龍王棺 四、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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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多病和展雲飛此時也被幾把刀劍指住,坑中的許多人將三人逼到一處,那頭戴金冠的白衣少年冷冷的問,「你們在哪裡得的消息?」

哪裡的消息?方多病莫名其妙,我們分明是半夜來借宿,被毒霧逼進了一家黑店,然後就這麼摔了下來,難道住黑店還要先得到消息,約好了再住?這是什麼道理?李蓮花卻道,「這位……好漢……」他見那少年眼睛一瞪,連忙改口,「這位少俠……我們不過在玉華山下偶然得了消息,說這……墓中有寶藏。」

「想不到這消息散播得這麼廣,她的朋友真是越來越多了,是太多了一些。」白衣少年冷笑,「就以你們這幾個那幾下三腳貓的輕功身法,一個就像倒栽蘿蔔,一個走幾步踏壁行還一瘸一拐,另一個半死不活的模樣,也想染指龍王棺?」

龍王棺?方多病還是第一次聽說,展雲飛微微搖頭,表示他也不曾聽說,李蓮花道,「這個……這個人間至寶,雖然……自然……」

白衣少年手中握的是一柄極尖極細的長刀,聞他此言,突然間收了回來,「無能之輩,倒也老實,你叫什麼名字?」李蓮花看著他手裡的刀,「我姓李。」白衣少年嗯了一聲,仰起頭來,他一仰起頭,身邊的人突然都似得了暗令,嘩啦啦兵器收了一大半。

卻見他仰頭想了一會,「你等三人既然能玉華山下得了消息,想必是見過她了?」

他?她?方多病只覺這白衣少年前言不搭後語,全然不知在說些什麼,展雲飛皺起眉頭,顯然他也不知「她」是個什麼玩意,卻聽李蓮花微笑道,「嗯,她美得很,我再沒見過比她更美的人。」

「她讓你來、讓我來、讓他們來,」白衣少年喃喃的道,「我不知道她心裡想的是什麼……」一時間似乎失志起來,眉間湧上愁容。他盛氣凌人的時候鼻子宛如生在天上,這一愁起來倒生出幾分孩子氣,李蓮花安慰道,「不怕不怕,那個……她心裡在想什麼,我也不知道,不過她既然請大家都到這裡來,想必有她的道理。」白衣少年愁從中來,被他安慰了兩句,呆了一呆,勃然大怒,「你是什麼東西,她心裡想什麼為什麼要你知道了?」李蓮花張口結舌,只聽有人微笑接話,「角姑娘贈與藏寶圖,讓我等到此地尋找龍王棺,不論是誰,只要有人能打開龍王棺,非但其中的寶物全數相贈,還可與角姑娘有夜宴之緣。不才在下以為,角姑娘只是以這種方法為自己挑選一位可堪匹配的知己。白少俠武功絕倫,出身名門,是眾人楚翹,何必與這位先生相比較?」

那白衣少年哼了一聲,聽這話的意思,面前這位最多稱個「先生」,連個「少俠」都稱不上,武功既不高,年紀又大,狼狽不堪確實無一處可與自己比擬,當下怒火減息,轉過身去,「賈兄人中龍鳳,你都不曾見過她的真面目,這小子居然見過……我……我……」他背影顫動,顯然十分不忿。李蓮花乾笑一聲,看著說話的那位「賈兄」,只見這人羽扇綸巾,風度翩翩,正是新四顧門那位年少有為的軍師傅衡陽。

只見傅衡陽穿了身貴公子的打扮,手持羽扇,站在眾人之中。他的容貌也是不俗,加上衣飾華貴,氣質高雅,和滿身是泥灰頭土臉的李蓮花之流相比自然是人中龍鳳。方多病眼見這位軍師那身衣裳,不免有點悻悻,新四顧門運轉的銀兩大半是他捐贈,雖然說送出去的錢就是別人家的,但看見傅衡陽穿金戴銀,他卻不得不穿著這件該死的贏珠甲,心裡老大的不舒服。展雲飛一語不發,他年過三旬,受傷之後甚是憔悴,眾人都當他是方多病的跟班,自不會當他也是來爭與「角姑娘」的夜宴之緣。他自然認得那「賈兄」便是傅衡陽,但看過一眼之後他便不再看第二眼。

傅衡陽揮了揮手,也不知是用了什麼法子,居然讓這坑裡的許多少俠都很以他馬首是瞻,「眾位無需驚訝,既然角姑娘相邀了我等,自然也會相邀他人。此時人越多,對找到那『龍王棺』越是有好處,等尋到『龍王棺』所在,我等再比武分出個高低,讓武功最高之人去開那寶藏就是了。」那白衣少年點了點頭,黑衣書生哼了一聲,後邊許多衣著奇異的少年也不吭聲,傅衡陽一舉衣袖,衣冠楚楚的對方多病微笑,「我來介紹,這位是斷璧一刀門的少主,白玿白少俠,他身後這十五位,都是斷璧一刀門的高手。」

方多病隨隨便便點了點頭,斷璧一刀門他有聽過,是個隱匿江湖多年的神秘派門,傳說有「出岫」一刀為江湖第一快刀,名氣很大。傅衡陽又指著方多病對白玿微笑道,「這位是『方氏』的少主,『多愁公子』方多病方公子。」

此言一出,白玿的臉色頓時變了,坑裡霎時鴉雀無聲,「方氏」何等名頭,方而優在朝野兩地地位卓然,絕非尋常江湖門派所能比擬。方多病咳嗽一聲,那些看著他的目光瞬間都是又嫉又恨,他板著個臉,方才白玿鼻子朝天,氣焰很高,現在他鼻孔朝天,氣焰比他更高。切!和老子比家世比公子,老子才是江湖第一翩翩美少年佳公子,你算個屁!

他髮髻雖然凌亂,但那身衣裳卻是飄逸華美,何況這濁世翩翩佳公子的姿態他練得久了,姿態一擺,手持玉笛,頓時玉樹臨風。白玿的驕氣剎那矮了幾分,臉色青鐵,「賈兄如何認得方氏的公子?」

「實不相瞞,在下和方公子有過棋局之緣。」傅衡陽微笑,「方公子的棋藝,在下佩服得緊。」方多病想起這軍師那一手臭棋,心下一樂,「賈公子客氣,其實在下只是偶然得到消息,好奇所至,倒也不是非要爭那一夜之緣。」胡扯對方大少來說那是順理成章的事,雖然不知道李蓮花和傅衡陽話里鬼鬼祟祟指的是什麼,但絲毫不妨礙他接下去漫天胡扯。

白玿的臉色微微緩了緩,顯然他愛極了那「角姑娘」,方多病心裡揣測那角姑娘難道是角麗譙……這位仁兄莫非失心瘋了,竟然意圖染指那吃人的魔女——不過角麗譙喜歡chi人的毛病,江湖上倒是還未傳開,他多半還不知情……心裡想著,看著白玿的目光未免就多了幾分幸災樂禍。

「如今誤會已解,」傅衡陽道,「大家還是齊心協力尋找龍王棺吧。」白玿惡狠狠地瞪了方多病幾眼,轉過頭去,帶著他十五護衛往東而去。黑衣書生往西,另三位光頭的不知是和尚或是禿頭的少年往南,二位道冠少年往北,另有一些衣著各異的少年也各自選了個角落。漸漸只聽挖掘之聲四起,他們竟是動手不斷挖掘泥土,這整個十數丈的大坑,竟是他們動手一起挖掘出來的。

方多病瞠目結舌,眼見他們不斷挖掘,再把泥土運到坑上,堆積在另外一邊,正是他們邊挖邊堆,這坑才深達十數丈。李蓮花十分欽佩的看著傅衡陽,「可是軍師要他們在此挖掘?」

傅衡陽羽扇一揮,頗露輕狂之笑,「總比他們在通道里亂竄,誤中毒菇瘋狂而死,或者互相鬥毆死傷滿地來得好。」李蓮花東張西望,「選在此處挖坑,有什麼道理?」傅衡陽指了指地下,「此地是整個溶洞之中唯一乾燥、覆有豐厚土層的地方,龍王棺龍王棺,若是一具棺木,只有這個地方能埋。」

「賈兄所言……有理。」李蓮花獃獃的看著十數丈的坑頂,火光輝映之下,隱約可見溶洞頂上那些結晶柱子所生的微光,淼若星辰。過了好一會兒,他突然問,「不知賈兄可有在通道里發現某些……身帶鐵鏈,或者乘坐輪椅的人?」

傅衡陽眉頭皺起,搖了搖頭,「我等自水道進入,在地底河流中遭遇蛇群,經過一番搏鬥進入此地,並未見到身帶鐵鏈或乘坐輪椅的人。」李蓮花喃喃的問,「那……白少俠是如何得知,這溶洞頂上有一處庭院,叫做紫嵐堂?」傅衡陽道,「白玿是角麗譙親自下帖,給了他地圖要他到這裡尋找龍王棺,我在路上截了一只咸日輦,搶了張本要送給九石山莊賈迎風的地圖,頂著賈迎風的名過來了。這裡的人十有八九都是受了角麗譙的信函,說能在此地打開龍王棺的人,能與她有夜宴之緣,於是蜂擁而來。我將接到信函之人聚在一起,剛來的時候,本要從紫嵐堂進入,但紫嵐堂機關遍布,主人避而不見,三次嘗試失敗,這才轉入水道。」

「角麗譙的信函?」方多病忍不住道,「這裡面一定有鬼,女妖挑撥這許多人到這鬼地方挖坑,絕對沒好事,這些人都給鬼迷了心竅?堂堂魚龍牛馬幫角幫主的信也敢接,她的約也敢赴?」傅衡陽朗朗一笑,「如何不敢?」方多病被他嗆了口氣,若是角麗譙下帖給傅衡陽,他自是敢去,非但敢去,還必定會穿金戴銀的去,說不定他這次搶了賈迎風的信,就是因為角麗譙居然忘了給他這位江湖俊彥發請帖……李蓮花卻道,「角大幫主的確美得很,接了她的信來赴約,那也沒什麼。」

赴約赴到在別人的房子下挖了個十數丈的大坑,這也叫「那也沒什麼」?方多病望天翻了個白眼,「然後你們進來了就在這裡挖坑,啥別的事也沒做?」傅衡陽頷首,「此地危險,當先進入的幾人觸摸到洞壁上的毒菇,神智瘋狂,水塘中仍然有蛇,我等也無意和紫嵐堂的主人做對,所以都在此地挖掘、尋找龍王棺。但是昨日你們打破洞穴之頂,推落機關暗器,聲響巨大,這裡人人聽見。」

他說得淡定,方多病卻已變了顏色,「你們沒動紫嵐堂的主人,那死在紫嵐堂中的人又是誰?」傅衡陽一怔,「死在紫嵐堂中的人?」展雲飛淡淡的道,「嗯。」

他「嗯」得簡單,方多病已是一連串的道,「我們是昨天黃昏時分抵達青竹山,山上霧氣很重,莫名其妙的看見竹林中有燈光,」他指了指頭頂,「想借宿就進了紫嵐堂,結果紫嵐堂里不見半個活人,只有四個死人。」傅衡陽微微變色,「死人?我等是二日前試圖進入紫嵐堂,只因這溶洞的入口就在紫嵐堂內,結果受主人阻擾未能進入,那時候並未見到其他人在院內。」方多病道,「四個衣著打扮、年齡身材都完全不同的死人,根據死……李蓮花所說,他進去的時候,這些人並沒死,但是在一盞茶時間內,那四個人竟然一起無聲無息的斷了氣。」傅衡陽沉聲道,「前日我等潛入紫嵐堂,那主人雖然不允我等進入院內,卻也不曾下殺**手,否則我等早已傷亡慘重,如果那四人只是為龍王棺而來,紫嵐堂的主人不會下殺**手,他守在此地,早已見得多了。」他抬起頭來,「他為何要殺人?」

方多病白了他一眼,他怎會知道那人為何要殺人?「後來外面的毒霧逼人,我們鑽進客房,結果木床裡面都是會咬人的螞蟻,外面滾進來一個會亂髮暗器的怪東西,那紫嵐堂的主人還在外面向我們射箭,害得我們在地上打洞躲避,一打洞就掉了下來。」後來發生的事實在古怪,饒是方多病伶牙俐齒也是說得顛三倒四,他長長吐出一口氣,「原來上面四個死人不是你們一夥的,甚至很可能也不是為了龍王棺來的?」

「紫嵐堂的主人對我們放箭,是誤以為我們和那四個死人是同道。」李蓮花道,「那四人不知做了什麼,能把他逼出紫嵐堂,又把他氣得發瘋,非要把我們這些『同道』殺死不可。」方多病哼了一聲,「有膽子你回去問問。」傅衡陽卻點了點頭,「不錯,在我等不知情的時候,紫嵐堂中必定發生了大事。」

展雲飛緩緩的問,「但那主人並沒有死,我等既然和那四人並非同道,只消誤會消除,自然就能問清楚發生何事。」站得遠遠的李蓮花喃喃的說了句不知什麼,傅衡陽沉吟,「紫嵐堂的事或許和龍王棺的事並不關聯,雖然紫嵐堂發生變故,但是底下毫無異狀。」展雲飛點了點頭,傅衡陽又道,「我們也動手挖土,以免惹人生疑。」

李蓮花早已站在一處角落漫不經心的挖土,一邊動手一邊發獃,方多病卻對那「龍王棺」也很好奇,不住在眼前的黃土堆里東挖西挖,只盼挖出什麼稀罕東西來瞧瞧,但挖來挖去,除了黃土就是黃土,什麼都沒有。

挖了一會兒,李蓮花喃喃的問,「不知那龍王棺生的什麼模樣……」他還沒說完,突的只聽白玿一聲震喝,「什麼人?」眾人倏然無聲,一起靜默,只聽十來丈的坑頂上一陣輕輕的鐵鏈拖地之聲慢慢經過,叮噹作響,自東而來,由西而去,十分清晰。

但大家都在坑底,仰頭看去,除了洞頂那星星一般的晶石,卻是不見任何人影。

又過片刻,那鐵鏈聲又叮噹自西而來,極慢極慢的向東而去。

坑底眾人面面相覷,不禁都變了顏色,在底下挖掘兩日,誰也不遇見這種事,這溶洞里難道還有別人?

上面拖著鐵鏈走來走去的是什麼人?

是敵是友?

為何不現身?

鐵鏈之聲慢慢遠去,如果是敵人出現,坑底都是熱血少年大不了拔劍相向,但什麼都不曾出現。

奇異的鐵鏈之聲,給諾大的坑洞蒙上了一層詭異之色。

這傳說藏有龍王棺的溶洞之中,當真什麼都沒有么?

白玿轉過頭來,另一位光頭卻穿著件儒衫的少年低聲道,「我去瞧瞧。」傅衡陽道,「且慢!」那光頭少年道,「我不怕死。」傅衡陽道,「他已走遠,靜待時機。」光頭少年頓了一頓,點了點頭。

李蓮花拍了拍手上的泥,眼見眾人提心弔膽,一半心思在挖土,一半心思在仔細傾聽哪裡還有什麼怪聲,終於忍不住問傅衡陽,「那龍王棺究竟是什麼東西?」傅衡陽怔了一怔,「你不知道?」李蓮花歉然看著他,「不知道。」傅衡陽道,「龍王棺,便是鎮邊大將軍蕭政的棺槨,當年他鎮守邊疆,蒙皇上御賜了許多寶物。」方多病忍不住對自己身上那件衣裳多瞧了兩眼,只聽傅衡陽繼續道,「你們可知當年蕭政贏珠甲被盜一案?」李蓮花連連點頭,傅衡陽笑道,「其實蕭政當年被盜的東西遠不止一件贏珠甲,只是贏珠甲此物後來現身珍寶宴,又被笛飛聲所得,所以名聲特別響亮而已。當年蕭政被盜的是九件寶物,贏珠甲不過其中之一,但究竟是哪九件寶物,年代已久,那件事又是懸案,倒是誰也不清楚。但和九件寶物一起失竊的還有一樣東西,那就是蕭政為自己準備的棺材。」方多病也沒聽說過龍王棺的故事,奇道,「棺材?還有人偷棺材?」

傅衡陽點了點頭,「蕭政常年駐守邊疆,早已為自己準備了棺材,他的棺材傳說是黃楊所制,誰也不知那大盜是如何盜走棺材,這已是不解之謎。」方多病迷惑不解,「盜寶也就算了,他費這麼大力氣偷棺材幹什麼?」傅衡陽微微一笑,「又過十年,蕭政戰死邊疆,他是巫山人氏,出身貧寒,無親無故,朝廷本待他的屍身回京,將他厚葬,但蕭政的遺體在路上就失蹤了。」方多病嗆了一口,「盜屍!」傅衡陽大笑起來,「不錯,十年前盜寶,十年後盜屍,那偷棺材的人和偷屍體的人多半是同一個,這人想必不願蕭政葬在京城,故而一早把他的棺材偷走了。」方多病苦笑,「這……這算是朋友還是敵人?」傅衡陽笑容漸歇,「盜寶之人早已作古,但龍王棺還在,單是一件贏珠甲就已令世人嚮往不已,那餘下的八件珍寶不知是什麼模樣——你當這許多人全都是為了角麗譙的美色而來?龍王棺中的秘藏以『價值連城』稱,絕不誇張……」

「角麗譙的地圖便是說明那失蹤不見的『龍王棺』就在這裡?」李蓮花喃喃的道,「但這裡卻是個水坑……」他晃了晃腦袋,「傅公子,我覺得……這個坑已經挖得太深……那上面若是有人,把黃土震塌下來,只怕我們都要遭殃……」傅衡陽羽扇一動,「我早已交代過了,底下的泥土運上去之後,全數夯實,上面的黃土堅若磐石,絕不會塌。」李蓮花唯唯諾諾,過了一會兒,他忍不住又道,「那些觸摸了毒菇之後,神智瘋狂的人呢?」傅衡陽頗為意外,凝思片刻,斷然道,「他們走失了。」

李蓮花嚇了一跳,「一個都沒有回來?」傅衡陽道,「沒有。」他目光炯炯的看著李蓮花,「你可是有什麼話想說?」李蓮花被他看得毛骨悚然,往東一指,「我只是在剛進來的時候,看見過有人。」傅衡陽仍然牢牢地盯著他,盯了好一會兒,「那說明他們沒死,很好。」

很好?李蓮花嘆了口氣,展雲飛卻突然插了一句,「你將他們放出去探路?」傅衡陽哈哈一笑,竟不否認,「是又如何?」方多病吃了一驚,臉色有些變。傅衡陽泰然自若,「此地危機四伏,角麗譙既然下帖相約,豈會毫無準備?他們貪財好色而來,又神智盡失,我放他們出去探路有何不可?」

「你——」方多病勃然大怒,「你草菅人命,那些人就算瘋了也不一定沒救,那是人命又不是野狗,就算是野狗也是條命,你怎麼能放他們去探路?」傅衡陽卻越發瀟洒,「至少我現在知道,最少有一條路,沒有危險。」方多病怔了怔,傅衡陽淡淡的道,「你心裡要是他媽的不高興,我下面說的話你就可以當做放屁。我放了十五人出去,你們卻只瞧見一人,剩下那十四人呢?」他仰天一笑,「莫約都迷路了吧。」

方多病駭然,和展雲飛面面相覷,十五人出去了,但那些通道里絕不可能當真有十五個人在。

毒菇只生長在洞頂通風之處,蛇群只在水裡。

那十四個人……

究竟、遇見了什麼?

就在方多病駭然之際,那陣輕飄飄的鐵鏈拖地之聲又響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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