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隱天下 第117章 爺來搶親(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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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相姬鳳離娶妻,這對陽關城的百姓可是一件大事,確切地說,對於南朝應該也是一件大事。但是,令陽關城百姓不解的是,左相的親事辦得極低調,消息幾乎沒有外傳。

百姓們猜測著,或許是因為當初左相婉拒了炎帝的賜婚,稱其三十歲之前不欲娶妻,是以才如此低調吧。

人們對於左相要娶的女子是說不出的豔羨,到底是怎樣一個女子,能讓風華絕代的左相打破自己的誓言啊!

陽關府尹原本是要將府邸讓出來的,但是姬鳳離婉拒了,只在陽關城北購置了一處臨時居所,很是簡陋。不過,這一夜披紅掛綠一番布置,看上去也是煥然一新、喜氣洋洋。

姬鳳離大婚,花著雨原本不欲參加,況且,姬鳳離也根本就沒有給她發請柬,倒是別的營的統領都收到了請柬。但就算沒有請柬,她還是來了。

她來,不為別的,為的只是錦色。

錦色是她的好姐妹,錦色因為她尚且隱瞞著自己的真實身份,如若錦色恢複北朝公主的身份,她的親事一定會辦得很隆重,也會有很多親人來送嫁。可如今,只有花著雨來送她了。

日暮時分,花著雨和其他營的幾位統領一起到了姬鳳離的臨時宅院門口。唐玉正在門前迎客,看到花著雨時,神色明顯一愣。

今日,左相大婚,他們這些前來道賀的都沒有穿軍服,戰場上,一樣的軍服軍帽,每個人遙看都好似一個模子裏刻出來一般,如今褪下軍服,倒是都顯出了自己獨特的風姿。

花著雨今日著一襲煙色輕袍,這是她特地到陽關城內的成衣店買的。因並非量身定做,是以穿在纖瘦的她身上長短雖合適,卻是偏於寬大,襯得她越發如一竿修竹般挺拔飄逸。迷離的光影搖曳著灑落在她肩頭,整個人看上去高雅如出塵明月,又寒冷似孤寂流霜。

唐玉怔怔地望著那個揮舞著長槍的寶統領化身為溫雅公子,不免有些驚愣。直到花著雨微笑著從他身側經過,他才記起,相爺這次特意吩咐過,不要給寶統領請柬的。可人已經來了,他無論如何也不好再進去將人轟出來。

花著雨尾隨著幾人穿過掛滿燈籠的院落,緩步來到了內堂。廳內已經坐滿了人,大多都是軍營中的將領。

末將恭賀相爺大婚!”

恭喜相爺,賀喜相爺……”

幾位統領朗朗開口祝賀道。

花著雨眸光流轉,人影憧憧的大廳內,左相姬鳳離卓然而立的身影映入眼簾。

一身大紅色吉服在燈下搖曳著富麗明媚的幽光,耀目輝煌得好似能灼傷她的眼睛。隔著熙熙攘攘的人群,就好似隔著千山萬水一般,花著雨和姬鳳離的目光觸在一起,彼此便好似蜻蜓點水一般,迅速轉開。

恭喜相爺!”花著雨朗聲說道,睫毛低斂,隨著幾位統領一起坐到了下麵的席位上。

姬鳳離優雅從容地笑了笑。

吉時還未到,廳內的人都在忙碌著。鼓樂喧天,人聲嘈雜,花著雨忽然覺得頭暈,胸口有些悶悶地不舒服。她悄無聲息地從人群中擠了出去,不去看後麵那抹紅衣吉服的身影。

她出了喜堂,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院子裏清新的氣息讓她胸口的壓抑好受了些。她穿過掛滿了紅燈籠和喜字的院落,緩緩朝門外走去。

花著雨在門外的街巷緩緩走著,隔壁屋簷上忽然傳來三長兩短的低低鳥鳴聲,她微微凝眉,回去牽了自己的馬,策馬從街巷中奔出去,來到了大街上。

戰後的陽關城還有些蕭條,大街上只有一處酒肆開著門,花著雨策馬奔了過去,將馬交到小二手裏,快步上了二樓雅間。要了一壺清茶,坐了沒多久,一道人影便悄然坐在了她麵前。眼前之人,正是一襲軍服的平。

你怎麽來了?有急事?”花著雨凝眉問道,除非有急事,否則他是不會輕易來見她的。

平神情嚴肅地點了點頭,伸手從衣襟中掏出一封信交到了花著雨手中,“剛收到,我就急忙策馬趕了過來,這裏我們恐怕不能待了。”

花著雨接過信,展開,在店內昏黃的燭火下,細細看完。她的呼吸慢慢變得凝滯起來,拿著信箋的手指不可遏製地抖了起來,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如雪。

她兀自有些不敢相信這信上的內容,可是,她又不得不相信這信上的內容,這不正是她一直以來就猜測的嗎,當真正得到了證實,何以她竟然不敢相信了?

為何?

這信上的字字句句,每一個字都好似利鑿生生地鑿在了她心裏。讓她痛至麻木,渾身冰冷。“查了這麽久都沒有消息,這一次是如何查出來的?”花著雨捏住信箋,強自鎮靜著,緩緩問道。

是丹泓查出來的。她……”平欲言又止,長眉深深地擰了起來,黑眸中劃過一絲淒楚。

丹泓怎麽了?”花著雨鳳眸一眯,冷聲問道。

她原本隱了身份到宮中選秀,後來便做了宮女。我本以為她會一直做宮女的。可是最近,她為了查出真相,便去接近康帝皇甫無傷,做了康帝的妃子。有一次她隨著康帝到了炎帝的禦書房,偷出了那封我們一直在查的告密信。那封告密信寫得極其隱晦,讓安費了好長時間,才終於查出,確實是出自左相手下之人。”平一字一句輕輕說道。

平的聲音雖然極輕,但每一個字卻都好似驚雷一般從花著雨心頭碾過。

丹泓做了皇甫無傷的妃子,丹泓偷出了那封告密信,丹泓……

花著雨坐在凳子上,只覺得遍體生涼,心中好似翻江倒海,久久不能平靜。她怎麽也沒有想到,丹泓為了她,終究是賠上了自己的清白。當初,她知悉丹泓進宮選秀後,便打算讓皇甫無雙選中自己,為她保住清白之身,卻沒想到皇甫無雙出事,後來自己也自身難保。可是,無論如何也沒料到,丹泓竟會……

花著雨緩緩地閉上了眼睛,四周一片死寂。眼前漫過無邊的鮮血,那樣紅,紅得哀涼悲痛。

良久,她緩緩睜眼,眼前,是隨風搖曳的燭影。她抬袖,將手中的信箋放到燭火之上,慢慢點燃。

火焰的亮光,映亮了她清眸中的絲絲寒意和血色,冷豔神秘卻也讓人不寒而栗。

她伸手向前一探,握住了平腰間的劍柄。今夜是參加喜宴,她並沒有帶兵刃。她緩緩地將劍抽了出來,寒劍出鞘,利刃刺穿空氣的聲音如同冤魂的悲鳴。似乎被這悲鳴所震,窗外樹頂上忽然落下來一捧積雪,帶著寒意四散而飄。

將軍,安在信裏麵問這邊戰事究竟如何。看來,京裏都不知我們已經大敗北朝,姬鳳離恐怕已經將大勝的消息按壓下來了。”平低聲說道。

花著雨點了點頭,眯眼道:“這說明朝中的情況他並不能完全掌控,京中還有十萬京畿軍,這個兵權有一半不在他的手上。”

將軍,我們不如將消息傳回去。”平思索良久,說道。

花著雨頷首道:“先不急,今夜,我還要帶一個人走。”

誰?”平低聲不解地問道。

錦色!”花著雨淡淡說道。

她又是誰?”平只知道花著雨是贏疏邪,卻並不知她便是花穆的千金花著雨,對於錦色自然也是一無所知。

花著雨凝眉道:“她就是容四,姬鳳離要娶的夫人。她是我的故交,既然姬鳳離如此卑劣,我再不能讓她嫁給他。”

平神色凝重地點了點頭,他一向不多話,對於花著雨不願意講的事情也從不多問。對於她的決定,從來只有服從。

那要如何救?今日他們大婚,那座宅院裏全部都是軍營裏的將領,就算我們帶了孤兒軍衝進去,恐怕也很難將人從他們眼皮底下救走。”平擔憂地問道。此番軍中,不光是有他暗隱,還有孤兒軍的一些兵士。

花著雨思慮良久,慢慢地將平腰間的寶劍送了回去,緩緩站起身來,淡淡說道:“為今之計,只有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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