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7 莫惹下三流

作者:周木楠

所屬書籍:少年歌行小說

大雨依然下著,大風依然刮著。

城南一座破敗的寺廟中,受了重傷的刀客咬著牙在往身上倒著金創藥。他自詡在整個北離,刀法在自己身上的最多三人,可偏偏他就遇到了這三人中的一刻。那人的刀法凜冽霸道,在自己身上留下了數十道細小的傷口。

“天啟的蘭月侯,沒想到還有這般刀法。”暗河家主謝舊城惡狠狠地說道,他怎麼也沒想到,剛當上了家主沒幾天,就淪落到只能躲在一座破廟裏療傷。

但是破廟,竟然也迎來了他的訪客。

那人穿著一身洗得有些發白的灰衫,舉著一把舊舊的油紙傘,神色中頗有幾分寂寥孤獨。天啟四少之首——獨孤孤獨。他其實很不怎麼喜歡這個稱呼,但是已經很多天沒人喊他這個有些傻傻的稱呼了,他很有些懷念。

“我命由我不由天,先斬菩薩再斬仙。老大,你覺得我們天啟四少用這個口號怎麼樣?”

“老九,這又是你從說書人裏那裏聽來的?”

“哪能呢,我想了好幾天自己想的。你說我們天啟四少行走江湖,總得有個響亮的口號啊。”

“又見麵了,暗河謝家家主,謝舊城。”獨孤孤獨放下油紙傘,緩緩道。

謝舊城笑了笑,提起了刀:“怎麼?想趁著我受傷來報仇?就憑你,我的傷再重一倍,你也殺不死我。”

獨孤孤獨雙袖一揮,身上真氣陡盛,他與上一次和謝舊城過去不算太久,但天衣功已經連破了三重境界。

“天衣有縫,殺人無形。”謝舊城舉起刀,“你可以試試。”但是他剛舉起刀,一陣刺痛忽然從心口處傳來,他痛得單膝跪倒在地,全身上下像是有無數的蟲子在爬。他咬了咬牙,望著地上剛用完的金創藥,慘聲道:“毒。”

“你們暗河的殺手的確善於隱藏行蹤,但是那日你從白王府離開後,蘭月侯府的管家給我傳了封信。一個人受傷的時候,警惕性也會變弱,更何況你得罪的是九九道。你知道他為什麼叫這個名字嗎?因為天啟城九九八十一條道上,都有他的朋友。整個天啟城都在找一匹受了傷的狼,那他又能跑到何處呢?”獨孤孤獨俯下身,望著跪倒在那裏的謝舊城,“我其實很討厭說話,但我說這麼多,只是想告訴你。你需要為你做的事,付出代價了。”

謝舊城咬了咬牙,猛地怒喝一聲,長刀一揮,猛地向前一刺。

獨孤孤獨長袖一揮,衝著長刀揮去。

長袖被刺開,天衣功終究還是被破了,獨孤孤獨在謝舊城的背後猛地打了一掌,謝舊城吐出一口鮮血,卻也借著掌力,一躍躍到了寺門之外。

只要能逃出這座破廟,謝舊城就有信心離開這裏。但他縱深落地後再度抬起身,卻發現整條長街上都站滿了人。有人拿著刀提著劍站在路口,有人舉著弓箭坐在屋簷上,所有的人都虎視眈眈地望著他。

天啟四少中的剩下的兩位胡蛋以及五呆呆就在其中,他們望著謝舊城,眼睛就快要瞪出血來。

“我們不是什麼名門正派,也不是正人君子。我們可以趁人之危,也會以多欺少,因為我們是天啟城的下三流。但是天啟城有一句俗語,叫‘寧欺千金裘,莫惹下三流’。”獨孤孤獨暴起一掌,將謝舊城打飛了出去。

謝舊城強忍著劇痛,揮起了長刀:“那就試試!”

胡蛋也拔出了腰間長劍,用盡全身力氣大喊道:“殺!”

雨終於停了。

一身黑衣長袍,帶著銀製麵具的人慢慢地在街上走著,剛剛一場大雨已經將他淋得濕透,但他卻渾然不覺,只是覺得這場雨為什麼不下得再久一些呢?

沒想到一個人心冷到這種程度,卻終究還是有些在意的東西。

直到一個人摔倒在了他的麵前,那人摔在了水坑之中,濺起的泥水甩了蘇昌河一腿,蘇昌河低下頭,冷冷地望向他,卻看到了一張熟悉的臉。

“大家長……救救我。”謝舊城淒慘地喊道。

蘇昌河俯下身,伸手探了探謝舊城的頸脈,搖頭道:“你快死了。”

“我知道大家長有辦法的。”謝舊城嘴裏不停地吐著血水,“救救我……”

蘇昌河皺眉想了一會兒,輕輕揮了揮手,

他的身邊就出現了兩個人將謝舊城抬了起來。

“送去赤王府。”蘇昌河淡淡地說道。

“是!”那兩人立刻帶著謝舊城退到一邊。

卻有一群人追到了他們麵前,獨孤孤獨、胡蛋還有五呆呆追在最前麵,五呆呆怒喝一聲:“把他給我放下!”

蘇昌河轉過頭,目光冷冷地從他們身上閃過。

每個人心中都同時升起一種不寒而栗的感覺,也不由地停住了腳步。

“我今天心情很不好,不好到很想殺人。”蘇昌河望著他們,卻不知具體是和誰說話。

獨孤孤獨皺眉道:“這個人很強。”

“可是那個家夥在他們手中,就差一點了。”胡蛋急道。

獨孤孤獨伸手攔住那些緩過神來,想衝向前的人:“不要前去送死!”

蘇昌河註意到了他,冷冷地笑了笑:“你比他們要聰明。”

“這位先生,你手裏的這位,是我們的仇人。”獨孤孤獨緩緩道。

“滾!”蘇昌河罵道。若不是當街殺人實在不像是一個優秀的殺手做的事情,不然蘇昌河此時早就已經將麵前這些人殺得一幹二淨了。

“先生叫什麼名字?”獨孤孤獨問道。

“你問我的名字,是想找我尋仇嗎?”蘇昌河向前邁出一步。

“先生手中的人,我們定要得到,今日不行,便明日,明日不行,便後日,今年不行,就明年。今世不行,便來生。無止無休,雖死亦不休。”獨孤孤獨沉聲道。

“好,我叫蘇昌河。”蘇昌河忽然覺得眼前的這個人有趣起來了,有趣的,值得被自己殺掉。

“在下記住了。”獨孤孤獨轉過身,一揮長袖,恨聲道,“我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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