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隱天下 第63章 衣衫不整(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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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輕輕地吹著,竹林中花草繁盛,清香陣陣,誰也沒說話,都在看溫婉作畫。只有花著雨不是很有興致,她的思緒飄到了遠處。她透過竹林,望向頭頂上碧藍的高空。

天空很藍,好似一塊澄澈的冰,幾朵淡淡的雲在飄蕩,雲薄得好似輕紗一般,絲絲縷縷的。一只鳥在雲層中緩緩滑翔著。

花著雨心中一驚,這是什麽鳥?眯眼細細看去,那鳥卻太高了,她看不太清。但是,能飛得那麽高的鳥,應該不是一般的鳥雀吧?應該是鷹一類的鳥,花著雨心中猛然咯噔一下,不會是……蕭胤的那只海東青吧?

想一想,又覺得不可能。蕭胤的海東青怎麽會跑到這裏來?除非蕭胤會來南朝,而蕭胤肯定不會來的。

這樣想著,再抬頭看去,那只鳥已經不見了,讓她幾乎懷疑自己方才是看花了眼了。

畫好了!”溫婉輕輕說道,放下了畫筆。

溫婉的畫,畫得倒很好,挺拔的翠竹,頗見風骨。竹間還雜著一些野花,紅紅黃黃的,色澤鮮亮。這幅畫自然得了眾人的讚賞,待墨汁幹了後,皇甫無雙興致勃勃地讓花著雨卷起了畫,兩人便回了清苑。自然回去之前,皇甫無雙是確認了溫婉也離開了,才安心走的。他對溫婉和姬鳳離,倒是像防賊一樣。

是夜。

花著雨從清苑的窗子裏翻了出去,在行宮內,她的行動反而便捷了。此次隨皇甫無雙出來的是她和吉祥還有有福三個小太監,每夜,都有兩個侍夜。昨日,她打了姬鳳離,皇甫無雙大悅,允她這幾日可以不用侍夜。

花著雨施展輕功到了禁衛軍巡邏的地方,棲身在大樹上,摘了一片樹葉,放在唇間,學著鳥鳴聲吹了幾下。然後,待巡邏的士兵過去後,她便施展輕功,到了後山。

過了大約兩炷香的工夫,一個矯健的身影借著月色,朝著這邊縱躍而來。

淡淡月色下,隱約可看見他身著一襲黑色夜行衣,只露出一雙晶亮如星的眼眸。他警惕地環顧四周,查看並無人跟蹤,便朝著約定好的地方而去。

花著雨又待了大約一炷香工夫,感覺四周並無異樣,才從藏身之處走出來,緩步到了他的麵前。輕輕地咳嗽了一聲,冷聲道:“安護衛,夜半更深,不知你到這後山要做什麽?”

那人坐在大石上,聽到她那聲輕咳,猛然挺直了背脊,站了起來。然後,回首看到花著雨,頓時怔在了當場。

你……”四大親衛之中,最是英勇不凡的安,第一次震驚得說不出話來。唇張開又合上,合上又張開,好似離了水的魚,半晌,只吐出一個“你”字,便沒有了下文。

花著雨忍不住發出一串輕輕的笑聲,此生能看到安這樣的表情,真真是不容易的。

四大親衛之中,平沉穩,康活潑灑脫,安是最聰明不羈的,但也是最毒舌的,就算是花著雨,也沒少得了他的奚落。不過他做飯的手藝是最好的,閑來無事時,到野外獵兔子野雞,都是安主廚。花著雨嘴饞,吃了安的飯,對於安偶爾兩句奚落,也就笑納了。

安,才多久不見,就不認識我了?”從張默那裏得了爹爹在宮中的暗棋後,她發現禁衛軍副統領竟然是安。所以,今夜她才用他們慣用的暗號叫他出來。她沒有戴麵具,以元寶的身份見他。不想,安竟被嚇住了。他沒有見過她的真容,乍然見了她這張臉,發現那個彪悍的打了左相的太監就是她,不被嚇住才怪!

安聽到花著雨低低的笑聲,靈魂才算是歸了竅,指著花著雨的臉,怔了半晌,冒出來一句話,幾乎把花著雨氣死。

原來,麵具下的臉是這樣的啊,真是不堪入目,娘裏娘氣!”

花著雨頓時委屈地眨了眨眼,“安,這麽久沒見,你就不會說點好聽的?我這張臉真是不堪入目嗎?”娘裏娘氣她倒是承認,本來就是女子嘛。

安斜斜地睨了她一眼,“怪不得你戴麵具,早知道你長得這個樣子,哪個士兵還服你的管!而且……”安拉長了聲音,又補充了一句,“搞得全軍都斷袖了豈不是糟糕!”

花著雨幾乎暴走了,黛眉一凝,“安,就你這張嘴也能當副統領?那正統領是不是會被你氣死?”

我本來就是氣死了副統領之後才升了職的!”安咧嘴說道。

嗯,估計你離做正統領也不遠了。”花著雨眯眼道,這張嘴估計早晚把正統領氣死。

安,好久沒嚐你的手藝了,先給我弄點吃的!”花著雨舔了舔嘴唇道。皇甫無雙宮裏的膳食雖然精致,但那是給主子吃的,她這個太監,雖然也沾了光,但總覺得吃得不是味。

安聽了這話,倒是沒回嘴。他施展輕功出去轉了一遭,回來時,手中便多了一只山雞。他們尋了個隱蔽的山洞,生了一堆火,將山雞放在火上烤,安從懷裏掏出幾個瓶瓶罐罐,將一些作料灑在雞身上。片刻後,肉便烤好了。花著雨毫不客氣地撕下一只雞腿,吃了起來。

夜色迷離,安坐在月光的陰影中,望著花著雨的饞樣,黑眸中慢慢有水汽氤氳,泛起了一層濕意。

花著雨吃得飛快,以前,但凡做了好吃的,他們幾個都是一哄而上,手快嘴快才能吃得到。有時,花著雨想讓安偷偷給她做點獨食,那幾個的鼻子也不知怎麽長的,每次都是聞著香味就來了。

這一次,沒人和她搶了,可是她自己吃著,怎麽卻沒有了滋味呢?而且,就連安也不和她搶了,這讓她很意外。

安,你不吃?哎喲,你看到我這麽激動,都流淚了嗎?”花著雨吃得差不多了,才想起問安。只見他坐在月光的陰影中,神色有些落寞,而且,眼睛裏還濕濕的。

安聽到花著雨問話,抬眸冷聲嗤笑道:“你哪只眼看到我流淚了?你慢點吃,瞧你這滿嘴流油的樣子,吃相還真難看,做了這麽久的太……”“監”字沒說出來,安就卡在那裏了,“將軍,你不會……真的做了……那個……”

鬧了半天,是為了這個糾結。花著雨偷笑,安的嘴雖然毒心卻是最軟的。不過,為了懲罰他方才那句“不堪入目,娘裏娘氣”,還有那句“搞得全軍都斷袖了豈不是糟糕”,她根本不理會安,只顧埋頭風卷殘雲地將整只雞吃下肚,將油手再舔了舔。這才騰出空來,羽扇一般的眼睫眨了眨,笑盈盈地問道:“安,你方才問什麽了?我只顧吃了,沒聽清楚,你再說一遍。”

安瞪了瞪眼,其實,他的毒舌碰上將軍的無賴,就徹底沒轍了。他就是氣死所有的上司,這個上司也是永遠氣不死的!他動了動嘴唇,那句話卻再也問不出來了。

我讓你查的事情辦得怎麽樣了?”花著雨收起憊懶的笑意,淡淡問道。知曉了安在宮中後,她雖然沒露麵,卻派人傳給了他任務。

安臉上神色頓時肅穆起來,“那封告密信,確實是西疆有人寫的,但具體是誰寫的,屬下卻查不出來。如果能想法子找到那封信,或許能從信上看出端倪。信應當是收在炎帝手中,要不,屬下夜探一次禦書房?”

花著雨搖了搖頭,眯眼說道:“不必了,這樣太危險,而且,信上肯定不會讓你看出什麽的。”平西侯花穆的案子,當初是由於西疆有人寫了一封告密信,告到了炎帝處。炎帝這才大怒,派了官員下去徹查,徹查的結果卻是一切屬實,花穆當即便被定了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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