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隱天下 第18章 淪為司寢(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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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冷冷瞥了一眼海東青。主子不是好人,這鳥怕也不是什麽好鳥!

過來為本太子磨墨!”蕭胤放下手中的書卷,冷聲吩咐道。

花著雨清眸流轉,見在旁邊伺候的侍女恍若未聞,該端茶的依舊端茶,莫非蕭胤是要她磨墨?話說也就她一人閑著。果然,見她紋絲不動,蕭胤抬眼瞥了她一眼,“怎麽,本太子使喚不動你了?”

奴婢不敢!”花著雨垂眸道,“奴婢是司寢。”

蕭胤唇角譏誚揚起,眯眼道:“從今日起你不再是司寢。現下你的手傷已愈,日後便做本太子的貼身婢女吧!磨墨!”

花著雨凝眉,要她做貼身婢女?回雪便是蕭胤的貼身婢女,每日裏除了歇息,便都是伺候他了。用膳時為他布菜,處理公務時為他掌燈磨墨,出行時還要隨行,整日都要小心翼翼追隨伺候,若是遇上他心情不好,還要被責罵。何況,若讓她做了他的貼身婢女,她更無脫逃之日了。

奴婢愚笨,怕是做不了殿下的貼身婢女!”花著雨放低姿態,緩緩說道。

蕭胤紫眸微眯,銳利的目光緊緊鎖住花著雨。“殿下,奴婢有事稟告!”一個侍女從內室走了出來,站在蕭胤麵前說道。

蕭胤冷哼了一聲,眸光依舊凝注在花著雨臉上,緩緩問道:“何事?”

奴婢方才在內室為殿下熏香,無意間發現……”那侍女頓了一下,眸光複雜地瞥了一眼花著雨,遲疑著說道,“發現司寢為殿下備的被褥上,有……”

花著雨心中一緊,眸光淩厲掃向那侍女。她認得這侍女,是專為蕭胤熏香的。

有什麽?”蕭胤似乎也有些意外,聲音低沉地問道。

有血跡,像是女子的月信!”侍女遲疑著,終於將話說了出來。

她的話一落,室內其餘的侍女皆是抽了一口氣。要知道,嬪妃姬妾在有月信之時,都是不能侍寢的。若是在主子被褥上留下這些女子穢物,是大不敬之罪。太子不曾召人侍寢,被褥只有司寢接觸過,難道說……那些流言蜚語竟是真的,司寢莫非真的夜夜侍寢?因而不小心在殿下被褥上留下了這些東西,就算是殿下寵她,怕也是難免責罰了。

你去將被褥拿來!”蕭胤臉色一寒,冷厲的眸光如鋒芒。

那侍女忙疾步到了內室,將一條褥子捧了出來,上麵果然有些斑斑點點的嫣紅。

你怎麽說?”蕭胤回身坐下,眸光淩厲地問道。

花著雨勾唇冷笑,沒想到暗箭這麽快便朝著她射了過來。不過,這陷害若想成功,須有前提,那便是她真的侍寢了。

其實,這件事,蕭胤心知肚明。她沒有侍寢過,只是鋪鋪被褥,又怎麽會在上麵留下這些?可是,看樣子,蕭胤並不打算饒過她。他優哉遊哉地坐在椅子上,似乎是打算看她的好戲。

花著雨真恨不得一腳將他踹扁,再一頓亂棍好打。

殿下心中清楚,又何須我說什麽?”花著雨反唇相譏。

蕭胤冷冷哼了一聲,自椅子上站起身來,紫眸中泛起暗沉的光芒,寒如冰雪。

本太子的貼身侍女你不做,司寢你也做不好,果然愚笨至極。既然如此,便到洗染房做苦力吧!”他冷冷地扔下這句話,回身進了內室。

花著雨在幾個侍女憐憫同情的眸光注視下,從蕭胤的寢殿退了出來。

月色如水般灑在庭院內,花樹在夜風中婆娑起舞,暗香淡淡。她想,明日裏,太子府裏應該就會滿布她失寵被罰到洗染房的流言。可是別人不會知曉,所謂的懲罰,其實對她而言,卻是解脫。

花著雨快步走回偏殿,迅速收拾好自己的隨身之物。回雪早已在她門外等候著,待她收拾好了,便領著她來到浣衣女居住的院落。

低矮的房屋,圍成了一處不大的院落,院中沒有任何花木,栽滿了晾曬衣裳的竹竿,竹竿之上,掛滿了各色衣衫。院中,彌漫著淡淡的皂角味。院子正中,有一口水井,有幾個婢女正圍在那裏浣衣,搗衣聲在寂靜的夜裏,聽在耳中,沉重而清冷。

果然是苦力,這麽晚了,還沒有歇息,依舊在洗衣。

回雪將她領到一間屋內,這是一間三人合住的小屋,布置得極是簡陋,遠遠不如她作為司寢時所住的小屋。但是,她卻很欣慰。將薄薄的被褥鋪好,她回身看去,見回雪依舊站在門口。

我瞧著,你也是一個聰明人,為何要這麽執拗,總是得罪殿下?如今這裏不比在殿下寢宮內做事,你恐怕要吃些苦頭了。若是有事,你可以差人去尋我,如果可以,我會幫你的!”言罷,回雪轉身離去。

新來的,還不過來幹活!”院內有人大喊,花著雨應了一聲,便起身到院內浣衣。

花著雨自小吃苦不少,對於這些粗活,並未放在心上。只是未想到,這一洗,便洗到了天色微明。回房歇息了沒多大一會兒,新的活又來了。

這樣沒日沒夜地浣衣,果然很難熬。不管活有多累,總得讓人歇息吧,這樣做下去,總也有吃不消的一天。不過,就算累,花著雨也覺得比伺候蕭胤強。而且,她已經計劃好了出逃。

聽浣衣女們說,過幾日,便是蕭胤奶娘白瑪夫人的生辰。

據說,蕭胤的母後過世很早,那時候蕭胤的父王忙於征戰,無暇顧及他。他從七歲起便由白瑪夫人撫養長大,對白瑪夫人極是尊重。每年白瑪夫人的生辰,蕭胤都會在府裏大擺筵席,為她慶賀。

花著雨便想趁那日賓客多,好借機溜出去。這一次,不比在軍營無處可藏。只要出了太子府,她便先尋一個地方躲起來。這麽大的上京城,蕭胤要尋她,也是不容易的。

轉眼幾日便過去了,這日一早,府裏便張燈結彩,極是熱鬧。

只是,這日的天色不太好,到了黃昏,天空大片暗湧如波濤的陰雲密布,遮掩了殘陽的餘暉,夜幕低垂。

這日恰好輪到花著雨當值將洗好的衣衫送到各院之中去。這對花著雨而言是一個絕好的機會,正好趁著送衣衫沒人注意離開這裏。

只是,花著雨沒料到,她計劃好了離開,別人也計劃好了算計她。

天色尚早,花著雨原本打算送完了衣衫後,待天色全黑,便借機行事。但是,當她將衣衫送到雪苑時,卻發生了件意外之事。雪苑裏居住的是雪姬,門口的侍女看到她,立刻進去回報了。雪姬即刻從屋內走了出來,看到抱著衣衫的花著雨,唇角漾起一抹冷笑。

哎呀,雪姑娘,你的衣衫被扯破了!”一個侍女從花著雨手中接過衣衫,檢查了一番,忽然拎起一件淺紅色暗花的雲錦宮裝說道。

雪姬一臉快意地走到花著雨麵前,伸出塗滿了蔻丹的纖纖玉手,指著花著雨的手道:“幾日不見,這雙手就這般粗糙了。洗染房的活不好做吧?”眼波一轉,凝注在那件鉤破的衣衫上,厲聲道,“這件衣衫,可是胤哥哥賜給我的,再找不到第二件了。原本打算今日夜宴時穿的,你這個賤奴,做了浣衣女還不老實,還想著陷害本小姐。沒了這件雲錦衫裙,你叫我今夜穿什麽?來人,把這個賤奴關押到柴房,痛打二十大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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