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風渡 第一百一十一章(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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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大人沒有立刻來顧家。但他很講究的讓顧思先去準備了。

江柔非常熟悉這位弟弟的作風, 她領著柳玉茹去買了馬車,挑了美女,然後買了一眾金燦燦的衣服掛在柜子里, 熟門熟路臨時訓練了一批人來照顧江河。

柳玉茹看著江柔臨時抱佛腳, 忍不住道:「婆婆, 既然舅舅這樣麻煩, 為何不早點訓練人?」

江柔嘆了口氣:「玉茹,咱們家不比以前富有,萬一他出不來,這錢不就浪費了嗎?」

柳玉茹一聽,覺得江柔所言甚是,這買馬車買美女買衣服訓練下人的錢, 如果沒有人報銷, 那的確是一筆不菲的費用。

收拾好了屋子, 第二天,顧朗華便帶著全家去刑部門口等著江河。路上顧思給她大概介紹了一下這位舅舅。

他們江家原本是東都首富, 江柔這一輩, 江家一共有兩子一女,江河是最小的兒子。按著江老爺原本的打算, 是讓江家的大公子江山從政,讓小兒子江河經商,誰知道江山當官不過五年, 就因為牽涉奪嫡一事, 被流放到了南疆, 然後病死在了路上。江老爺被政治鬥爭傷害到了之後,更是不願意江河當官,誰知道江河十五歲那年,偷偷參加了科舉,連三元,成了當年天子門生。至此在官場上平步青雲,而立之年,便紮根於朝堂,從工部、戶部到吏部,成為了部之首吏部尚書,主管整個大榮朝堂官員考核升貶。如果不是出了梁王的事情,江河或許如今已經位居丞相也不一定。

當然這些都是比較官方的說法,按著顧思的私下介紹就是:「我這個舅舅脾氣特別差,但平時笑眯眯的,可你記得,一定不要招惹他。」

「他性格比較囂張,要是說話傷到了你,你一定要見諒,我會幫你罵他,你準備好大夫,記得給我上藥,他喜歡打我臉。」

「其他的你不必害怕,一切有我,只要準備好大夫就可以了。」

顧思渲染了很久的氛圍,柳玉茹終於跟隨著大部隊到了刑部門口,然後他們全家規規矩矩站在門口,不一會兒後,裡面傳來了腳步聲,緊接著,一個身影出現在了門口。

柳玉茹見到這個人的第一眼,就滿眼一片金色,他穿著金燦燦的外袍,內著白色單衫,腰上懸著和田白玉,頭上金冠鑲珠。

他看上去三十齣頭,生得極為英俊,眉眼間帶著和顧思相似的好顏色,只是他或許是因為長開了的緣故,生得更加明艷一些。他手裡拿著一把小扇,走出門來,陽光落在他身上,他小扇「唰」的一張,將扇子反擋在了額前,抬眼看向遠處,用華麗的聲線感慨道:「啊,真是好久沒見到這麼刺眼的太陽了。」

說著,他轉過頭來,掃了一眼顧家眾人,隨後笑了笑:「好久不見啊,姐姐,姐夫,小思。」

「念明,出來啦。」

顧朗華強撐著笑容,叫了江河的字,隨後道:「我們都把家裡準備好了,趕緊先回家,吃頓好的吧。」

「讓姐夫操心了。」江河收了扇子,矜雅頷首表示感謝,隨後便抬眼一掃,直接往江柔買好那架金燦燦的馬車走了過去。

那馬車是用金粉塗面,看上去極為奢華,事實上,如果有賊大著膽子去刮一刮,的確可以偷點金粉前去換錢。但江河不在乎,他就喜歡這種有錢的感覺。

他上了馬車之後,柳玉茹靠近顧思,悄悄道:「你舅舅看上去挺好相處的。」

顧思勉強勾起一個笑容:「你開心就好。」

江河上了馬車,所有人都鬆了口氣,柳玉茹和顧思正打算去另一架馬車,就看江河挑了帘子,同顧思熱情道:「小思,幹嘛和舅舅這麼生分呢?上來和我敘敘舊,哦,」說著,江河把目光落到柳玉茹身上,「那個是小侄媳婦兒吧?一併上來吧。」

聽到這話,顧思頓時苦了臉,可他卻沒有違背,低著頭認了命,領著柳玉茹上了馬車。

這輛馬車非常大,裡面坐著四個美女,這都是江柔選好的,柳玉茹和顧思進來的時候,江河靠在一個美女身上讓他揉著腦袋,腳搭在另一個美女身上讓她捏著腳,旁邊還有一個美女跪在地上給他喂著葡萄,邊上坐了一個美女,抱著琵琶,同江河道:「大人想聽哪支曲?」

柳玉茹覺得自己是個土包子,在這一刻,她真的被江河震撼住了。

可顧思彷彿是非常習慣這種場面了,他帶著柳玉茹坐得遠遠的,一臉鎮定道:「我先和你說好,你想打人可以打我,你想罵人可以罵我,你想找麻煩可以找我,別動我媳婦兒。」

聽到這麼嚴肅的開場白,柳玉茹有些害怕了。江河抬眼,仔仔細細打量了柳玉茹一會兒後,嗤笑出聲來,隨後撐著身子從女人身上起來,靠在車壁上道:「你見我什麼時候找過女人麻煩?小思,舅舅不是這麼沒品的男人。」

說著,江河往柳玉茹身上上下一掃,隨後摺扇微張,遮住了唇,輕笑道:「你眼光可真不錯,怪不得我給你的公主都不要,要找這麼個揚州小傻妞。」

這話把柳玉茹說愣了,她頭一次聽人用這種詞形容她,倒也不覺得氣惱,甚至有那麼幾分可愛。

可顧思明顯不覺得這是什麼好話,他僵著臉道:「舅舅,你剋制一點。」

江河聳了聳肩,攤手道:「我還不算克制嗎?你們給我一輛這麼寒酸的馬車、這麼幾個長得寒磣的侍女、還有這麼一套登不上檯面的衣服我都沒說什麼了,你還覺得我不算克制?」

「思啊,」江河語重心長,「我早就讓你來東都多見見世面,至少要學會怎麼花錢。人家都說外甥像舅,你看看你,除了長相有點像我,完全沒有繼承我半點風流氣度。舅舅我又沒個兒子,你不好好繼承一下我這份風度,以後別人怎麼知道我們江家風貌啊。」

「夠了舅舅,」顧思黑著臉,「你可以找個舅媽再生一個。」

「啊,舅媽,」江河抬手捂住了額頭,似乎提到什麼苦惱至極的事情,想了想,他抬眼看向柳玉茹,溫柔道,「玉茹妹妹,你們家還有和你一樣美麗溫柔雲英未嫁的姐妹嗎?」

「江河你個老色胚!」

顧思抬手就抽了過去,江河用扇子擋住顧思的拳頭,笑眯眯看了過去:「小思長大了。」

顧思聽著這話,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就有點慫,然後就是那一瞬間,柳玉茹就看見江河一腳踹了過去,顧思直接就被踹出了馬車,滾到了地上。

柳玉茹立刻驚叫起來:「停車!」

話沒說完,江河的扇子就壓在了柳玉茹肩上,巨大的力道逼著柳玉茹坐下來,江河同外面車夫用不用質疑的音色道:「不準停。」

車夫沒敢停,顧思翻過身爬起來,就追著馬車跑了過去,怒道:「江河!江河你有本事給我停下!」

江河用扇子挑起車簾,看著顧思,笑眯眯道:「小思,你最近身體不行啊,還是鍛煉一下,追著來吧。」

說完,他便放下車簾,笑眯眯看向柳玉茹。

顧思一走,柳玉茹瞬間感覺到整個車廂里有一種無聲的壓迫感展現了出來,江河看著她,柳玉茹故作鎮定,許久之後,江河輕笑了一聲:「我倒是真沒想過,柳家那種小門小戶,能養出你這樣一個姑娘來。」

柳玉茹聽到這話,鬆了口氣,知道江河這一關,她算是過了。

她不說話,江河重新躺倒了美女身上,自己手捻了葡萄,慢慢道:「我查過你,也知道你做過的事兒,顧家一路能走過來,應當多感謝你。我這個侄兒,個個以為他是個紈絝子弟,但其實他聰明得很。他算我一手教大的,原本我是想著讓他至少要娶個公主這般的人物,沒想到居然讓你撿了漏。」

柳玉茹不明白江河同她說這些是要做什麼,她靜靜等著,聽江河道:「我不喜歡女人,除非是我姐姐那樣的女人。你嫁給他,別想著自己一輩子就依附一個男人了,自個兒好好掙錢,以後你掙錢,思當官,這樣你們顧家的基石才穩。」

說著,江河抬眼看她:「我說這些你聽不聽得明白?」

「明白的。」柳玉茹聲音溫和,面上帶笑,江河皺了皺眉,似是覺得敷衍,隨後就聽柳玉茹道,「侄媳也就一個問題,聽思說,您在顧家時間裡,會承擔顧府一切開銷,這是思說著玩的,還是?」

江河愣了愣,片刻後,他慢慢笑起來。

「你這個小姑娘,」他的扇子靠在唇邊,壓不住笑,「倒是有趣得很。」

柳玉茹笑而不語,過了片刻後,江河似乎是有些疲憊,閉上了眼睛:「既然你明白,我也就不多問了。我這裡有點錢,日後你們在東都有什麼難處,可以同我說說。」

「舅舅這樣說,玉茹便有些不解了。」

柳玉茹搖著團扇,看著面前面容俊美的青年:「玉茹見舅舅如今容光煥發,在獄應當也沒吃什麼苦,不知舅舅在牢獄呆這麼久,是自願的,還是被逼無奈?」

江河聽著這話,轉頭看向柳玉茹,他目光裡帶著笑:「你什麼意思?」

「舅舅,」柳玉茹轉頭看向馬車外,顧思正在艱難追著馬車跑,所有人都看著顧思,柳玉茹壓著嘴角的笑意,柔聲道,「思一直堅信你是冤枉的,是以自己的性命擔保,才讓陛下放您出來,並位任戶部侍郎。玉茹希望您把思當家人,坦誠相待。」

「你覺得我有什麼不坦誠?」江河笑眯眯看著柳玉茹,柳玉茹沒說話,許久後,柳玉茹抬眼看向江河:「江大人,您和梁王之間,是真的沒有勾結嗎?」

江河沒再說話了。

片刻後,他笑了笑,轉頭看向窗戶外:「你這個小丫頭片子呀。」

說著,他神色裡帶了些悵然:「都死了的人,說這些,還有什麼意義呢?」

他沒有避諱,柳玉茹聽到這話,便明白了。她遲疑著,終究沒有將她想問的話問出口。

馬車一路行到顧家大門前,江河在所有人面前下了馬車。

顧府如今是在一條巷子里,遠比不上江河過去的府邸,江河一下馬車,就忍不住道:「都來東都了,怎麼不買個好點的宅子?這種地方住著,你們不覺得憋屈嗎?」

話正說著,一輛馬車就停了下來,所有人抬頭一看,發現卻是顧家的馬車堵住了對方的路。

顧家的後門在後面,馬車在正門放了人,從後門入,從這個角度來說,這輛馬車也當了顧家的路。

於是兩家馬車對峙著,江河挑了挑眉,看了一眼剛剛追著跑了上來的顧思,顧思才剛跑到門口,便看見這種情況,抹了一把頭上的汗,趕緊上去道:「這位兄台不好意思,麻煩您退一步……」

「顧大人。」

話沒說完,馬車裡就傳來一個帶了笑的男聲,顧思聽到這個聲音,頓時冷下臉去,隨後就看見一把小扇挑起車簾,洛子商藍衫玉冠,坐在車瞧著顧思,似笑非笑:「好久不見。」

說著,他抬起眼來,掃了一圈周邊,隨後就將目光落到江河臉上。

江河和洛子商對視而去,江河微微一愣,洛子商面上也明顯呈現出詫異的神色來。

他們兩明顯是認識的,然而卻在這短暫的交視後,迅速將目光錯開去,明顯誰都不想出口認出誰來。

顧思看著兩人的互動,隨後道:「在下尚未聽到太子回東都的消息,沒想到洛太傅就提前回東都了?」

「太子殿下已駐紮在城外不遠處,修整之後,明日就會入城。」

洛子商笑了笑:「在下身體不適,就提前回來休息了。」

「如此。」顧思點了點頭,隨後道,「這路洛大人到底讓不讓?」

洛子商:「……」

洛子商似乎沒想到顧思會問這個話,片刻後,他輕咳了一聲,隨後道:「讓是應該的。」

說著,洛子商想了想,抬眼看向柳玉茹。

他只是匆匆掃了一眼,顧思頓時像一只被人覬覦了骨頭的惡犬,怒道:「你看什麼呢!」

洛子商笑了笑,放下了車簾,同下人道:「退吧。」

下人驅使了馬退出了巷子,給顧家讓出路來,顧思到了柳玉茹身邊,嘀咕了一聲:「他真是賊心不死。」

柳玉茹有些無奈:「人家一句話都沒說。」

「他看你了。」

「他還看你舅舅了。」

柳玉茹小聲道:「下次別這麼聲張,怕別人不知道他看過我?」

顧思撇了撇嘴,沒有說話。

江河進了屋裡,倒也沒有多說什麼,他吃了飯,便自己進屋休息。江河休息,顧思也輕鬆了下來,他洗了個澡,和柳玉茹坐在一起做事兒,柳玉茹算著賬,顧思處理公務。兩人一面做事兒,一面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

「今天洛子商回來,你沒什麼好奇的?不多同他說幾句話?」

「有什麼好說的?」

顧思翻著書道:「他會說的,我應該已經都知道了。剩下的他也不會說,我何必和他浪費這個時間?」

柳玉茹覺得他說得也不錯,她想了想道:「他到底為什麼提前回來?」

「回來看看能不能搶救吧。」

顧思覺得很是高興,抬頭看了柳玉茹一眼道:「我和陸大人聊過了,當初劉春那事兒就是他指使陸永的。所以很明顯了,他肯定是太后那邊,太后倒了,他還有什麼戲唱?等著吧,」顧思淡道,「太子一回來我就參他,保證他日子不好過。」

「你也別逼太狠了,」柳玉茹嘆了口氣,「如今陛下都要供著他,他手裡拿著揚州,萬一逼急了投了劉行知,到時候怪罪到你的頭上,我看你怎麼辦。」

「他有本事就投,」顧思提著筆道,「大不了我辭官。我有媳婦兒養,他有嗎?」

顧思一臉理直氣壯的模樣,把柳玉茹逗笑了。

她從旁邊撿了個墊子就砸了過去,顧思接住墊子,搖著頭道:「看看這只母老虎,有了錢了,果然氣勢就不一樣,都敢打自己的郎君了。」

「顧思,」柳玉茹哭笑不得,「你什麼時候才能正經些?」

「想看我正經啊?」

顧思抬手撐著頭,他似乎是認真開始想這個問題。

打從與柳玉茹認識近兩年來,他似乎長高了許多,身形修長,面容清俊。

他的長相繼承了江家的美麗,又帶了顧朗華那份英俊,於是在他身上雜糅出了一種難以言喻的俊美來。

此刻他身著白色絲綢單衫,墨發隨意散開,白皙的肌膚在燈火下泛著如玉的光輝,他整個人隨意撐個頭,唇邊含笑,似乎是認真思索的模樣,都帶了一種禁慾的美感來。

柳玉茹本只是匆匆掃上一眼,但見著這人的樣子,竟一時就愣了。

顧思轉過頭來,看見她愣神的模樣,唇邊不覺笑意更濃。

他披著外衫站起身來,赤腳步行到她身邊,然後單膝落地半蹲下來,一只手搭在自己的膝蓋上。

柳玉茹抬眼瞧他,他離她極近,他靜靜注視著她,墨色的眼裡流淌著光。

他深處如白玉雕琢一般的手,輕輕捏住了她的下巴,迫使她抬頭注視他。

柳玉茹有些不好意思,才開口道:「郎……」

那郎字便被吞入了口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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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明月當空,秋海棠在月下緩緩盛開。

顧思輕輕放開她,看著柳玉茹帶著水汽、頗有些迷濛的眼,他忍不住動了動喉結,隨後華麗清朗的聲線裡帶了幾分沙啞,抬手用直接抹過她的唇,低聲道:「你的郎君,現下正經了嗎?」

柳玉茹紅了臉,哪怕已經成婚許久了,面對這些事兒,她始終還是比不過顧思這份坦誠孟浪的。

她緊捏著袖子,努力控制聲線,可她聲音還是彷彿能滴出水來一般,低低道:「這哪裡是正經?好好去看你的書去。」

顧思笑了笑,目光追隨著她,彷彿他的視線就是一張手,一路慢慢滑下去。這目光看的柳玉茹有些無法呼吸,顧思從袖裡取了小扇,代替自己的手,挑開了衣衫,同柳玉茹道:「你要我正經,無非是想討你喜歡,那現下你若喜歡我,我便是正經,你若不喜歡,我便是不正經。可我又聽,女人大多愛的就是不正經,所以你說,當一個男人,是正經得好,還是不正經得好?」

柳玉茹沒說話,她捏緊了手裡的算盤。

顧思看著她衣衫凌亂,他歪頭笑了笑,終於還是不忍她去受苦,將人抱回了床上。

酒足飯飽,第二天上朝的時候,顧思明顯心情極好。

旁邊葉世安不由得道:「你怎麼這麼開心?」

不等顧思回話,沈明便道:「肯定是吃飽了。」

葉世安愣了愣,還有些不解。顧思輕咳了一聲,隨後道:「世安,你的摺子準備好了嗎?」

「什麼摺子?」

沈明不明白,顧思抬手撩了落在耳邊的碎發,雲淡風輕道:「昨日我遇見洛子商了,他提前回了東都,太子今日會入城。」

聽到這話,葉世安瞬間冷了臉色。

他轉頭就道:「我這就去寫。」

沈明:「???」

「那個,」沈明看著葉世安去找紙筆,有些不安道,「給陛下的摺子這麼草率,這樣不好吧?」

「有什麼不好的呢?」顧思雙手攏在袖,溫和道,「反正陛下也想讓人蔘他。要不是我最近參的人太多,今天還用世安寫摺子?」

沈明愣了愣,他也不知道為什麼,從顧思的語氣里,聽出了幾分遺憾的味道。

過了一會兒後,沈明想了想道:「哥,昨個兒洛子商是不是又去給玉茹姐獻殷勤了。」

自從柳玉茹給沈明私下找點夥計賺些零花錢後,柳玉茹也變成玉茹姐,而不是少夫人了。

顧思被沈明看穿了心思,他冷冷瞟了沈明一眼:「沒有,你在想什麼?」

「沒有不對啊,」沈明立刻道,「你這麼小心眼兒的樣子,明顯是要得罪你才行。洛子商得罪你最狠的事兒也就是他總關注玉茹姐,昨個兒他不騷擾玉茹姐,你會這麼積極今天參他嗎?」

「我喜歡你這個詞。」

顧思聲音平淡,沈明下意識重複:「什麼詞。」

「騷擾。」

顧思咬重了字音。

沈明有些無奈,他就說,洛子商一定騷擾柳玉茹了。

葉世安辦事效率很高,尤其是在報家仇這件事上。他去借了紙筆,趁著還沒早朝,趕緊奮筆疾書了一份摺子。

這份摺子洋洋洒洒罵了洛子商一大片,罵得行雲流水沒有半點思考空間,可見葉世安對於罵洛子商這件事早有準備。罵完了之後,就是一個重點:這個人不配當太傅,趕緊換人。

顧思看了葉世安的摺子,點了點頭道:「很不錯,我很動容。」

「那就這樣了。」葉世安冷著聲道,「陛下如今已經開始懷疑他,也確定不再南伐首先安內,不可能讓他繼續當太子太傅。他離太子遠點,以後我好好教導太子,這才能保證太子不受他蠱惑。」

顧思點點頭,沒有反駁。

雖然他打從心裡覺得,以葉世安的說教水平,很難和洛子商這種專業馬屁精抗衡。

可顧思覺得,這並不重要,今日的重點事件只有一件事,參他。

於是早朝開始後不久,在范軒詢問「有事起奏」這句話時,葉世安一個健步就邁了出來,大聲道:「陛下,臣有本要奏,臣認為,洛子商師德不顯,不宜為太子太傅!」

這話一出,顧思立刻出列,贊成道:「臣附議。」

沈明愣了愣,他看著兩兄弟站了出去,覺得自己不能落後,於是他立刻也跟著出列,一臉認真道:「臣也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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