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大仇,終於得報(2)

作者: 鮮橙

所屬書籍:郎君不如意小說

當下,他帶著人趕了馬車往山林中藏去,而我與織娘則策馬直奔那茶棚而去。因著近來叛軍壓境,戰局緊張,那茶棚已是沒什麼人光顧,只一個白髮老漢守在那裡,瞧著我們上前,忙就出來招呼道:“兩位可是要飲茶?”

我擺手,又掏了一錠銀子出來遞給那老漢,道:“我們想借貴處一用,會一會舊友,這銀子便就是酬金,還請老伯暫時避開。”

那老漢一時有些糊塗,低頭看了看那銀錠,又抬頭看我,“借小老兒這鋪子會友?”

織娘那裡已是將馬上馱的酒罈搬了下來,尋了張乾淨些的桌子放下,回身與那老漢說道:“不錯,就是接你這地方用一用,不喝你的茶水,也不用你伺候,你先走吧,待明日再來賣茶。”

老漢那裡還有些遲疑,“明日再來,那我這些東西……”

“少不了你的!”織娘口舌利索,又道:“再說這些東西又不值幾個錢,就是全弄壞了,我們給你的銀子也足夠賠的了。”

我又取了一錠銀子給那老漢,解釋道:“我那舊友不喜見人,瞧見有外人在場,會惱怒的,所以還請老伯暫避。”

那老漢這才聽明白了,忙就把銀子揣進懷裡,連聲道:“這就走,這就走!”說著,像是生怕我反悔一般,連茶棚子都顧不上收拾,緊著就走了。

織娘那邊已經把幾罎子酒按照次序擺好,瞧那老漢走得遠了,這才與我說道:“公主把信交給奴婢吧,奴婢去給那白珂送過去。”

我將提前寫好的書信從懷中掏出遞給織娘,又交代她道:“你送到了信就趕緊離開,也無需再回來這裡。儘量不要與那白珂打照面,以免他認出了你,心生戒備。”

織娘愣了一愣,遲疑道:“公主只一個人在這裡?”

“我一個人就可以。”我回道。

萬一事敗,死我一個也就算了,無需再添上任何人,不論是織娘還是蕭山。

織娘忙叫道:“那怎麼行!實在太危險了!”

我反問她:“若白珂真對我起了殺心,縱是你在我身邊,便能攔得住他麼?”

織娘辯道:“奴婢雖不是他敵手,可哪怕只攔個一時片刻,也能等蕭將軍趕來!”

“蕭山來了又能如何?他就是敵得過那白珂了?若他能打得過白珂,我們何必還費這般力氣,叫他直接去軍營刺殺白珂也就夠了。”

織娘被我駁得無話,“這,這……”

我笑了一笑,又從懷裡掏出個物件來,問她道:“你可還認得此物?”

織娘看了一眼,立刻大喜,“這是大王給公主的那個荷包!”

沒錯,這就是奎木狼給我的那個荷包,其上附了法力,與奎木狼自身的強弱息息相關。自上次從碗子山回來之後,我便將它扔進了櫃底,直到昨天才又重新把它刨了出來,帶在了身上。

有這個東西保護,白珂就會心存忌憚,哪怕有心殺我,也要費些力氣。

織娘那裡小心看我,小聲道:“原來公主還帶了這個寶物,奴婢還以為,以為……”

“以為什麼?”我笑問,“以為我已與奎木狼決裂,就再不會用他的東西,借他的威風?有志氣自然是好的,可有時候,能屈能伸才是真的大丈夫。織娘,你放心,我沒那麼僵直死板。”

織娘那裡還有疑慮,“白珂法術高強,非一般小妖能比,若這荷包護不住公主怎麼辦?”

我只得又哄她道:“你只知這荷包是個法寶,有護身之效。你可知它還有另外一個用處?”

“什麼用處?”織娘問道。

說瞎話,我向來是不懼的,幾乎不用思量,張口便可得來。“它還能做通訊之用,只要我的血沾上這荷包,奎木狼就會立刻知道我有危險。他眼下就在叛軍營中,離此地也沒多遠,得知我有危險,必會趕來相救。”

織娘聞言大喜,“真的?”

“真的。”我點頭,又道:“我事事已安排妥當,你無需再擔心,趕緊去送信吧。”

織娘這才放心,上馬去那軍營給白珂送信。

我便獨自坐在那茶鋪之中,等著白珂的到來。

時值仲夏,天氣已是有些炎熱,幸虧這茶棚位於山道風口,又有樹木遮陰,山風陣陣襲來,吹散了不少熱意。我想,白珂見到信後,應是會來的,那信上我表明了身份,並說清邀他見面是為海棠。

事關海棠,他一定是會來的。

果不其然,沒過多大一會兒,便遠遠瞧到有人從軍營那邊策馬飛馳來,由遠及近,不過眨眼功夫就到了近前。那人一身行伍打扮,縱馬直到茶棚之外才停下,下馬後徑直往裡而來,正是白珂。

他抬眼看我,目中帶有疑色,向著我拱手行禮,問候道:“公主安好。”

我點點頭,示意他坐下,“白將軍請坐吧。”

白珂卻沒坐下,仍站在那裡,問我道:“不知公主喚白珂前來有何事吩咐?”

“的確有事,這才尋白將軍。”我笑笑,抬臉看他,又道:“白將軍既然來了,不如就坐下說吧。”

白珂遲疑了一下,這才在我對面坐下,張了張口,卻是欲言又止。

我沒說話,先倒了碗水酒,給他推上前去,“天氣炎熱,白將軍遠來辛苦,先飲碗水酒解解渴吧。”

白珂低頭看了看那酒,卻沒動作。

我又笑笑,將那碗水酒端了過來,仰頭一飲而盡。

“公主——”白珂忙叫道。

我抬手止住他下面的話,待緩過了那口氣,這才又從旁側另外取了新碗過來,重又倒了酒水給他,笑道:“只是解渴之物,白將軍這回可能放心了?”

白珂面露尷尬之色,忙端起那酒來喝了下去,訕訕道:“謝公主。”

我搖頭笑笑,又給他滿上了一碗,開門見山地說道:“這次冒昧邀白將軍出來,是為海棠之事。”

白珂動作稍頓,僵了一僵之後,方輕聲說道:“自我隨軍出了京城,就再未與她聯繫過。”

這麼說來,竟這麼久都沒聯繫?難不成兩人之間發生了什麼事情?我頗有些意外,卻不敢在面上顯露出來,只借著飲酒低下頭來,略一思量後,這才又抬頭看白珂,道:“海棠有孕之事,白將軍可已知道?”

白珂一時愣住,“有孕?”

看他這反應,那就是不知道了。

我心裡略略有數,不急不忙地給他添上了酒,這才又繼續說道:“就前些日子,海棠說自己身懷有孕,乃是神將夢中送子,為保寶象國江山而來。”

白珂仍似有些反應不過來,表情呆滯,怔怔道:“神將夢中送子?”

“不錯,神將夢中送子,吞朱果而孕。”我笑笑,舉起酒碗來示意白珂同飲,眼瞅著他喝淨之後,方又說道:“對於此事,朝中議論頗多,畢竟事情罕見,非常人所能理解。”

白珂聞言,神色一時頗為複雜,瞧我一眼,忙就垂了眼簾。

我又與他倒酒,輕笑道:“按說她懷孕也與我毫無干係,更不必因此前來尋白將軍。不過,就在三日前,海棠深夜去到我處,稱自己腹中胎兒並非是什麼神將送子,而是……”

說到此處,我有意停頓了一下,就見白珂表現明顯緊張了起來,抓著酒碗的那手頗為用力,指節已是有些泛白。我笑了一笑,忽地換了話頭,道:“喝酒!”

白珂愣怔一下,竟是反應不過來,“嗯?”

“我叫白將軍喝酒。”我笑笑,舉起自己的酒碗來看了看,低頭抿了一口,與他歎道:“酒是好東西,可以解憂。不論是心煩還是氣躁,一口下去,便就解了大半。”

白珂沒有接話,默了一默,將自己碗中水酒一飲而盡,然後主動自覺地把手邊的一壇新酒拎了過去,拍開封口給自己滿上了。

白珂好酒,一旦喝開了頭,必醉無疑。這是柳少君曾經說過的話。

我笑了笑,將原來的那壇水酒往自己懷里拉了拉,用手虛虛抱住,另只手指向白珂新開的那壇酒,坦然笑道:“那酒可烈,白將軍小心喝醉。”

白珂明顯在等著我接之前的話茬,已是頗有些不耐,勉強扯了扯嘴角,應道:“無妨。”

“我沒得本事,只能用水酒作陪了。”我說完,又向白珂舉了酒碗。

白珂並未推辭,乾脆俐落地將酒飲盡,這才又看向我,猶豫了一下,提醒我道:“公主剛才那話還未說完。”

“那孩子?”我譏誚地笑了一笑,“海棠說那孩子是……奎木狼的。”

白珂愣了一下,竟想也不想地否定道:“不可能!”

我挑眉,詫異看他。

白珂也似覺得自己失言,忙又解釋道:“大王早已上了天庭,位列神位,怎又會私自下凡與她相會?他兩個連見面都不可能,又怎麼會有孩子?海棠那般說,定是故意去氣公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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