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這般女子 第93章

“姐,”班恆擔憂地走到班嫿面前,“我陪你一起去。”

“陛下沒有召見,你跟著去能做什麼,湊人數?”班嫿坐在銅鏡前描眉,把眉型描得更加甜美乖巧一些,“如今宮中情勢不明,你留在宮外我還能放心一些。”

“可我不放心,”班恆坐在桌邊,皺眉道,“二皇子與你一直不對付,若是他從中作梗,讓你吃苦怎麼辦?”

“他現在還只是皇子,”班嫿放下眉黛,“他若是想要處置我,就等他登上皇位那一天再說。”

“你不是說二皇子人比較蠢嘛,”班恆心裡惴惴不安,“腦子比較簡單的人,做事往往會不計後果。”

“他沒腦子,難道我就很有腦子?”班嫿給自己畫上了腮紅,點了口脂,連眉間也點了一朵小花。在孝期本不該這樣打扮,可是她了解陛下的本性,唯有打扮得光鮮亮麗一些,才更能獲得他的好感。

“宮裡是二皇子的地盤,我擔心你吃虧,”班恆想了想,“要不,你別去了。”

“別傻了,”班嫿站起身,“這個時候不去,到時候就是二皇子欺負我們家,而是陛下欺負我們一家了。”

班恆聞言沉默下來,他知道姐姐說得對,可是只要想到皇宮中現在的情況,他就無法安心.

最後班嫿與班淮進了宮,宮門中早有女官與太監過來領路,看這架勢似乎想要把班家父女分開帶走。

“姑姑,”班嫿微笑著看向這位女官,“陛下不是要召見我?”

“郡主請別急,皇后娘娘有幾句話要囑咐你,”女官對班嫿一個屈膝,行了福禮,“您且隨奴婢來。”

班嫿轉頭對班淮點了點頭:“父親,女兒告退。”

“閨女,等下你若是沒來,父親就去皇后那接你,”班淮笑著道,“在皇后面前,可不要失了禮數。”

“父親放心,”班嫿目光望過高高地宮牆,“女兒會盡快趕過來的。”

女官領著班嫿往後宮走,方向確實是去皇后宮無誤,但是走到半路的時候,女官突然停下了腳步,“郡主,稍等一下,還有人想要見您。”說這話時,女官在觀察班嫿的神情,發現對方臉上竟沒有半點意外。

一時之間,女官竟有些尷尬,她避開班嫿似笑非笑地雙眼,退到了一邊。

“福樂郡主,”謝宛諭從假山後走出,她來到班嫿面前,“郡主近來可好?”

“多謝皇子妃關心,我一切都好。”班嫿見旁邊一張石桌啥擺著瓜果點心,走到石桌邊坐下,“看來二皇子妃早就有備而來。”

“郡主說笑,我不過是有些不曾見到郡主,對你有些想念罷了。”謝宛諭在班嫿對面坐下,“郡主,我有一事想與你相商,不知郡主可願意聽在下一言?”

“不想聽。”

“……”

“郡主還是跟往日一樣快人快語。”謝宛諭接過宮女遞來的茶喝了一口,“就算你不為自己考慮,也該為班家、為成安伯多想一想。”

“皇妃說笑,”班嫿在桌上挑了一塊新鮮的水果吃了,“我更想知道的是,皇后娘娘知道你假傳懿旨麼?”

“郡主這話實在太過見外,都是一家人,見個面說說話,何至於這般嚴肅?”謝宛諭笑了笑,並沒有把班嫿的威脅放在心上。現在的她,十分冷靜,不像一年前還沒出嫁時,只需要班嫿略微反駁幾句,便暴跳如雷。

班嫿甚至覺得,坐在眼前的女人雖然還是謝宛諭,但是內裡卻想是戴上了一層厚厚地鎧甲,隨時都可以衝鋒陷陣,使出陰謀詭計。宮闈實在太能改變一個人了,它能把一個人改得面目全非,連靈魂都變了。

見班嫿不說話,謝宛諭也不惱,她夾了一塊點心放到班嫿面前的碟子裡:“聽說郡主喜歡吃這道點心,嚐嚐宮裡的廚子手藝如何。”

“二皇子妃,我們兩個之間用不著裝模作樣,”班嫿沒有動那塊點心,“有話直說,不必耽擱彼此的時間。”

“福樂郡主性子果真直爽,”謝宛諭笑了笑,端起茶杯敬了班嫿,“我希望郡主能與我們合作。”

“你說什麼?”班嫿以為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她詫異地看著謝宛諭,“你是在跟我開玩笑?”

謝宛諭搖頭:“當然沒有。”

“整個京城誰不知道二皇子看我處處不順眼,我幫你們有什麼好處?”班嫿指了指自己的腦袋,“你覺得我像是傻子嗎?”

謝宛諭抿了一口茶,放下茶杯,“往日就算有些誤會,也不過是你與殿下之間的小打鬧。你與太子、二皇子算得上是青梅竹馬,過往恩怨與小孩之間的打鬧又有何異?”

“你家有二十多歲大的孩子?”班嫿被謝宛諭這種說法逗笑了,“二皇子妃,我想你可能對我們班家有所誤解。我們班家人沒有權勢,更無心插手皇子之間的爭奪。更何況,這個天下是陛下的,他想要把皇位給誰就給誰,身為人子只需要聽從父親安排就是。”

“郡主說得倒是輕巧,成者王敗者寇,這才是皇室,”謝宛諭冷笑,“難道你以為天下父母都是靜亭公夫婦?”

班嫿搖頭:“不管你怎麼說,我是不會同意的。這個天下是陛下的,我們班家一切榮耀也是陛下給的。今天你來也好,太子妃來也罷,我都是同樣的說法,班家絕對不會插手這種事。”

謝宛諭覺得班嫿慣會裝模作樣,什麼不插手皇家之事,先帝與陛下皇位怎麼來的?敢說沒有大長公主與老靜亭公的手筆?現在倒裝出一副純良的模樣,也不知道演給誰看。

依她看,這些都不過是班嫿的藉口,班家想要支持的人是太子,而不是二皇子。

“良禽擇木而棲,太子現如今已經是折斷了枝頭的朽木,班家人又何必在一棵樹上吊死?”

“大概班家人是散養禽類,只指望著上天吃飯,哪棵樹長得更好,並不在我們的考慮範圍之類。”班嫿站起身,“二皇子妃,時辰不早,我該去拜訪皇后了。”

“班嫿,”謝宛諭語氣淡然道,“你就不想讓容瑕官復原職?”

“他不當官更好,”班嫿笑眯眯地回頭,“日後就有更多的時間陪我了。”

“若是讓容伯爺知道,你明明能夠幫他卻不願意幫,他會不會恨你?”謝宛諭站起身走到班嫿面前,“做女人,還是不要太自私。自私的女人,都不太討男人喜歡。”

“那可真是太不好意思了,”班嫿嘆息一聲,“我這人生來就自私,並且不喜歡討男人喜歡,就等著他們來討我喜歡。”說到這,她嬌媚一笑,摸了摸臉頰,“讓二皇子妃見笑了。”

謝宛諭覺得自己嫁進宮以後,脾氣已經變得很好了,但是看著班嫿這副模樣,她還是覺得手有些癢,心頭的火氣又竄了出來。世間怎麼會有這麼討嫌的女人?

“郡主對自己真有自信。”

“嗯,因為自信的女人更美麗。”

“班嫿!”謝宛諭進宮後練起來的修養全部破功,她冷冷地瞪著班嫿,“你別敬酒不吃吃罰酒。”

班嫿見她這副模樣,心下想,這就對了嘛,瞧著還有當年謝二小姐的影子。

“謝小姐不必跟我說這些,”班嫿淡定搖頭,“跟我說了也沒用,我代表不了班家,也不會代表班家。”

“身為女人,你不護著你未來的夫君,只顧著娘家人,難道他們能護你一輩子?”謝宛諭不太明白班嫿的行為,明明只要班家願意跟他們合作,殿下登基以後定不會為難班家人,而且還會讓容瑕官復原職,為什麼班嫿不願意?

“謝小姐的娘家人能不能護你一輩子我不知道,但我可以肯定的是,我的娘家人可以護我一輩子,”班嫿面無表情道,“話不投機半句多,二皇子妃請吧。”

說完,她轉身就要走。

“給我攔下她!”謝宛諭氣急,心生出一股想要教訓班嫿一番的念頭。

“見過二皇子妃,見過福樂郡主,”穿著銀色盔甲的石晉帶著禁衛軍出現在假山另一邊,他彷若沒有看到那些意圖靠近班嫿的太監與宮女,不卑不亢地對謝宛諭行了一個禮,“微臣聽到此處傳來喧譁聲,不知發生了什麼事?”

謝宛諭沉下臉,不是已經讓人把這邊攔住了,禁衛軍為什麼會過來?

“皇妃,我等奉了陛下之命,在宮內巡邏,”石晉語氣平靜,“皇妃若是有什麼事,只需要叫一聲禁衛軍就好。”

謝宛諭心頭有些發寒,陛下竟然防備兒女到了這個地步,甚至連後宮地界都開始讓禁衛軍巡邏了。這究竟是在防歹徒刺客,還是防備他們這些住在宮中的人?

她偏頭看了眼班嫿,只恨今天不能收拾這個女人了。

班嫿似笑非笑地看了眼謝宛諭,把自己藏在袖中的手伸了出來,嗤笑一聲轉身就走。

謝宛諭看著她離去的背影,臉色陰沉得可怕。

“二皇子妃,我等告辭。”石晉行了一個禮,轉頭便離去。

等禁衛軍離開以後,謝宛諭氣得砸了桌上的茶杯,轉頭見有太監湊上來說話,她深吸一口氣,“殿下今日去哪兒了?”

“回皇妃,二殿下今日在宮裡。”

謝宛諭意味不明地笑了笑:“他今日竟沒有想著法出宮,也是難得。”

小太監不敢說話,行了一個禮,退到了一邊。

想到蔣洛,謝宛諭心裡更氣,蔣洛也是扶不起的阿斗,爛泥上不了牆。都已經開始監國,竟還有精力去沉迷美色,什麼香的臭的都要去沾一沾,嘗一嘗。他若是真的登基為帝,這後宮不知有多少女人要被他糟蹋。

想到班嫿給她氣受,自己嫁的男人也不是好東西,謝宛諭恨不得拿起一根棍子揍蔣洛一頓,然而她也只是想一想,因為她是二皇子妃,與蔣洛是一根繩上的螞蚱,他榮耀她便跟著享受榮華富貴,他若是落敗,她也要跟著過苦日子。

班嫿直接到了皇后宮外,皇后的精氣神看起來不太好,所以班嫿與她說了一會兒話以後,就起身告辭去見陛下。皇后也沒有挽留她,只是在她起身後,欲言又止。

“娘娘?”班嫿不解地看著皇后。

“容君珀的事情,你且放寬心,”皇后嘆了一口氣,“陛下近來心情不太好,等他想通了,事情就好辦了。”

班嫿聞言一笑:“娘娘,此事我並沒有放在心上。”

“你這孩子……”皇后見班嫿笑得一臉燦爛,心裡微微鬆了一口氣。不管怎麼說,她不想跟這個孩子起什麼嫌隙,陛下最近做事確實越發荒唐,可是現在他連她的話也聽不進去了。

“且去吧,”皇后搖頭,“陛下近來脾氣不好,你回話的時候多注意些。”

“是。”班嫿行禮後退下。

“娘娘,”皇后身邊的女官走到皇后身邊,小聲道,“下面人傳來消息,二皇子妃方才在半路上把福樂郡主攔下了,兩人似乎鬧得有些不愉快。”

二皇子妃還是太年輕,這宮裡根本就沒什麼秘密,她大搖大擺把人攔下來,就該想到消息會有傳到娘娘耳中的一天。

“一個個都不省心,”皇后疲倦地閉上眼,“隨他們去吧,只要不要鬧得太過,本宮也不想管了。”

“娘娘,您近來太辛苦了,”女官上前輕輕捏著皇后的肩膀,“您還是好好休息幾日吧。”

“如今這後宮裡烏煙瘴氣,流言不斷,本宮如何能夠安心休息,”皇后焦慮的單手托著下巴,“皇上前幾日才杖責了姚培吉與容瑕,今天又下旨意去訓斥了幾位尚書,這不是逼著朝臣離心嗎?”

“娘娘您不要多想,這幾位大人都是忠心耿耿之輩,定不會因為陛下這些舉動而心生不滿的。”

“就是因為這些大臣們都忠心,陛下才更不該這麼做。”皇后嘆息,恍惚間又想到了陛下剛中風的那天夜晚,他迷迷糊糊間口喚老靜亭公與容瑕父親名諱時的驚恐。

他們夫妻二人成親這麼多年,恐怕她也不夠完全的了解陛下。

大月宮裡,雲慶帝正在暴怒之下打翻了藥碗,藥汁潑了宮女滿頭滿臉,她驚惶地跪在碎瓷片上請罪,面上連一絲痛意都不敢顯露出來。

“笨手笨腳的東西,滾出去!”王德輕輕踢了宮女一腳,宮女順勢在地上滾了一個圈,便匆匆退了下去。

兩個太監上前輕手輕腳的收走碎瓷片,再有兩個太監匆匆用衣袖擦著地上的藥,很快苦澀的藥味充滿了整個大殿。

“陛下,”王德恭恭敬敬地朝雲慶帝行了一個大禮,“福樂郡主來了。”

雲慶帝愣了片刻,轉過頭道:“宣。”

王德退了出去,走到殿門口對班嫿露出一個燦爛笑:“郡主,請。”

“有勞公公。”

“郡主折煞奴婢了。”王德親手幫班嫿掀起了最外一層厚厚地紗帳。走進殿內,難聞的藥味竄進班嫿的鼻子,她目光落到仰坐在床上的雲慶帝身上。

短短大半月沒見,雲慶帝彷彿老了很多,面色蠟黃,眼窩深陷,面相也不似往日溫和威儀,反而顯得刻薄與瘋狂。班嫿眨了眨眼,眼底仍舊是一片孺慕之意,她快步走到龍床邊,蹲跪下來,“陛下,您可終於想起見我了。”

見到班嫿明顯的親近之意,雲慶帝面色溫和了些許:“是你不想見朕,怎麼還怪朕見你?”

“您又不是不知道,我現在是在孝期,若是直接近來見您,別人會說我不懂規矩。”班嫿雙眼一亮,“若是您召見我,那我就能光明正大進宮了。”

“這個時候你就可以不守禮了?”

“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嘛,”班嫿狡黠一笑,“反正只要有您在,看誰敢說我。”

“我看你這是強詞奪理。”雲慶帝笑了笑,“朕以往就不該慣著你。”

“陛下,臣女這不是強詞奪理,而是狐假虎威,”班嫿得意洋洋,“臣女這個成語用得不錯吧?”

見班嫿這般得意的模樣,雲慶帝想起好幾年前,那時候嫿嫿不愛讀書,經常用錯成語典故,惹得他忍俊不禁。後來,她每用對一個典故,他就會夸一誇她,以至於後來每次她在他面前用成語時,都會得意地往他這邊瞧,就等著他來誇她。

當年可愛得像個白糰子的小丫頭眨眼間便長大了,而他也老了。

雲慶帝臉上出現了幾絲溫和的笑:“算是不錯,有所進步。”

班嫿臉上的笑意更加得意。

自從進屋以後,班嫿從沒有提雲慶帝身體的事情,雲慶帝彷彿也忘記了自己身上的不適,與班嫿在一起聊天,讓他有種年輕了好幾歲之感。

不知不覺半個時辰過去,守在外殿的宮人聽到內殿時不時傳出陛下的笑聲,都鬆了一大口氣。同時對福樂郡主也心生敬仰,連幾位皇子公主都沒辦到的時候,福樂郡主卻做到了,難怪這般受陛下寵愛。若他們身邊有這麼一個能讓自己開心的人,他們也會忍不住對她好一點,再好一點的。

“嫿嫿啊,”雲慶帝忽然道,“朕讓人打了容君珀的板子,你會不會怨朕?”

“我怨您幹嘛?”班嫿一頭霧水地看著雲慶帝,愣了片刻後彷彿才反應過來,於是擺了擺手道,“您放心吧,這些日子我常去成安伯府上探望,容伯爺的傷不算太嚴重。”

“朕擔心的不是他傷勢如何,而是擔心你因為此事心情不好。”雲慶帝看著班嫿,不想錯過她臉上任何表情。

“我……還好吧?”班嫿想了,“他不到吏部做事,就有更多時間陪我。反正他爵位還在,又不缺吃喝,這不是挺好嗎?”

雲慶帝聞言失笑,他倒是忘了,這丫頭從小就泡在蜜罐子長大,就算家中無人在朝中有實權,也從未受過什麼委屈。她哪裡知道,對於兒郎來說,權勢地位有多重要,她能看到的就是自己眼前一方天地。

所有她說的這些還真是老實話。

“若是他連爵位都沒了呢?”

“陛下,您不會這麼幹吧?”班嫿睜大眼,“那我嫁過去以後吃什麼,總不能每天回娘家蹭吃蹭喝,那多不好意思?”

雲慶帝見她五官都擠在一塊兒的模樣,忍不住大聲笑了出來,直到他見班嫿表情越來越惱怒以後,才道:“放心吧,真不會奪去他的爵位。待他傷好了,就讓他回朝上給朕辦事。”

“沒好沒好,”班嫿連連搖頭,“你讓人把他打得血肉模糊,定要養上幾個月才能好的。”

“你啊。”雲慶帝搖頭,幸而這話沒讓容瑕聽見,不然小兩口還沒成親,就要先起矛盾了,“方才不是還說他沒什麼問題,怎麼這會兒又嚴重起來了?”

“唔……”班嫿扭頭,“反正就要慢慢養著。”

雲慶帝無奈一笑,對班嫿這話不置可否。

“陛下,”班嫿忽然垮下肩膀,“您一定要早點好起來。”

雲慶帝看著少女水潤的雙眼,這雙眼裡滿是擔憂與期盼,他愣了片刻:“朕很快就能好起來了。”

“那就好!”班嫿臉上露出燦爛的笑容,“這下臣女就放心了。”

雲慶帝心想,這丫頭被養成這般單純的性子,日後可怎麼辦呢?到底是自己看著長大的孩子,雲慶帝心裡一軟,“嗯。”

雖是單純直爽,但是這份心意,確實難能可貴。

成安伯府,容瑕用過藥以後,便趴在床頭上看書,只是半個時辰過去,他手上的書也沒有翻幾頁,倒是往門外張望的次數有些多。

“伯爺,”杜九見伯爺這樣,實在有些忍不住,便直接道,“福樂郡主今日被陛下召進宮了。”

容瑕翻了一頁書,淡淡道:“我知道了。”

杜九出門辦了一件事,兩刻鐘後回來,發現伯爺手裡的書似乎還是那一頁。

“伯爺?”

“怎麼了?”容瑕把書放下,轉頭看杜九。

“您是不是有什麼心事?”杜九仔細想著近幾日的事情,好像沒什麼不對的地方,伯爺怎麼如此心神不寧。

“沒事,”容瑕閉上眼,漫不經心道,“下次班家人進宮的時候,記得告訴我一聲。”

“是。”杜九應了下來,“不過陛下與皇后十分寵愛郡主,應該不會有什麼事的。”

容瑕睜開眼看他:“我知道不會有什麼事,只是多問一句而已。”

杜九:哦……

“伯爺,”管家走了進來,“靜亭公府的下人來說,福樂郡主今日有事,約莫下午才有時間過來探望您。”

“既然郡主有事,又怎麼能勞煩她來回奔跑,讓郡主回家後,便好好休息去。”

“可是靜亭公的下人已經走了,”管家想了想,“要不屬下再派人去靜亭公府說一聲。”

屋內詭異地沉默了片刻。

“不用了。”容瑕聲音平靜又淡定,“何必再去叨擾。”

管家與杜九互相對望一眼,莫名有了一種神奇地默契。

午時剛到,下人來報,福樂郡主到了。

杜九看到,他們家伯爺把手裡的書捏得起了褶皺,偏偏語氣還一如既往的平靜。

“有請。”

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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