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找人錄下物理課02

聽到聲音,大家立刻回頭,昏暗的走廊里,劉羽白緩步而來。

第三中學的秋冬校服很有特色,雖然和其他學校一樣選了運動服的樣式,顏色卻用了純黑,領邊拉鏈點綴著一抹暗紅,即便不怎麼修身,也襯得人纖細挺拔。劉羽白喜歡在校服裡面穿一件白色襯衣,更是為他清俊的模樣平添了幾分斯文儒雅的味道。

他手上拿著一張卷子,像是剛從辦公室回來,對上南向晚疑惑的目光,不疾不徐地朝她點了一下頭。

「你、你們認識?」王翔驚詫地大喊。

劉羽白沒有理她,而是對南向晚說:「你等一下,我去給你拿。」說完,又對她點了一下頭,不過這一次,劉羽白的唇角微微上揚了幾分,似乎是朝她笑了笑。

劉羽白離開後,王翔纏著南向晚問,「你們什麼時候認識的?怎麼認識的?你和他很熟嗎?你找他有什麼事?」

高二分班考試時,全班五十餘人中,她是唯一一個進入火箭班的女生。縱使她的成績在火箭班墊底,卻也把其他人遠遠地甩下了。她以為身在紀律班的南向晚能和火箭班搭上關係的只有自己一人,沒想到她會認識別人,還是高不可攀的劉羽白。

「嗯……」南向晚借著撥弄頭髮的動作掩飾著自己的心虛,一個鼻音過後,一句話都沒說出來。

興緻勃勃的王翔好像是被人兜頭澆了一盆涼水,她的臉一下子冷下來,顯然是對南向晚的反應不怎麼滿意,以為她防備自己,故意不想多說。

「好啦好啦,不願意說就算了,我可不是那種八卦的人。」王翔說完,不屑地撇了撇嘴,眼光卻停留在南向晚的臉上,一分一分地打量著,好像是想從她的臉上挖出什麼內幕。

不過一瞬,她的眼睛猝然放大,嘴也張成「o」型,就連一向波瀾不驚的陳詩韻也愣了一下。

劉羽白回來了,他拿著一本精裝書,從封面看似乎是一部熱門電影的原著小說。這部電影雖然在國內上映了,小說還沒有被引進,所以在他手上的是一本英文原版書,那是他當外交官的爸爸從國外寄給他的。

劉羽白對南向晚說:「給你,看完了給我講講。」

「啊?」南向晚一頭霧水,不過在眾人的注視下,她還是順勢接了過來。

陳詩韻英文不錯,對英文原版書也很有興趣,不過她從沒有向劉羽白開口借過,因為凡是向劉羽白開口的人,都被他拒絕了。劉羽白不僅不把書借給別人,甚至連碰都不讓別人碰一下,她實在沒必要自討沒趣。

讓陳詩韻沒想到的是,這一次,劉羽白不只把書拿了出來,還是最新的、他自己都沒有讀完的一本。

陳詩韻不得不仔細打量著眼前的女生,這還是她第一次這樣仔細地看一個陌生人。「她看得懂嗎?」陳詩韻在心裡問。

與此同時,一旁的王翔已經將同樣的問題問出口,「你看得懂嗎?」不過一瞬,她又笑著補充,「我可看不懂。」她說這話的時候不自覺地揚了揚下巴,絲毫沒有表現出此刻應有的羞愧與自卑。

南向晚知道,王翔的英語不錯,不然也不會和陳詩韻玩兒在一起,王翔這麼說只是為了藉機打壓她。當然,王翔自己可以說自己「看不懂」,要是南向晚這麼說,她一定會跳起來咬自己。

跳就跳,咬就咬,她南向晚什麼時候怕過。

南向晚不卑不亢地回望著她,「所以……」她還沒有說完,一旁的劉羽白抬了抬手,示意她不要說下去。

劉羽白在這時轉向王翔,慢條斯理地說道:「你看不看得懂有什麼關係,反正又不是借給你的。」他故意忽略了王翔的表情,轉而對南向晚說:「快回去吧,馬上就要上課了。」

「哦。」南向晚答應一聲,抱著書走了。

一直目送南向晚下了樓梯消失不見,劉羽白才面無表情地轉過身,朝火箭班教室走去。

望著劉羽白高挑挺拔的背影,王翔依舊憤憤不平,「我才不信她看得懂,你沒和她同班過不知道,我對她可是知根知底,英語差得要死,不然說不定還有希望沖一衝火箭班。」

王翔抓住機會把南向晚在英語課上鬧得笑話講了又講,陳詩韻似乎並不怎麼想聽,她嘆了一口氣,淡淡道:「我覺得他們根本不認識。」她會這樣認為,倒不是因為劉羽白,事實上,劉羽白的表現毫無破綻,只是那個女生的反應太過奇怪,讓她不得不這樣想。

王翔眼光一亮,撫掌大叫,「有可能!我就說嘛,她怎麼可能認識劉羽白,不對,是劉羽白怎麼可能認識她!裝得倒挺像,差點兒被他們騙了,也不知道有什麼好裝的,還把從不讓人碰的書給了她,真是有病!」

王翔說完,鄙夷地哼了一聲,陳詩韻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

事情沒有辦成,還莫名其妙地被人挖苦了一頓,南向晚的心情有些低落,她為了留下一個瀟洒的背影,使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沒有讓步伐太過難看。約莫已經走出眾人的視線,南向晚立刻像死狗一樣趴在欄杆上抽氣。

「嘶……真是太、太疼了……」

不過一瞬,她又像觸電般直起身子。原來剛才趴下的時候,英文書不小心碰到了樓梯欄杆,欄杆上有一些灰塵,也不知道有沒有把書弄髒。

南向晚小心翼翼地用袖子擦拭著書的封底,又轉過來擦拭封面。袖子拂過的地方,是小說男主角的肖像,他像劉羽白一樣,有著一雙清澈見底的眼睛。

南向晚不由得嘆息一聲,一覺醒來,什麼都變了,她到了紀律班,功課也一團糟,父母吵個不停,卻還要勉強生活在一起。唯獨有一件事沒有變——劉羽白還是那麼好。

突然間,喇叭里傳來《茉莉花》的曲調,是上課鈴響了。南向晚抱起書,急急忙忙朝四樓跑去。她因為身上有傷,到四樓後一下子沒剎住,結結實實撞在一個人身上。

南向晚的第一反應是查看懷裡的書,確定書沒有事後,才去看被她撞到的人。只是一眼,南向晚便在心裡哀嚎一聲,一張臉像吞了苦瓜一樣,憋不住想哭。那人不是別人,正是準備給紀律班上課的生物老師。

「對不起、對不起。」南向晚連連道歉。

生物老師瞪了她一眼,沒有說話。

南向晚心情不好,回到座位時也冷著臉,明明是一副「請勿靠近」的樣子,林驍然卻視而不見,偏偏要湊上來。

「你怎麼才回來?」林驍然覺得這個世界上沒有比南向晚更應該進火箭班的人了。她就好像一台被預設了程序的機器,腦子裡只有學習這一件事。她可以不發獃,不喝水,不上廁所,不聊天,不睡覺,利用一切能利用的時間看書做題。

所以,當他偶然回頭髮現南向晚並不在座位上的時候,林驍然還有些不習慣。她去哪兒了?和誰在一起?做了些什麼?一定是很重要的事吧,竟然能讓她放下習題,離開座位。縱使心中有千般疑問,真正脫口而出的只有幾個字,「你去哪兒了?」

南向晚沒有理他,她正低著頭在書包里找書。

林驍然也沒有追問,而是把手伸向南向晚剛剛放下的英文書上。

「別動!」南向晚低喝一聲,眼疾手快把英文書抽了回來。她拿到書後,還不忘仔細檢查一下,確定沒有問題,才慢慢鬆了一口氣。

她和劉羽白做過同學,深知他的脾氣秉性,知道這些書對他來說很重要,今天會拿給她也只是權宜之計,千萬不能把書弄壞了。

林驍然還是第一次見到她這麼緊張一個小東西,如果沒看錯的話,那好像是一本英文原版書。他尷尬地收回手,神情依舊倨傲,「哪兒來的?」

「你管得著嗎?」南向晚把書收好,上身挺直,脖子卻朝著過道的方向歪了歪,以便看清楚黑板上寫了什麼。

她突然想起一件事,「對了,你怎麼一個人回家,陳詩韻呢?」南向晚回家時,偶爾能遇到走在人行道的林驍然,他雙手插兜,帶著耳機,書包上的松鼠玩偶還在,陳詩韻卻不知道去了哪裡。

林驍然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不屑地笑了笑,「你知道她的名字?」

「咳咳……」南向晚意識到自己說漏嘴了,趕忙說:「火箭班的學霸嘛,多多少少知道一些。」南向晚可不願意承認陳詩韻是學霸,算了,反正自己也在火箭班待過,就當是說自己吧。

林驍然唇角的笑意漸漸加深,彷彿挑釁一般問:「哦?你還知道誰?」

原本放在黑板上的視線轉了半圈落在林驍然身上,南向晚暗暗瞪了他一眼,在心裡暗罵,他這是什麼態度,好像不相信她能認識火箭班的人?不客氣地說,火箭班的每一個人她都認識,只是懶得和他說。

南向晚又將目光落在黑板上,敷衍道:「其他的不知道了。」

「呵……」林驍然又是一聲輕蔑的笑,差點兒沒把南向晚氣死。

算了,不和他一般見識,等自己重回火箭班的那天,自然會讓他知道自己的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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