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這般女子 第29章

大長公主府中,已經被下人裡裡外外打掃了好幾遍,但管事們還是不敢太放心,不斷在各個角落檢查,連一只蟲子都不放過。

班嫿與班恆到的時候,公主府已經檢查過三四遍了,姐弟倆找到大長公主,把公主府的下人誇了一遍。

“我說為什麼你們每次來他們都這麼高興,合著你們專來給他說好聽話的,”大長公主頭上戴著抹額,整個人顯得慈祥又福態,“嫿嫿,快把手臂給我瞧瞧,傷得怎麼樣了?”

大長公主撩開袖子一看,上面只有很淡的一團淤青,如果不是因為班嫿皮膚白,幾乎都看不出來。

看到這,大長公主哪還有什麼不懂的,這肯定又是他們家嫿嫿使壞了。放下袖子,蓋住班嫿的手臂,大長公主無奈笑道,“你呀。”

“誰叫他說話難聽,教訓了好幾次都還不識趣,那我只能教他什麼叫做倒霉了,”班嫿伸手抱住大長公主,“他若是不招惹我,我才懶得跟他計較。”

大長公主在宮中有眼線,對事情的前因後果了解得很清楚,自然也知道班嫿為什麼要這麼做。她心疼地摸了摸班嫿的頭,“你這丫頭,真是一點虧都不能吃,也不知道以後誰能受得了你的脾氣。”

是她把孩子教得平庸無能,現在聽到一個晚輩如此嘲諷她的孩子,她又怎麼可能無動於衷,只是有些事情小輩能做,她卻不能做。

“沒人受得了,那我就不嫁人,”班嫿靠著大長公主,“不嫁人也挺好。“

大長公主摩挲著她的發頂,沒有繼續說讓她嫁人的話,只是笑得一臉溫柔。

姐弟兩人本來是給大長公主送茶葉,送宴席單子跟賓客名單的,哪知道中午吃過飯以後,照舊是大包小包的出了大長公主府。

“姐,你說我們是來送東西的,還是來拿東西的?”班恆想起剛才祖母塞到自己手裡的銀票,笑眯眯道,“不過祖母果然是最大方的。”

“拿來。”班嫿把手伸到他面前。

“幹、幹嘛?”班恆警惕的盯著班嫿,捂著自己的胸口,“這是祖母給我的!”

“要麼你自己留著,以後都別想從我這裡拿走一兩銀子,要麼把銀票乖乖交給我,我給你看著。”班嫿慢悠悠地開口,“我不逼你。”

班恆看了看他姐,又摸了摸身上的銀票,磨蹭了好半晌,才把銀票往班嫿手裡一塞,扭頭不看他即將被沒收的銀票,“拿去,拿去。”

“這就對了嘛,”班嫿笑眯眯地把銀票收了起來,“小小年紀,身上揣那麼多銀票幹什麼,別學壞了。”

班恆很不高興,不想說話。

“你上次不是說想要個什麼扇子麼?”班嫿騎上馬背,“走,姐陪你買去。”

班恆頓時喜笑顏開,哪還管什麼銀票,當即上馬跟在班嫿後面乖乖走了,一路上小意殷勤,就怕班嫿改變主意不給他買了。

最近圈子裡流行玩扇子,越是名貴的扇子越有面子,他手裡的扇子雖然不少,但是用來顯擺的東西,誰還嫌少?

“真不明白你們這些人怎麼想的,大秋天玩扇子,是顯得你們很有風度還是很傻?”班嫿略嫌棄京城最近的流行趨勢,“怎麼就沒見你們什麼時候流行過考狀元呢?”

“姐,我們都是一群紈絝,要那麼聰明幹什麼?”班恆理直氣壯道,“國家大事有那些國之棟梁操心,我們不去拖後腿就是為大業做貢獻了。”

說到這,班恆小聲道:“你跟我不也一樣嘛。”

班嫿瞥了他一眼,他立刻消音不再說話。

姐弟倆快到店門口時,聽到一個女人跟一個小孩的哭聲,不遠處一個大漢對著女人又打又罵,女人小心翼翼護著懷裡的女兒,男人的拳頭全都落在了她的身上。

“這是怎麼回事?”班嫿皺了皺眉,眼中帶了一絲厭惡。

“貴人您別動怒,小的這就去趕走他們,”店裡的堂倌見狀,就要帶人去把這三個人趕走。

“等下,”班嫿叫住堂倌,“他一個大老爺們欺負女人小孩,沒人管麼?”

“貴人您有所不知,這是一家三口,他婆娘生不出兒子,娘家人還經常上王屠戶家打秋風,這女人腰桿哪裡伸得直,”堂倌搖了搖頭,“小的們這就把人趕走,不會饒了您的雅興。”

遇上一個不體貼的男人便罷了,娘家人也如此沒出息,這女人這輩子也就這樣了。

班嫿看著那個凶神惡煞的屠戶在見到堂倌後,頓時點頭哈腰不敢再叫罵,也不知道堂倌對他說了什麼,他朝班嫿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就不敢再繼續看,而是彎腰把地上的女人拉了起來。

女人也不敢反抗,牽著哭哭啼啼的女兒,任由丈夫拖走了。

班嫿給班恆買了想要的扇子後,發現班恆臉上竟然沒有多少喜悅之情,不解地問:“這是怎麼了?你前幾日不是說想要這個扇子,怎麼這會兒買了又不高興了。”

“姐。”班恆嚴肅地看著班嫿,“回去後,我就開始練習拳腳功夫,你好好監督我。”

“這是怎麼了?”班嫿把裝著扇子的盒子塞到班恆手裡,“行了,東西都已經到手了,你不用說好聽的話來哄我。”

“我是認真的,”班恆捏緊盒子,“回去就好好練!”

班嫿拍了拍他的肩:“嗯嗯,好,回去就練。”

“喲,這不是我的表侄與表侄女嗎?”長青王看到站在店門口的兄妹二人,“買什麼好東西了?”

“見過王爺。”兄妹二人像長青王行了一個禮,班嫿看到長青王身後的容瑕,對他眨了眨眼。容瑕注意到她這個小動作,忍不住露出了一個微笑。

“自家人不必這麼客氣,”長青王看向班嫿,“聽說你手摔傷了,可要緊?”

“沒什麼大礙,”班嫿笑得一臉的嬌憨,“太醫說沒有傷到骨頭,只需要按時搽藥,多休息幾天就好。”

“那我就放心了,”長青王看了眼天色,“走,時辰還早,去我府上坐一坐,有好東西給你們看。”

長青王也算得上是京城裡文雅派的紈絝,因為他能作詩繪畫,所以聽起來名聲比班恆要好聽一些,但事實上仍舊只是一個遊手好閒的紈絝。

聽到這話,班恆臉上露出懷疑之色:“不會是什麼名家真跡孤本之類的吧?”

這種東西再稀罕,他們姐弟倆也不想看啊。

“放心吧,哪是那麼無趣的東西,”長青王招手,“走走走,絕對有意思。”

於是班家姐弟,就這麼被長青王拐走了。

長青王府府邸修建在東城的街巷裡,與靜亭侯相隔不到兩條街道。不過兩家來往不多,所以班家姐弟與長青王這個表叔實際上不是那麼的熟。

進了王府大門,班嫿發現長青王府的婢女長得格外美貌,尤其是能到主子跟前伺候的婢女或是小廝,那張臉就跟精挑細選過似的,想找個長相普通一點的都很難。

幾人落座,班嫿嘗了一口點心後,就沒有再動。

容瑕注意到她這個小動作,心裡想,真是個嬌寵大的小姑娘,不知平日在吃食上有多講究。心裡雖然這麼想,他卻把自己面前的點心與班嫿面前的點心換了個位置。

算了,還是個小姑娘呢。

“嗯?”班嫿睜大眼看著容瑕。

“要嚐嚐嗎?”容瑕微笑著看她,潔白袖長的手指端著茶杯,真是活色生香,公子如玉。

如此美色,他若不是伯爺,她定把他養在府裡,沒事就看幾眼,肯定很下飯。

班嫿拿起一塊點心嘗了一口。

“怎麼樣?”容瑕小聲問。

“還好。”班嫿舔了舔嘴,點心一般,但秀色可餐。

容瑕看了眼她水潤的唇,移開視線低頭喝了一口水。

沒過一會兒,小廝提了一個鳥籠上來,裡面關著一只醜不拉幾的八哥。

班恆懷疑地看著長青王,這就是有意思的東西?

“這小東西我花兩百兩銀子買回來的,不僅會說話,還會念詩,”長青王用了一粒鳥食逗八哥,“來,多福,說句話。”

“參見王爺!參見王爺!”

“來,念首詩。”

“鵝鵝鵝,曲項向天歌……”

長青王把八哥的技能炫耀完,一臉得意的看著班家姐弟:“怎麼樣?!”

“太醜!”班嫿耿直地搖頭,“不喜歡。”

“醜是醜了點,但是聰明,”長青王仔細看了幾眼八哥,也覺得它有些醜,“留著逗趣兒還不錯。”

班家姐弟對視了一眼,這是一個還沒脫離低級趣味,不懂得發明創新的紈絝啊。

“陛下宮裡養了一只鸚鵡,比它好看,還會唱曲兒呢。”班嫿這句話不知道哪個字刺激到了八哥,它忽然在籠子裡撲騰起來。

“長青王萬歲!”

“長青王萬歲!”

頓時整個屋子的人面色大變,長青王打開鳥籠子,伸手捏住八哥的脖頸,手一扭,這個八哥便再也發不出聲音來。

八哥沒了聲響,整個屋子死一般寂靜。

“好手段,真是好手段!”長青王把鳥籠打翻在地,面沉如墨。

今天如果不是他心血來潮,逗弄表侄表侄女來玩,只怕還不知道這只八哥有問題。整個大業,唯一敢稱萬歲的,就只有皇帝,一個皇帝的堂弟,光有輩分卻無實權的郡王被稱為萬歲,那簡直就是要命。

“表侄女,今日這個人情,表叔我就欠下了,”長青王扭頭對班嫿道,“本來還想請你們用晚飯,只怕現在也不能了。”

“你是要進宮嗎?”班嫿看著地上的鳥籠,覺得這兩百兩銀子花得有些虧。

“去宮裡幹什麼?”長青王看著班嫿,不太懂她這話的意思。

“陛下是你的堂兄,你最大的靠山不就是他嗎?”班嫿理直氣壯道,“當然是去宮裡告狀啊。”

Scroll to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