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 章 意徘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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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薑守治。不單他上任以來的政績為人,以前的事也一樁不許放過。查他的家底兒行藏,只要有一點錯處,就給我咬住往狠了挖。」他輕飄飄一個眼風掃過去,「別怕他疼,好生著實的查。番役那兒把話傳到,他們自然曉得應該怎麼辦。」

東廠辦事有他一套單成的講法,比方笞杖,下手輕重全在秉筆太監的字裡行間。「打著問」是最輕的,通常打過一遍還能讓人開得了口說話;再重一些的叫「好生打著問」,一頓下去皮開肉綻,離死還差一截子;至於打死不論,那就是「好生著實打著問」,褲子趴下沒有回頭路,幾杖一掄直接就去望鄉臺了。曹春盎東廠司禮監兩頭跑的人,他乾爹一說「好生著實查」就明白了。得罪他是可以隨便蒙混的麼?向來只有他找人茬兒,沒想到有人膽敢背後捅刀子。欺負到頭上來了是自尋死路,就算不見影的事兒也能讓它有鼻子有眼,誰讓那個姓薑的偏不信邪!

曹春盎應了是,「乾爹放心,兒子這就去傳話。可您現在人。」

她誇起人來不知道拐彎兒,他聽得倒受用,又有些不好意思,掩飾著清了清嗓門道:「太監有專門的學堂,好些人的學問不比讀書人差。」

她仰臉說:「我知道,不成器的也不能替皇上批紅了,對不對?」她高興起來不忌諱那麼多,自覺和他很熟絡了,便過去挽他的胳膊往門上拉,「走罷,再晚夜市散了,那可就玩不成了。」

他任她拉扯著走,到門上接了盞風燈提著,袍角翩翩、裙角飛揚,兩個人一閃身便下臺階走遠了。

曹春盎和彤雲對插著袖子目送,大夥兒都覺得很怪異。

「乾爹的脾氣什麼時候變得那麼好了……」

彤雲覷著他敲缸沿:「我瞧督主脾氣一直都挺好的。」

曹春盎乜斜她,「你瞧見的只是表面,司禮監和東廠那麼厲害的衙門,提起他的名號哪個不是俯首帖耳?」他拿拂塵的手柄撓了撓鬢角,「剛才發那麼大的火,一眨眼沒事人一樣,真是奇怪!以往他老人家總嫌別人臭,要是他瞧不上眼的,不小心沾了他的衣角,他都能脫下袍子砸在你臉上!」

彤雲啊地驚歎:「督主高不可攀,真乃天人也!」

所以呢?這回他是看不太清了,反正下的本錢有點大,但願事事皆在他老人家掌控中,別到最後白叫端太妃占了便宜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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