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這般女子 第144章 番外二

御膳房,大廚們看著從大月宮撤下來的飯菜,都露出了焦慮之色。

“今日的湯,又沒怎麼動?”

“那可不是,娘娘吃啥吐啥,據說陛下為了娘娘,愁得頭髮都掉了一大把。”

幸好陛下不是戾王,不然他們這些廚子早就人頭落地,去地下見祖宗了。他們這些大廚,都是全國各地有名的高手,煎炸炒煮烹樣樣精通,唯獨在娘娘懷孕這事情上給難住了。

前幾日有個廚子做了盤點心,娘娘用了半盤,喜得陛下賞賜了幾十兩銀子。哪知道到了第二日,娘娘又不喜歡了。為了能讓娘娘多用些東西,不僅陛下絞盡了腦汁,就連他們這些廚子,也恨不得跪在娘娘面前問,您老究竟想吃什麼?

陛下與娘娘成親了四五年,一直沒有子嗣,朝上的那些大臣早就急得跳腳,想要勸著陛下納妃,委婉一點陛下裝聽不懂,直接一點陛下又不理會。還有人想要跑去勸皇后娘娘,讓她賢惠大度,結果娘娘什麼話都不說,直接把人帶到陛下面前,自然又是惹得陛下大怒。

他們這些做御廚的,很多家裡也有一兩房小妾,像陛下這種有錢有才有權勢的男人,反而卻守著一個女人過日子,連鎮上那些員外都不如,御廚們很是不解。

男人嘛,好不容易做了帝王,不就是要享受美人在懷,英雄屈膝的好日子麼?

不解歸不解,但是整個後宮沒人敢去招惹皇后娘娘。據傳前一年有個宮女想引誘陛下,皇后娘娘還沒來得及說句話,這個宮女就被太監總管處理得乾乾淨淨,都不用娘娘操半點心。

“王公公,您怎麼來了,您小心地上,可別摔著了。”

“沒事,雜家就是來替皇后娘娘跑個腿兒。”王德穿著一件紫色大內太監總管袍,手持拂塵,整個人看起來溫和極了,但是整個御膳房裡的人,誰也不敢得罪他半分。

從前朝太監總管,做到當朝的太監總管,王德也算是獨一份了。

“公公您儘管吩咐,奴婢一定照辦。”御膳房總管點頭哈腰的跟在王德身邊,見前面有一灘水,忙撲過去用袖子擦乾淨,“您且小心著。”

王德點了點頭:“娘娘說,想吃酸辣一些的東西,你們看著做。”

御膳房總管點頭稱是,示意眾人都把王德的話記下來。

御膳房總管把王德送到門外以後,才略有些為難道:“公公,皇后娘娘與她腹中的龍子,咱們御膳房上下都十分的關心,只是這飯食……”他把一個荷包塞進王德手裡,“也不知道娘娘以往喜歡吃什麼。”

“你們的用心,雜家看在眼裡,陛下也是清楚的,”王德隨意的接過荷包,臉上笑意不變,“不過還需要更加盡心才行,娘娘喜歡吃什麼,你們就想著法做。不過有一點必須要注意,那就是對娘娘身體不好的吃食,就算有也是不能做的。”

御膳房總管眼睛一亮,拱手道:“小的明白。”

“嗯。”王德點了點頭,轉身離開。

陛下在娘娘跟前,向來是沒立場可言的。他不敢在娘娘面前說個不字,只好來為難他們這些下人,今兒跑這一趟,就是陛下擔心娘娘吃了某些東西壞肚子,可又不想惹娘娘生氣,才讓他特意來點醒御膳房的人。

他回到大月宮,果然見到陛下正在細聲細氣哄娘娘吃東西,娘娘倒也配合,只是東西吃了沒兩口,就吐得一乾二淨。瞧陛下臉白得那樣,彷彿比娘娘還要痛苦似的。

見陛下沒有心情搭理他,他老老實實地站在角落裡,等待著陛下的召喚。

以他的身份,夜裡已經不用他在外殿守夜了。不過做奴婢的,又怎麼能離陛下太遠,若是被其他小崽子取而代之,那他王德這些年在宮裡就是白混了。

龍子在娘娘腹中七八個月大的時候,娘娘夜裡總是睡不安穩,那段時間他總能聽到陛下在屋子裡陪娘娘說話的聲音,有時候是給娘娘講民間故事,有時候是給娘娘講某些大臣家裡的八卦。

可憐陛下堂堂一國之君,君子風流,為了哄得娘娘高興,竟也學著那些長舌婦人般,拿別人的私事說嘴了。

龍子在娘娘肚子裡滿了九個月後,陛下就不愛在朝上聽大臣扯皮鬥嘴了,下朝第一件事就是往後殿跑,拉著娘娘的手嘮叨個沒完。

什麼若是感到不舒服,一定要派人告訴他,不管他在哪裡。

自從皇后懷孕到現在,陛下已經找了不少的醫女與接生嬤嬤準備著,八字不好的、命格不太好的、接生時遇到過難產的,通通被剔出名單。這緊張的狀態,真不知道究竟是陛下生孩子,還是娘娘生孩子。

成安四年五月,京城已經將近一個月沒有下雨,好在京城裡有寬闊的河道,並沒有發生旱災,只是農作物因為缺水,長勢不太好。

就在陛下與朝臣們商討引渠灌溉的事情時,大月宮突然派人來報,娘娘要生了。

話說了一半的陛下扔下朝臣,整個人肋下就像是生出了翅膀一樣,從龍椅上竄了出去,待他抬頭時,就只看到一道在殿門口晃過的殘影。

王德拿自己性命發誓,他這輩子就沒見過有誰跑得這麼快。

“諸位大人,皇后娘娘孕育龍子,乃是一國之喜,諸位大人請回吧。”他躬身朝這些朝臣們行禮。

然而這些滿臉正經的大臣沒有誰離開,以“擔心皇后”的理由光明正大留了下來。

都是些瞧熱鬧的。

王德在人群中看到了急得團團轉的靜亭公與靜亭公世子,把他們帶到了內宮。

然後他就看到三個男人堆在一起,像是腦袋上套了胡蘿蔔的驢,在偏殿裡轉圈圈。他再看了眼什麼動靜都沒有的產房,默默地低下頭。

做太監的,總是要養成不該看的不看這個習慣。

“父親,姐姐怎麼沒有叫疼?”

“我又沒生過,我怎麼知道?”班淮搓著被汗水淋淋的手心,“當年你母親生你的時候,熬了整整一天一夜才把你生出來,應該沒這麼快的。”

“岳父,”容瑕慘白著臉看班淮,“岳母當年,也是這麼安靜嗎?”

“那倒不是,”班淮摸了摸鼻子,“當年她慰問了一下我們班家十八輩的祖宗。”他記得班恆出生以後,生完孩子沒什麼力氣的陰氏,還順手給了他一巴掌。

那一巴掌並不重,但是看著床上憔悴的女人,他就下定決心不再要孩子。

看著緊閉的房門,想到自己疼愛多年的女兒,又要遭這樣的罪,他就看容瑕有些不順眼。但是想到這可是皇帝,他覺得自己應該把這種情緒控制一下。

“十八輩祖宗……”班恆扭頭看了眼容瑕,他姐等下如果慰問容家十八輩祖宗,陛下不會生氣吧?

容瑕這個時候,也顧及不到岳父與舅兄弟的心情了,他在屋子裡打著轉,時不時去門口偷偷望上兩眼。中途班嫿喝了半碗雞湯,看著端出來的空碗,三個男人都鬆了一口氣。

“陛下,”王德見陛下臉白得快要暈倒,忍不住開口勸慰道,“您不要太擔心,國公夫人在裡面呢,娘娘有她陪著,定不會有事的。”

宮裡沒有其他女眷,陛下的母親又早逝,所以靜亭公夫人常常進宮照顧娘娘,這樣陛下也能放心一些。

“你說得對,有岳母在裡面,朕也放心多了。”容瑕怔怔點頭,但臉色仍舊沒有好多少。

見到陛下這樣,王德也不再勸,說什麼都沒用,因為他實在看不出來陛下有哪裡放心了。

半個時辰後,班恆再次忍不住問:“父親,怎麼還沒出來呢?”

“你急什麼,早著……”

嬰兒哭聲從屋內傳出,聲音又響又亮,連房頂都跟著震了震。

“恭喜陛下,賀喜陛下,皇后娘娘喜得一子。”

生、生了?班恆傻愣愣的衝到門口,被守在門口的宮女攔下:“世子,您不能進去。”

班恆忙止住腳步,他高興得傻了,這個時候他確實不太適合進去。

“娘娘怎麼樣了?”

“娘娘一切都好。”

班恆見容瑕從門口擠了進去,什麼人來勸說都沒用,臉上露出了一個笑來。回頭看父親,哪知道父親竟然蹲在門口抹眼淚,“父親,您怎麼了?”

“我這是高興的。”班淮抹了抹眼,指著外面,“下雨了。”

班恆順著班淮的手望過去,竟然真的下雨了,這場雨下得紛紛揚揚,整個京城都籠罩在一片雨水的甘霖中。

俗話說,龍行有雨。小皇子伴隨著一場甘霖出生,在很多人看來,這就是龍子的象徵,朝上滿是慶賀聲。

所有人都看得出陛下對小皇子有多看重,不僅親手掛弓,還親自照顧皇子,日日去探望坐月子的皇后,這是很多男人都做不到的。

未滿月的孩子,除了哭就是睡,很多男人平日裡就是去瞧上幾眼,其他事情一概不管,像陛下這種親力親為,雖然不太常見,也能誇一句慈父心腸。

月子裡很多吃食需要忌口,班嫿胃口不太好,一看到湯湯水水就頭疼,偏偏容瑕總是想著法讓她喝,這日她實在煩得不行,竟是把手裡的碗打翻在地。

實際上就連她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生了孩子以後,脾氣反而有些不好。

“嫿嫿,”容瑕抓住她的手,“燙到沒有?”

看著他滿臉的關切之色,班嫿揉了揉額頭,“我沒事。”

“不愛吃我們就不吃,彆氣壞了身體,”容瑕輕輕拍著她的後背,“是我做得不對,你不喜歡吃,不該逼著你吃。”

“對不起,我……”

“傻,”容瑕笑著伸手勾了勾她的鼻子,“你只是太累了,孩子有我照看著,你別擔心。一切都以你身體為重,你若是把身體弄壞了,才是對不起我。”

班嫿摸了摸自己的臉,“別人都說,女人生完孩子會變難看,我是不是難看了?”

“好看,你一直都好看,”容瑕捏了捏她水嫩嫩的臉頰,“若是你出去,不認識的人還會以為你是雙八少女,哪像生過孩子的。”

班嫿笑著擰他的腰,“又說好聽的話。”

“我何時騙過你?”容瑕一臉委屈的看著班嫿,“我的娘子,就是比天下所有女人都好看,我說的有錯嗎?”

班嫿眨了眨眼:“他們說得沒錯,因為我的夫君,也比天下所有男人都好看。”

容瑕心頭一暖,在班嫿臉頰輕輕一吻,待她睡過去以後,才起身出了後殿。

“陛下,石大人方才求見。”

容瑕點了點頭,換了一套衣服去御書房。

等在御書房外的石晉見到容瑕出現,忙給他行了一個禮。

“石卿不必多禮,”容瑕接過他手裡的信件,大致看過以後,微笑著點頭,“不錯,石卿做得很好。”

“微臣愧不敢當。”

見石晉似乎還有所求,容瑕挑眉:“不知石大人還有何事?”

“微臣想向陛下求一個恩典,請陛下赦免舍妹的罪責,容微臣接她回京。”石晉私下裡找過發配到西州的卷宗,可由於朝代更替,前朝很多犯人的資料,京城裡已經沒有記載,若想要找到妹妹,必須西州當地官員出力才行。但這樣一來,只要他與西州的官員有牽扯,陛下一定會發現,他擔心陛下會誤會他與地方官員勾結,只好開口向容瑕求個恩典。

“石卿的妹妹?”容瑕沉吟片刻,“就是派人刺殺朕岳父的石飛仙?”

“是……”石晉拱手道,“臣這兩年查過,刺殺靜亭公的幕後真兇,有可能另有其人,請陛下明鑑。”

“石卿可能忘了一件事,”容瑕面上的表情有些疏淡,“當年這件案子,是由朕與其他幾位大人一起審查的,令妹也認了罪,只因你覺得不可能,便免了她的罪責,豈不是讓朕委屈皇后與岳父?”

石晉這才想起,當年這個案子,容瑕也是負責人之一。他面色蒼白的跪在容瑕面前,“請陛下明察。”

“當年的案子究竟有沒有疑點,只有雲慶帝才知道,因為朕搜集到的所有證據,都與令妹有關,”容瑕語氣溫和了些許,似乎變得心軟起來,“你若是心疼妹妹,可以託人多照顧她。”

忽然,他眉梢微動:“朕記得謝啟臨與令妹有幾分交情,又剛好任西州的知州,你讓他多看顧一些,便是了。”

“微臣進宮的時候,遇上謝大人了。”石晉心裡一松,只要陛下願意讓他私下託人照顧妹妹便好。

“嗯。”容瑕點了點頭,“你退下吧。”

“微臣告退。”

成安五年,皇長子周歲大禮,被叫了一年“團團”的他終於有了一個正經的名字,容昇。

作為後宮中唯一的女主人,皇長子的生母,班嫿的一言一行都備受關注,哪家女眷多得了她一個笑,得了她一句誇獎,都是女眷們的談資。

皇長子的周歲禮辦得十分隆重,抓周儀式上的東西,也全是精挑細選,不會有半點不該出現的東西。

班嫿坐在椅子上,看著跟顆肉丸子的兒子趴在毯子上,東張西望的模樣,低聲對容瑕道:“陛下,你小時候抓的什麼?”

“血玉佩,前朝名士的牡丹圖,還有一支筆,”容瑕淡笑,“都是些沒趣的玩意兒。”

夫妻二人正說著,就見團團動了,他爬到地毯中間一屁股坐下,順手抓了一樣離他最近的東西。

一把玉弓。

禮官一陣稱讚,好聽的話源源不斷從他嘴巴裡說了出來。有宮人上前去取容昇手裡的玉弓,哪知道他抓得緊緊的,壓根不鬆手。宮人不敢硬奪,只好無奈的看著帝後二人。

班嫿起身走到容昇面前,伸手:“皇兒,把弓給母親,再去抓一樣。”

容昇見跟他說話的是母親,終於捨得鬆手,還伸開雙臂讓班嫿抱。

“挑完東西再抱,”剛滿一歲的孩子,還聽不懂太多的話,但是對母親表達的意思,卻勉強懂得了一些。容昇見班嫿指地上,翻身順手抓了兩樣東西,然後顫顫巍巍的從地上爬起來,繼續張開雙臂。

意思就是:東西我都拿到了,現在你該抱我了。

他左手拿的是一支玉筆,左手是枚玉龍擺件兒,東西很小,看起來可愛極了。班嫿記得這是班恆在班家庫房裡挑了很久,找到的一塊好玉,請工匠特意雕的。

筆為文,弓為武,龍為權勢。

寓意確實很好,大臣們誇得天花亂墜,而容昇卻已經歡樂地在父皇母后懷裡拱來拱去,一會兒拉父親的手,一會兒在母后的臉上親親,偶爾瞅瞅女眷們身上漂亮的首飾,其他人一概進不了他的眼。

“小殿下長得真好,日後也不知道多少女兒家會為他著迷,”一位女眷小聲對同伴道,“讓人瞧上一眼,都恨不得把他搶回家自己帶。”

“娘娘是大贏第一美人,陛下乃是第一美男子,他們的孩子……”同伴偷偷瞧了眼上首的一家三口,忍不住拍了拍自己心跳加速的胸口,“個個長得都跟神仙似的。”

“可不是神仙麼,”一位穿著霞色宮裝的女子怔怔點頭,“若是能天天瞧著,真是讓人死也甘願了。”

“姚小姐,你再過幾個月就要做娘娘的弟妹了,還愁不能常見皇后娘娘?”周常簫的夫人聽到這話,小聲笑道,“快醒醒神,都看傻了。”

“你不懂,”姚菱緩緩搖頭,“有些女人成親過後,就會被生活磨滅得黯然失色。娘娘卻不一樣,若說她未成親前,是美麗的夜明珠,那麼現在的她就是世間難得一見的珍珠,美得讓人移不開視線,這樣的人,我看一輩子,畫一輩子都不會膩。”

周少奶奶忙捂住她的嘴,小聲道:“你可別亂說,讓別人聽見了,還以為你是為了皇后娘娘,才嫁給靜亭公世子。”

“怎麼會,班世子的身上,有與娘娘一樣的靈氣,”姚菱笑了笑,“我覺得,跟這樣的人生活在一起,一定會很開心。”

周少奶奶未出嫁之前,與姚菱的交情不錯,周常簫與班恆又是勾肩搭背的好友,所以兩人之間的交情,一直都這麼親密著。外面都說周常簫是紈絝,但是周少奶奶卻覺得成親後的日子挺快活,不用一板一眼處處講究規矩,房裡也沒有亂七八糟的小妾,夫君又是個風趣卻不下流的人,這日子比她想像中好。

班世子與她夫君交好,又是班皇后的弟弟,想來也不是壞人。

“靈氣不靈氣我是不懂,”周少奶奶笑道,“我只知道,你好事將近了。”

姚菱臉頰微紅,“那你還不早些把大禮準備著。”

班嫿與容瑕逗孩子玩了一會,見孩子睡著了,便讓奶娘把孩子抱下去。照舊是沒什麼新意的宴席,宴席結束以後,班嫿特意把陰氏與班恆留了下來。

“母親,恆弟下月就要成親了,我這裡備了些東西,讓恆弟拿去做聘禮,也算是給姚家長臉面,”班嫿看了眼有些臉紅的班恆,“怎麼,總算知道不好意思了?”

“姐,家裡東西多著呢,你再準備這些幹什麼?”班恆摸了摸自己的臉,乾笑道,“你身為皇后,私庫裡沒些好東西怎麼行?”

“陛下的私庫都歸我管,我還能缺了東西不成?”班嫿不由分說把單子塞給班恆,“人嫁到咱們家,你就要好好待人,別人養了十多年的閨女嫁給你,是讓你疼,跟你過日子的,別學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不然我親自打斷你的腿。”

“姐,我是那樣的人嗎?”班恆道,“我有你這個姐姐,哪會不知道怎麼對自己的娘子。姚家姑娘容貌雖然不及你,不過也挺有意思的,你放心吧,我一定會好好對他。”

“你呀,”班嫿失笑,伸手理了理他的衣襟,語氣溫和道,“轉眼你都已經二十了。”

似乎前一日弟弟還是那個粉嘟嘟的,跟在她身後的小屁孩,轉瞬間便大了。

“姐……”班恆已經長得比班嫿高出半個頭,但他仍舊彎著腿,讓姐姐給他整理衣襟時更輕鬆一些。

“好了,”班嫿鬆開手,笑著道,“我的弟弟,終於是長大了。”

班恆摸著班嫿整理過的衣襟,傻乎乎地跟著笑。

陰氏看著自己這對兒女,笑著紅了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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