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這般女子 第142章

口中有股淡淡的苦澀味道,彷彿整個身體,都蔓延進一股苦味。

容瑕睜開眼,看到的是從窗外照進來的陽光,整座宮殿就像是被光籠罩著一般,他閉了閉眼,視線才清晰起來。

“陛下,您終於醒了,”王德見到容瑕醒來,喜不自勝,“快傳御醫,陛下醒了。”

殿外傳來悉悉索索的腳步聲,容瑕看了眼跪滿整個大殿的宮女太監,閉了閉眼,小聲:“朕要漱口。”

用清茶漱口過後,嘴裡總算沒有那麼難受,容瑕的目光在四周掃過,“娘娘呢?”

“娘娘昨晚守著您一夜沒睡,今日一大早,因為周大人與劉大人有事稟報,娘娘才用了一杯濃茶趕了過去。”王德知道陛下對娘娘的看重,忙小聲解釋道,“娘娘走之前,還再三交待,您若是醒了,一定要派人去稟報她。”

“娘娘既然在處理事情,暫時不要派人去打擾,”容瑕靠太監扶著坐起身,等御醫給他傷藥以後,對王德道,“去把趙仲叫進來。”

王德躬身退下。

不多時趙仲就趕了過來,容瑕讓不相干的人退了下去。

“陛下,您怎麼會傷成這樣?”趙仲見容瑕臉色慘白,就知道這不是在做戲,“微臣之前調查過,此女並不會武,並不是從小在皇后娘娘身邊伺候的。”

安樂公主與朝堂上某些官員有牽扯,陛下早已經察覺,但由於前太子蔣涵把皇位“禪讓”給陛下,所以在天下人面前,陛下必須要厚待前朝的皇族。

安樂公主的不安分,等於自己把繩子繫在了自己脖子上,趙仲明白,陛下也明白。趙仲唯一沒有想到的是,陛下明明早有防範,為什麼還被傷得這麼重?

一刀在手臂上,一刀在肩膀上,好在都不致命,但流這麼多血,不知要養多久,才能養得回元氣?

“朕知道,”容瑕面無表情地捂著受傷的手臂,“此事你日後不必再提,尤其不要在皇后跟前提,朕心裡有數。”

“是微臣想得不夠周到,”趙仲忙道,“這些話若是皇后娘娘聽見,她只會更加難過。”皇后娘娘身邊的宮女傷了陛下,這事就算與皇后娘娘沒關係,皇后娘娘心裡也不會好受,他若是再提,只會讓皇后娘娘更加難受而已。

“前朝的舊人,該清理的就清理,不必再顧忌。”容瑕聲音冷淡,“朕待他們仁至義盡。”

“陛下……”趙仲猶豫道,“娘娘昨夜已經下令,嚴查前朝舊人,但凡形跡可疑者,全都打入大牢,就連安樂公主身邊下人也都殺的殺,囚的囚,安樂公主被發往苦行觀修道,終身不能出觀。”

苦行觀是什麼地方,外人不知道,他們卻是清楚的。前朝有些罪妃便被發往此處,聽說裡面比冷宮還苦,進去了便是生不如死。

把安樂公主發往苦行觀,也不知道這是皇后娘娘對安樂的仁慈還是殘忍。

聽到這話,容瑕臉上露出笑意,方才的肅殺與冷意消失得無影無蹤,“既然皇后娘娘已經下了鳳令,一切便照皇后娘娘的意思辦吧。”

“陛下,那您……”

“朕要養傷,不宜太過勞神。”

“是。”趙仲退出大月宮後想,陛下召他來,究竟是想說什麼呢?

御書房裡,班嫿看著高高一堆奏摺,再也繃不住臉上端莊的笑意,乾笑著看向周秉安:“周大人,這全都要看?”

“娘娘請放心,一些請安奏摺,微臣幾人已經篩選出來了,”周秉安把一份單子呈了上去,“這是微臣等篩選出來的奏摺名單。”

班嫿接過單子看了一眼,又隨手翻了幾本奏摺,“周大人,前幾年受災的地方,近來可緩過勁兒來了?”

“請娘娘放心,陛下免了這幾個重災地兩年的賦稅,雖說日子仍舊有些艱難,但好歹不用餓肚子了。”周秉安面色敬重又溫和,“當地不少百姓為陛下與您立長生牌位,祈求您與陛下萬萬年年,健康無憂。”

“與其求我們萬萬年年,不如祈求大贏風調雨順,百姓再也不遭受大災,”班嫿笑了笑,她並不信這些,“幾位大人辛苦了,這些奏摺裡若有重要的內容,本宮會念給陛下聽的。”

“陛下的傷勢可好了些?”

班嫿看著門外的陽光,神情有些怔忪:“應是無礙的。”

周秉安等人見皇后無意再說下去,很有眼神的起身告退。

他們離開以後,班嫿就讓親衛抱著奏摺後殿走,半路上遇到趙仲,她略驚訝地挑眉:“趙大人?”

“臣見過皇后娘娘,”趙仲現如今對班嫿已經無限折服,看到班嫿第一眼,便迫不及待地行了一個大禮。

“你怎麼來了,難道是陛下醒了?”

趙仲正想說是,就見眼前一陣風拂過,再抬頭時,跟前哪還有一個皇后娘娘?轉頭一看,只看到皇后娘娘匆匆離去的背影。

“容瑕?”班嫿小跑進殿內,見容瑕坐在床上喝粥,腳下一頓,半晌才道:“你醒了?”

容瑕笑著放下碗:“嫿嫿,讓你擔心了。”

班嫿走到他身邊坐下,伸手戳了戳他的臉,“下次你若是再這麼逞能,我就要狠狠地教訓你。”

“嫿嫿想要怎麼教訓我?”容瑕在臉上露出驚恐的神情。

“哼,”班嫿見他這麼配合,竟是說不出狠話了。她指了指侍衛放在桌上的奏摺,“這些東西我看著頭疼,不重要的我都幫你批了,其他的我念給你聽。”

“好。”容瑕知道班嫿不耐煩看這些,於是笑著點了點頭。

“你先用膳食,”班嫿走到案前,回頭看了容瑕一眼,“流了這麼多血,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補回來。”

容瑕不敢回嘴,只能乖乖地任由班嫿抱怨。

不過很快班嫿沒有再說話,她低頭在案前不停的寫寫畫畫,面上雖有幾分不耐煩,但仍舊耐著性子處理了。

他看著她的背影,把一碗粥用完尚不自知。

處理完大部分奏摺,班嫿陪著容瑕用膳,只是容瑕用著有宜傷口的藥膳,而班嫿吃著精緻的菜餚。偏偏班嫿還故意逗弄容瑕,讓他想吃又不能吃。

王德看向容瑕的眼神,充滿了無限的同情。

用完午膳,班嫿陪容瑕說了一會兒話,見他睡著以後,才看向神情略有些不自在的如意:“發生了什麼事?”

“娘娘,福平太后求見。”

班嫿替容瑕壓好被角,掩著嘴打個哈欠:“不見。”

“福平太后說,只見娘娘這一次,從此以後,再也不會來打擾娘娘的親近,”如意低下頭,在班嫿耳邊小聲道,“福平太后跪在宣武門外呢。”

比起人來人往的朱雀門與白斗門,宣武門進出人員並不多,福平太后選擇在這裡跪,倒還算聰明。

班嫿回頭看了眼床上的容瑕,閉上眼道:“你去請她回去,就說我不想見她。”

“奴婢明白了。”

宣武門外,除了守在門口的護衛,並無其他官員路過。福平太后跪在太陽下,沒有移動過半分,也沒有引起任何人圍觀。

她知道,若是跪在朱雀門,或許能讓更多人注意到她,但班嫿的性子向來吃軟不吃硬,她若真要那麼做,不僅不能讓班嫿軟化,而是讓她更加不滿。

“太后,”如意走出宣武門,看著太後面色潮紅,不知道在太陽下曬了多久,朝她屈了屈膝,站在她側面道,“娘娘有命,請你早些回去,和親王殿下還等著您呢。”

福平太后聽到“和親王”三字,肩膀微微一顫,她看著如意,“你們家娘娘,竟是半點情分也不念嗎?”

“太后,”如意搖頭嘆息,“公主殿下勾結朝臣後宮,刺殺陛下,若不是陛下洪福齊天,今日您哪還有機會跪在這裡?以娘娘愛憎分明的性子,只怕您與和親王,也是要給陛下陪葬的。”

福平太後面色慘白一片:“可是陛下他……”

他不是沒事嗎?

這話太后說不出來,她比任何人都明白,安樂犯下了多大的罪。她沒有想到,最接受不了降價皇朝覆滅的不是長子蔣涵,而是長女安樂。

“可是為什麼偏偏是苦行觀?”福平絕望地看著如意,“為什麼會是苦行觀?”

皇后是皇親國戚,不會不明白苦行觀是什麼地方,那哪裡是修道的清靜之地,分明是折磨人的地獄。

如意想說,陛下是娘娘的男人,安樂公主相殺娘娘的男人,娘娘又怎麼會無動於衷?但是面對福平太后崩潰的雙眼,她覺得說再多都是徒勞。

福平太后恍惚地搖頭:“我不走,我不走。”

她若是走了,就再也沒有誰能為安樂求情了。“

“如意姐姐,”一個穿著碧衣的女官走了出來,對如意福了福身,“娘娘說,讓您帶福平太后去偏殿。”

如意看了眼掛在天際的烈陽,緩緩點頭。

大月宮正殿中,班嫿抿了一口微涼的茶,伸手摸了摸容瑕的唇,微微勾唇輕笑,轉身走了出去。

王德躬身站在旁邊,直到班嫿的身影徹底消失在殿門後,才徐徐站直身體。

躺在床上的人睜開眼,聽著滿室的寂靜,再度閉上了眼。

班嫿看著跟在如意身後走進來的太后,抬手做了一個請坐的姿勢。福平太后沉默著坐下,屋內許久沒有人說話。

福平太后抬頭看班嫿,對方的臉上已經看不到喜怒。

“娘娘,”班嫿忽然開口,“你知道陛下為何賜你福平二字?”

福平太后緩緩搖頭。

“因為我想您晚年有福氣又平靜,所以特意向陛下求了這兩個字。”班嫿知道這些陰謀鬥爭中,福平太后是最無辜的受害者。她嫁的男人,謀殺忠臣,她並不知道這些,反而真心對待忠臣的後代,比如他們班家,比如容瑕。她的兒子優柔寡斷也罷,性情暴虐也好,都不是她能控制的,因為她那個做皇帝的丈夫,只需要一個繼承人,所以有意疏忽了次子的教育。

她出身高貴,性格鮮活,儘管被後宮磨去了稜角,但班嫿不得不承認,她是這朝代變故中的受害者。她並不想傷害她,可每個人心中都有一個親疏遠近,她也不例外。

在得知真相時,班嫿甚至想要了安樂的性命。

“娘娘,您還要來為安樂求情嗎?”班嫿神情冷淡,眉眼間滿是疏離。

福平太后垂淚道:“娘娘,您撤去安樂的公主封號,讓她去道觀清修,我並無意見,可……為何是苦行觀?安樂從小被嬌慣著長大,到了那裡,如何活得下去?”

“娘娘,容瑕是我的夫君。”班嫿喉嚨裡堵得有些難受,“安樂有你與表哥替她委屈,我有家人為我委屈,從小我與她不管受了什麼氣,都會有人為我們出頭,讓我們從小到大都囂張任性。”

“可是陛下身邊……只有我,”她拿著杯子的指尖微微顫抖,“若是連我都為安樂著想,那麼還有誰真心為他打算?就算他是帝王,就算他胸有溝壑,他也還是一個人。”

“容家旁支伙同安樂算計他,朝臣們也因為他受傷昏迷,忙著算計自己的利益,”班嫿說這話的時候,覺得自己心裡針扎般的難受,“我自己的男人,我自己心疼。”

福平太后張開嘴,大滴大滴的眼淚從眼眶中流出。班嫿把話說到這個地步,她哪還不明白她的意思。

“娘娘當真如此無情?”

“娘娘若是恨我,那便恨,但我頒出的鳳令,絕不更改,”班嫿站起身,“今日之事,非陛下不念當年娘娘雙親養育之恩,而是我不念舊情。娘娘,請回吧。”

福平太后看著班嫿,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恨還是怨,又或是什麼情緒都沒有,只是心裡空蕩一片,抓不到實處。她這一輩子風光半生,落得今日這個境地,又該去怪誰?

怪自己當年不該心軟,讓父母照顧容瑕?

怪陛下對容瑕太過優容,養成了他的野心?

不,不對。

怪只怪蔣家的男人昏聵無能,不念舊情,做下殘害忠良這等事,最終落得了報應。

時也命也,她又能怪得了誰?

“娘娘的意思,我明白了,”福平太后站起身,朝班嫿略點了點頭,“告退。”

班嫿端茶的手一頓,茶水滲到了杯子外面,她站起身對福平太后行了一個禮,這個禮,與她當年還是郡主時行的一模一樣,“班嫿,恭送娘娘。”

福平太后受了她這個禮,退後兩步道:“娘娘多保重,告辭。”

班嫿站著沒動,直到福平太后離開,才緩緩地回神,把杯子放回桌上,輕輕擦乾淨自己的手,她聲音有些沙啞道:“來人。”

“屬下在。”守在門外的杜九走了進來。

“傳我命令。派兵護送福平太后去和親王處,明日即刻出發。和親王孝心可嘉,賞三百護衛,到蔣氏皇族裡陵墓守衛和親王與福平太后安全,若無本宮或陛下的命令,不可讓人輕易進出。”班嫿閉上眼,“你派一些可靠的人去,不要慢待了他們。”

杜九心中如雷擊鼓,娘娘這是要圈禁前朝廢太子與前朝太后?

三百護衛……這麼多人守在陵墓前,和親王這一輩子,只怕都無緣再出來了。

他不知道娘娘以何種心情頒發下這道命令,他躬身行禮的手,甚至在忍不住的顫抖。

“還愣著做什麼?”班嫿看著他,“難道本宮的話,對你沒有用麼?”

“屬下……領命。”

杜九站起身時,發現皇后娘娘面色難看到極點,他以為皇后娘娘會收回命令,但是直到他出宮,直到他騎馬來到和親王的住處頒旨,都沒有人來告訴他,皇后娘娘已經收回了命令。

“臣領旨,”和親王聽完這道旨意,神情蒼白如紙,“多謝陛下與皇后娘娘。”

杜九見他這樣,起了幾分憐憫之心:“令妹與前朝勾結,刺殺陛下,陛下傷重,今日才醒轉過來,娘娘因此才會動怒。待娘娘息怒,或許會收回命令也不一定。”

“多謝杜大人寬慰,”和親王頹然一笑,“舍妹釀下如此大錯,娘娘與陛下尚能饒我等性命,微臣感激不盡,又怎敢有怨。”

杜九覺得和親王也挺倒霉的,老老實實地禪讓了皇位,本該被陛下榮養著,誰知道總是有一堆人跳出來拖他後腿,先是他的原配夫人,後是他的親妹妹,這命格……

再說已是無益,杜九抱拳道:“王爺能想明白就好,下官告辭。”

“杜大人慢走。”和親王苦笑,親自把杜九送到正門外後,才扶著門框吐出一口血來。

“王爺,”他唯一的妾室驚惶地扶住他,“您怎麼樣了?”

和親王搖頭,擦去嘴角的血跡:“我沒事。”

夕陽透過窗戶照射進來,班嫿從椅子上站起身,她扭了扭有些僵硬的腰肢,走出了殿門。如意見到她出來,臉上忍不住露出了幾分喜意,“娘娘。”

她擔心娘娘單獨待在裡面出什麼事,現在見人終於現身,才敢放下心來。

金色的夕陽灑在班嫿身上,如意怔怔道:“娘娘,您現在瞧著真好看。”

“哪裡好看?”班嫿笑了笑,蒼白的臉上露出幾分血色,“難道我以前就不好看了?”

“娘娘日日都是好看的,”如意忙解釋道,“奴婢最笨,娘娘您別嫌棄奴婢。”

“好了,我知道你的心意,”班嫿敲了敲她的頭頂,“走吧,回宮。”

“王德,”容瑕靠坐在床頭,看著窗外的夕陽,“現在快酉時了?”

“回陛下,現在是酉時上刻。”

“皇后娘娘出去多久了?”容瑕轉頭瞧他,“一個時辰還是兩個時辰?”

“陛下……娘娘出去兩個時辰了,”王德覺得陛下眼神有些奇怪,低著頭不敢直視他的雙眼。

“朕知道了。”

正說著,外面就傳來腳步聲,班嫿臉上略帶著笑意走進來,見容瑕坐在床上,便道:“你怎麼又坐起來了?御醫不是說過,你現在傷勢嚴重,不可久坐。”

“沒事,我就是躺太久,”容瑕乖乖躺了回去,“你方才去哪兒了?”

“出去見了個人,並不太重要,”班嫿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沒有發熱,很好。

“你中午只用了些粥,這會兒應該餓了,”她朝一個女官招了招手,“把陛下的藥膳呈上來。”

“是。”

容瑕從錦被下伸出手,把班嫿的手輕輕握住,“我還不餓。”

“我知道藥膳味道不太好,不過多少吃一點,”班嫿彎腰在他臉頰上輕輕一吻,“乖。”

容瑕失笑,這是把他當初哄她的那一套,用到他身上了?

很快熱騰騰的藥膳便端了上來,班嫿笑眯眯地看著容瑕:“要不要我餵你?”

“好。”容瑕微笑著看她,“朕等著朕的皇后貼心照顧。”

班嫿:……

她的男人臉皮越來越厚了。

舀粥,吹涼,然後餵到容瑕口中。藥膳的味道並不好聞,但是容瑕吃得很認真,每一口都沒有浪費。

很快一碗粥墊底,班嫿放下碗道:“好了,過兩個時辰再用。你現在不宜挪動,我怕用得太多會積食。”

“好。”容瑕見班嫿神情有些不自在,知道她有話想對自己說,便壓下席捲而來的睏意,靠著床頭問,“嫿嫿,你怎麼了?”

班嫿用溫熱的帕子擦了擦容瑕的臉與手,把帕子遞給伸手的王德:“剛才福平太后來過了。”

容瑕垂下頭看著自己被班嫿握住的手指:“嗯。”

“她來給安樂求情。”班嫿低頭把玩著容瑕的左手食指,彷彿這是什麼有意思的東西。

“安樂公主與你情如姐妹,又是福平太后的嫡親女,若是她來求情,便給她幾分臉面吧,”容瑕垂下眼瞼,反手握住班嫿的手,把她的手緊緊拽住,不留絲毫縫隙,“左右我也沒什麼大礙,養上幾日就好。只是這個旨意不能你來頒發,我來更為妥當。王德,去宣……”

“我沒有答應她,”班嫿搖頭道,“什麼沒有大礙,肩膀上那麼大個洞,都不疼嗎?”

容瑕抬頭,好看的桃花眼中滿是柔情,“有嫿嫿在身邊,沒覺得疼。”

“又胡說,”班嫿掐了他手心一下,“你不疼我疼,也不瞧瞧自個兒的臉白成了什麼樣子。”

容瑕笑著沒有說話。

“我今天做了一件事,不知道會不會給你帶來麻煩。”班嫿見容瑕仍舊只是笑,才道,“我派了三百護衛,把蔣涵與福平太后圈禁在一起了。”

屋子安靜下來。

“為什麼”容瑕聲音有些沙啞。

“因為我護短,”班嫿伸手點著容瑕的唇,在他的唇角輕吻,“誰也不能傷害我看重的、我愛的人。”

容瑕眼瞼顫抖,好半晌才露出一個笑來。

“嫿嫿。”

“嗯?”

“你是我的女王。”

班嫿輕笑出聲,她把手輕輕放在男人胸膛上,眼神如絲如縷,細密纏綿。

“你還記得當初一句戲言?”

“自然是記得的。”

今日最後一縷夕陽偷偷摸摸爬進了窗台,在屋子裡照射出一道金色的燦爛。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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