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這般女子 第137章

“娘娘,石氏沒了。”

班嫿描眉的手一頓,她放下眉黛,嘆口氣道:“幾時沒的?”她對石氏極其厭惡,因為這個女人為了權勢,什麼都不顧及,甚至想要她男人的命。可她又覺得這個女人有些可憐,從小被養移了性子,也不知道是為了自己活著,還是為了父母培養出來的虛榮活著。

她知道石氏活不了,就算她讓石晉把石氏領回去,石氏也只有死路一條。

她不死,永遠都是皇家的一根心頭刺,而她就算活著,也只能冷冷清清過一輩子,甚至還有可能影響石晉的仕途。石家只剩下石晉了,她這種看重權勢地位的女子,是捨不得讓石晉被連累的。

“昨夜三更過後,服藥而亡。”如意拿過梳子,替班嫿挽好頭髮,“據說今天早上被發現的時候,早已經氣息全無。”

“我知道了。”班嫿打開口脂盒,沾上一些口脂到指腹,然後點到了唇上,閉了閉眼,“讓他們備馬,我要出宮。

皇家給了石晉一個恩典,就算這個恩典自殺了,石晉也只有感激的份。

班嫿從銅鏡前站起身,在宮女的伺候下換好騎裝,看著這個華麗寬敞的屋子,深吸一口氣:“走。”

靜亭公府。

班恆剛練完一套拳腳功夫,正趴在桌邊哼哼唧唧地讓小廝給他按肩膀,聽到下人來說尚書令家的公子周常簫來了,便道:“讓他直接進來便是。”

周常簫進門見班恆汗流浹背趴在桌邊喝茶,走到他身邊坐下:“最近幾天你怎麼回事,也不出門跟我們玩了,該不會真是要讀書上進了?”他本來還想問問皇后娘娘有沒有受傷,但是見到班恆這麼輕鬆的樣子,就可以確定皇后應該沒受傷。

不然以班恆的性格,早就上躥下跳,拖著他們一起想辦法抓兇手了。

“上什麼進,”班恆愁著臉道,“你不會懂我的苦。”

“都做國舅爺了,還苦什麼?”周常簫翻個白眼,“這就是抱著金娃娃說自個兒窮,讓其他人聽見,非揍你不可。”

“你以為……”

“世子,皇后娘娘來了!”

聽到這話,班恆從凳子上蹦起來,轉頭拽著一個中年男人道:“蔣師傅,我這幾日真有好好練功,等下我姐來了,你可要如實相告,不然我姐會揍我的。”

“請世子放心,在下一定會如實相告。”

周常簫比班恆還要震驚,皇后娘娘……出宮了?

昨日整個京城都被陛下翻了個底朝天,全城都開始解嚴,皇上怎麼會讓皇后娘娘出來,難道是兇手已經被抓住了?

腦子裡想了一堆有的沒的,周常簫在見到班嫿進來的時候,還是規規矩矩行了一個大禮。

“常蕭這些日子好像胖了些?”班嫿仔細看了他幾眼,往凳子上一坐,漂亮的鳳目掃過班恆,班恆陪著笑湊到她跟前,“姐,他整日裡吃吃喝喝,怎能不胖。”

班嫿伸手在班恆手臂上一摸,滿意的點頭:“看來你這幾日確實練了幾下拳腳。”她起身對中年男人抱拳,“蔣師傅,辛苦了。”

“娘娘折煞在下了。”蔣師傅笑著回了班嫿一個大禮,轉身退了出去。

周常簫與班嫿還算熟悉,不過以前班嫿只是出身高貴的貴族女子,算是他們紈絝團體中比較有威望的那一個,他們與她說話的時候,也沒有多大顧忌,現在對方成了皇后,他反而有些不太自在了。

他一時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班嫿調侃他胖了,他也就笑呵呵的應著,在心中暗暗後悔今天來班家湊熱鬧。

“常蕭,還站著做什麼,”班嫿見周常簫不自在的樣子,忍不住笑出聲,“你也不用在我面前裝模作樣了,你是什麼樣子,我還不知道?”

“嘿嘿,”周常簫挨著班恆坐下,“昨日聽聞娘娘遇刺,我們也不敢隨意討論,進宮更是不方便,所以今日我來,就想來問問阿恆,您有沒有受傷。”

好歹是一起坑過人,一起聽過曲兒的朋友,雖然對方現在發達了,他們這些紈絝還是有些擔心的。

“放心吧,我若是有事兒,這會兒哪還能出宮,”班嫿喝了一口茶,“我就是在宮裡帶著有些悶,出來走走。”

周常簫頓時露出燦爛笑容:“娘娘您是鳳凰命格,受上天庇佑,定是遇難成祥,好事不斷的。”

“一段日子不見,你還能相面了,”班嫿放下茶杯,“父親與母親怎麼沒在府裡?”

“今日一早他們就去觀裡祈福去了,”班恆想了想,“恐怕要傍晚才會回來。”

昨日她出了事,今天父親與母親就去道觀祈福,這是為誰求福,不用說就知道。她有些愧疚的放下茶杯,“我讓二老擔心了。”

“這哪能怪你,全都是刺客不好,”班恆一拍桌子,怒罵道,“你的親衛夠不夠,不夠的話把我們府裡的親衛再調一些去。”

周常簫抽了抽嘴角,把自家培養的親衛帶進宮,這是嫌陛下對班家太好,自己給自己找麻煩嗎?實際上,他聽聞陛下竟主動召皇后的親衛入宮,行保護皇后之時,就感到十分的意外。後宮是什麼地方,那是帝王寢宮,又怎麼任由外人帶武將進去,難道就不怕引起宮變?

要知道雲慶帝,就是死在親兒子手上的,有了前車之鑑,陛下還如此厚待娘娘,娘娘這調1教男人的手段,可真是一絕。難怪他家那些姐姐妹妹們,都愛跟他打聽皇后娘娘一些興趣愛好,想要學一學娘娘的馭夫手段。

當初多少人說陛下求娶娘娘是出於無奈啊?

結果現實卻給了人重重一巴掌,兩人成親以後,兩天傳出成安侯又給福樂郡主買什麼了,成安侯又陪福樂郡主到娘家小住了。尤其是班家被抄家,成安侯不怕受連累,榮養班家人不說,還對福樂郡主越加細心這件事,讓京城無數女子艷羨。

他自己就是個男人,要他這樣對一個女人,他恐怕做不到,也不願意這麼做。

“既然父母都不在家,你們兩個騎上馬陪我到外面走走。”班嫿拿帕子擦去班恆額頭上的細汗,“去換身衣服。”

“好嘞。”

班恆樂顛顛往屋子跑。

班恆離開以後,周常簫老老實實低著頭,不敢看班嫿的臉。

“文碧還好嗎?”班嫿所問的,是周常簫的胞妹周文碧,她與周文碧交情還不錯,所以便想要多問幾句。

“舍妹一切都好,前些日子跟人訂了親,婚期定在明年三月,到時候請……”周常簫想說請班嫿來喝喜酒,想起以班嫿的身份,來參加他妹妹的喜宴已經不合適了,便把後面的話咽了下去,“到時候還請娘娘賞賜幾樣好東西,給舍妹添添妝,讓她在夫家也能多幾分顏面。”

“你放心,好東西少不了你妹妹的,”班嫿笑了笑,看來這次的動盪,真讓這些紈絝改了不少。若是以往,以周常簫的性格,想說什麼就一口說出來了,哪像現在,還知道把不適宜的話吞回去。

人總是要長大的,就算是紈絝,也要從一個輕狂的紈絝長成稍微沉穩一些的紈絝。

不多時班恆跑了出來:“姐,我換好了。”

班嫿替他壓了壓衣襟上的一處褶皺,笑著點頭。

茶坊酒肆中,說書人講著英雄佳人的恩怨情仇,愛恨離別。班嫿坐在桌邊,聽著說書人用慷慨激昂的語氣來形容她的美貌,又說她如何厲害,一刀斬敵十人,再也忍不住捧著茶杯笑出來。

班恆小聲問她:“姐,一刀斬敵十人,這把刀要多長?”

“三四十尺?”班嫿忍俊不禁,“我可扛不起這麼長的大刀。”

“這些說書人最愛誇張了,”周常簫切了一聲,“唯一真實的地方,就是形容您美貌與在軍中威望那裡了。”

班恆不屑地瞥了周常簫一眼,這拍馬屁的本事,還不如他的一半,也好意思在他面前顯擺。

“你這老頭兒說得好生沒道理,皇后與陛下乃結髮夫妻,陪伴他上戰場本是應該,”一個看起來有些寒酸的男人道,“什麼巾幗英雄,什麼英明神武,她若是真有那麼厲害,當初還會被那麼多男人拋棄?”

這個男人喝了幾口酒,膽子便大了起來,他見自己出口以後,其他人都不敢再說話,於是顯得更加得意,“要我說,這全是因為咱們陛下心好人厚道,讓她一個女人有上戰場的機會,還讓她做了正宮皇后。若我娶了一個被退婚幾次的女人,絕不會讓她做皇后。”

“所以你這種人只能在我們這裡賒酒喝,”堂倌陰陽怪氣地嘲諷道,“連個媳婦都娶不到,也好意思對咱們皇后娘娘說三道四,不如用你那兩寸釘撒點尿照照,你是個什麼東西。”

堂倌這話一出,大堂上的人都笑了出來,有人嘲笑他窮,有人嘲笑他一個媳婦都娶不到,倒是沒人說皇后娘娘被退婚幾次有什麼不對。

“咱們娘娘退婚幾次又怎麼了,說明這些男人都配不上她,”一個婦人瞥了男人一眼,“你這種人也配談論娘娘,呸。”

京城中不知何時颳起一股模仿皇后娘娘的風氣,女兒家以會騎馬射箭為榮,就算不上場詩詞歌賦也能挺直腰桿說一句,她們的皇后娘娘就算不擅長詩畫,同樣能號令群雄,驚艷四海。

怒火剛升到一半的班恆,見大堂裡那個口出妄言的男人已經被群眾的憤怒包圍,剛升上去的怒意又默默消了下去,一時間竟有些哭笑不得。

他轉頭對班嫿小聲道:“姐,沒想到你現在這麼有號召力。”

事實上京城中這麼多女兒家,不是所有人都會琴棋書畫,只是時下推崇這些,不會的人也要硬著頭皮硬撐,現在終於出了一個不那麼主流的皇后,她們就藉著機會來發洩自己情緒了。

她們擁簇的不是她,而是她們自己。

班嫿笑了笑:“走吧,再聽下去也沒什麼意思了。”

她剛站起身,一個身穿藍袍的男人就走了進來,班嫿看到他,又坐了回去。

“皇后娘娘被退婚,不是因為她不好,而是因為太好,讓男人自慚形穢,不敢跟她在一起,”謝啟臨在外面聽到別人在說班嫿的閒話,便走了進來,“陛下與皇后天生一對,龍鳳呈祥,世間其他男人與娘娘在一起,都是對她的折辱。”

男人被一群人嘲諷,正是心氣不順,現在見一個小白臉也來說話,反口嘲諷道:“你又是什麼人,還說什麼那些未婚夫配不上皇后才退婚,你又不是他們,你怎麼知道?”

“在下不才,確實是皇后娘娘曾經的未婚夫,”謝啟臨淡淡道,“皇后娘娘貌若仙人,出身高貴,在下因為自卑,才會故意退婚。你這樣的汙穢小人,本沒有資格談論皇后娘娘,但我今日若不說清楚,往後還會有你這樣的人來討論娘娘,沒得汙了娘娘的美名。”

“由始至終,配不上娘娘的都是我,”謝啟臨垂下眼瞼,神情疏淡,“爾等日後不必再談論此事,若引來禍端,那便是爾等咎由自取。”

眾人也沒有想到,在背後說個閒話,還被當事人給聽見了。他們聽說過,皇后娘娘確實有個未婚夫姓謝,但不知道後來是因為什麼給退婚了,有人說是謝公子嫌棄福樂郡主不夠文雅,所以跟別人私奔了。還有說是班家瞧不上謝家不夠顯赫,所以處處嫌棄。

現在看來,明明是皇后太好,讓未婚夫自覺配不上她,才找理由退婚,保全他們微弱的顏面。

當人獲得成功以後,你過往的所有都會被他們美化,成為一個或感動或勵志的故事。從本質來說,這就是人對強者的拜服心理。

在場眾人自動腦補了一番皇后多好多美的畫面,最後蓋章定論皇后娘娘命格太好,一般男人都配不上,唯有英明神武仁愛厚德的陛下,才與皇后娘娘天生八字相配,成為天下無雙的夫妻。

班嫿聽著下面人的討論,面無表情。

“他竟然會站出來承認這種丟人的事,”班恆嗤笑一聲,“我還以為他的良心已經壞到了根子裡。”

周常簫乾咳一聲:“阿恆,最近新開了一家酒樓,我們去嚐嚐。”

他可不敢聽皇后娘娘過往的恩怨情仇,總覺得聽太多不安全。

班嫿笑看他一眼,點了點頭:“走吧。”

她一起身,瞬間樓上包間裡的男男女女都跟著站起身來,因為他們不是客人,而是班嫿的護衛。

用完午膳,班嫿就準備回宮了。

班恆一路相送,一直送到朱雀門外,才止步不前。

“姐,”班恆把一個包袱塞給班嫿,小聲道,“這是我特意為你尋來的,你別讓陛下發現了。”

班嫿見他一臉神秘的模樣,笑著接過:“這裡面沒有宮中違禁品吧?”

“你可是我親姐,我會坑你嗎?”班恆嘆口氣,“你性子直,又不愛動腦子,你身邊那些丫鬟都是母親精挑細選的,我還勉強放得下心。現在我們家的日子過得挺好,你可別為家裡討好處,反正我也不是做官的料,現在這樣就很好。戲文話本裡那些為娘家要好處的後妃,可沒幾個有好下場,玩玩不要學他們。”

“你整日在家看的什麼東西,”班嫿伸手點了點班恆的額頭,“腦子笨就不要操心這些,姐姐我心裡有數。”

“你若真心裡有數,我就放心了,”班恆嘆氣,“我還是那幾句話,別委屈自己,也別操心我們,能讓咱家吃虧的,還沒幾個呢。”

班嫿見班恆一副得意的模樣,忍不住笑出了聲,“好,我知道了。”

“知道就好,”班恆扭頭,“行啦,你進去吧,我也該回了。”

班嫿點了點頭,她調轉馬頭,騎著馬慢慢進宮,回頭見班恆還在朱雀門外,伸長著脖子看她。她輕笑一聲,朝班恆揮了揮手,班恆才磨磨蹭蹭地騎著馬離開。

回到大月宮,容瑕在前殿與大臣商議政事,她也沒去打擾,而是打開了班恆給她的包裹。包裹裡放著一個書匣子,還挺沉。

難道是新出的話本?宮裡現在有專門為她編纂話本的人,這些人各個都是編纂故事的高手,哪還用到宮外買書?

盒蓋打開,班嫿把裡面厚厚一沓書捧了出來。

《純明皇后起居注》?

《司馬家族的女人們》?

《君子之度》這本書名字取得正經,翻進去一看,寫的卻是有關男人口是心非時的行為。

《後宮的戰爭》這本書寫的是後宮女人如何勾引皇帝,那些心狠手辣的女人是如何算計正房皇后的。

翻完所有的書,班嫿撫摸著書籍封面,忍不住笑了。

“娘娘,”常嬤嬤小聲道,“這裡面有些書,記載的可能是事實,雖然世子操心得過了些,不過這些書也不是全部無用。”

班嫿把書裝回匣子中,笑著搖頭,沒有多說什麼,只是讓如意把書收撿起來。

石素月的自殺,在京城中並沒有引起多大的轟動。她的玉牌被拆了下來,就連下葬時的規制,也只用了鄉君的品級,這還是班嫿下了一道恩旨的結果,不然她只能按照普通女子的規格下葬。

雖然宮中無人宣揚,但是伴隨著前朝一些人被清算,石氏又被和親王休棄,最後還自殺,稍微有腦子的人都能猜到,石氏可能與刺殺皇后一案有關係。

石氏下葬後不久,和親王就帶著家眷,去看守大業歷代皇帝的陵墓。

前朝,終於乾乾淨淨落幕了。

京城別宮中,安樂公主聽著下人的匯報,良久後才苦笑道:“容瑕到底是把我們這些前朝的人趕得乾乾淨淨了,石氏的事情不要跟母后提,我擔心她老人家受不了。”

“發生了什麼事?”福平太后走了進來,見安樂公主面色蒼白,穩了穩心神,“你說吧,我受得住。”

“母后,”安樂公主沒有想到福平太后會聽到她說的話,她面色微變,一時間竟不知道該不該開口。”

“有什麼話就直說,我連改朝換代都受得住,還有什麼受不了的。”福平太后走到桌邊坐下,神情堅毅又平靜。

“母后,石氏沒了。”

福平太后眉梢動了動:“她太看重權勢了,若是邁不過這個坎兒,早晚也是一個死字。”她嘆口氣,“你大哥派人來說,他去給蔣家列祖列宗看守陵墓了。其實這樣也好,至少不會再引起新帝猜忌,能夠保住一條命。”

“母親,容瑕……究竟是不是父皇的血脈?”安樂公主想起班嫿曾經說過容瑕不是父皇私生子,可是班嫿連三軍虎符都能給容瑕,她哪還敢相信班嫿?

她待班嫿這麼多年的姐妹情誼,最後班嫿卻跟著容瑕造反,毀了蔣家幾百年基業,她現在對班嫿,也不知道恨多一些,還是喜愛多一些。

“你在哪聽了這些胡言亂語,”福平太後面色大變,“安樂,我與你父皇寵愛你這麼多年,難道把你腦子寵壞了嗎?”

安樂公主沒有想到福平太后發了這麼大的怒火,她咬著唇角蒼白著臉道,“母后,你就告訴我吧,至少讓我心裡有個明白。”

“明白又如何,不明白又如何?”福平太后扯著嘴角笑了一下,但是這個笑容卻毫無笑意,“你問我,我又去問誰?”

“連您也不知道嗎?”安樂公主懷疑地看著福平太后,母后是不知道,還是不想告訴她?

回到自己的院子裡,安樂公主想了很久,喚來一名宮女,把自己的腰牌遞給她。

“你派人去宮裡,就說我想求見陛下。”

“陛下?”宮女以為自己聽錯了,又問了一句,“是陛下嗎?”

“對,陛下。”安樂公主垂下眼瞼,看著只有八成新的梳妝檯,眼神一點點淡了下來。

大月宮裡,班嫿趴在床上,笑眯眯地看容瑕換好龍袍,坐上御輦,又在床上躺了半個時辰後,才起床用早膳。用完膳食後,她忽然想起趙夫人曾給她提過的楊氏,便對如意道,“前些日子不是說那個楊氏想要見我,我看今日就很合適,宣她進宮。”

“是那個改嫁的楊氏?”如意小聲問。

“不是她還有誰,”班嫿嗤笑一聲,“我倒是想知道,她求見我想幹什麼。”

“無非是套交情,或是來請罪求陛下與娘娘不追究過往那些事,”如意笑了笑,“難不成還有別的緣故不成?”

“你說得沒錯,”班嫿笑了笑,“左右不過這些手段。”

容瑕下朝以後,正準備去寢殿,王德在他耳邊道:“陛下,前朝的安樂公主求見。”

“安樂公主?”容瑕想了一會兒,“那個與嫿嫿有些交情的公主。”

“正是。”

“既然與嫿嫿有幾分交情,來見朕做什麼?”

“奴婢也不知,安樂公主說,她有要事稟告陛下。”

容瑕沉思片刻:“宣。”

“另外,去請皇后娘娘到屏風後稍坐片刻,朕看在嫿嫿面上,可以見她一面,但是她要說什麼,嫿嫿卻不能不聽。”

王德眼瞼微動,躬身道:“奴婢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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