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愛情有點甜

作者: 準擬佳期

所屬書籍:初次愛你 小說

雖然是早春,淺島市因為靠近海邊,溫度較高,已經是春意盎然了,鮮花開滿了城堡莊園,花園裡還有一個玻璃花房,裡面培育了各色的玫瑰花,布置城堡的玫瑰花,就是任初從溫室里親手採摘的。

汽車在鐵門外停下,距離主建築還有很遠的一段距離。盧晚晚問過了,司機不會再開進去。難道要自己走進去嗎?迷路了怎麼辦?

盧晚晚下車,拿出手機給任初打電話。

伴隨著電話的嘟聲響起的,還有嗒嗒的馬蹄聲。盧晚晚迎著夕陽的餘暉看過去,一輛歐式的馬車緩緩駛來。到了盧晚晚的跟前,馬車停下了。

電話也接通了,裡面傳來一聲:「我在。」

與此同時,馬車門打開了,一個穿著白色西裝、半張面具遮臉的人出現了,他的手上也拿著手機,步伐穩健,像一位中世紀的王子。

「任初?」盧晚晚頗為驚喜。

任初走到盧晚晚的面前,突然單膝跪地,盧晚晚眼疾手快,迅速上前一把抓住了任初的手說:「路不平,小心點。」

任初:「……」

「你等很久了嗎?我沒想到會這麼遠,臉上戴這個,是……」盧晚晚戳了戳任初面具上的羽毛。

他剛準備開口,只見林肯上下來了六個人,齊刷刷地舉著手機對著自己,一通瘋狂拍攝。

任初驚愕地看著這些人,咬了咬牙問:「你們怎麼來了?」

范毅保存好任初的囧照後,說:「盧晚晚邀請的,這地兒真不錯!你常來嗎?也不帶上我。」

「你有病?」

「健康得很。」

「腦子沒病怎麼會覺得我應該帶你?」

范毅一向是說不過任初的。

盧晚晚又戳了戳任初臉上的面具,問:「臉怎麼了?」

任初咬了咬牙說:「過敏!」

「哦,難怪了,等下我給你看看。」

王昕羽從盧晚晚身後探出半個身子問:「表哥,飯好了嗎?餓了。」

任初一眼橫過去,王昕羽往後縮了縮小聲說:「我忘了,我是跳舞的,我不能吃,不餓,一點都不餓。」

盧晚晚尚不明白髮生了什麼,聽到王昕羽的問話,她也覺得餓了,就跟任初說:「要不先吃飯吧。」

「嗯。」任初應了一聲。

但是問題又來了,只有一輛馬車,最多坐三個人,而他們有八個人,怎麼走?

「你們倆先走,我們慢慢溜達過去就好了。」宋榮榮建議道。

任初挑了下眉,給了宋榮榮一個友好的眼神。宋榮榮拍了拍胸口,還好自己反應快,沒有惹惡霸不高興,這場面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在幹嗎,他們今天不該來啊!

「遠嗎?」盧晚晚問任初。

「不遠,走路十分鐘。上車吧,我有話對你說。」

任初扶著盧晚晚上了馬車,孟西白看了一眼恨不得掛在自己身上的王昕羽,突然說了一聲:「能坐三個人吧,帶上王昕羽,她腿不好。」

「好啊!」盧晚晚說。

「我不要!」王昕羽大喊了一聲,但是明顯反對無效,盧晚晚極力地邀請她上車。最後在任初的眼神殺之下,王昕羽上車了,並且因為三個人上車的順序,王昕羽好死不死地坐在了盧晚晚和任初的中間。馬車門關上的那一刻,一個巨大的電燈泡亮了。

整段路上,王昕羽都如坐針氈,她恨自己這條不爭氣的腿,她偷偷瞥了一眼任初,表哥的臉已經沒法看了,太臭了。她悄悄說了一句:「對不起,我也是被逼的!」

任初側身對她微笑了一下,王昕羽瞬間覺得一陣惡寒。

一路上,任初也沒什麼機會跟盧晚晚說話。

馬車到了有一會兒後,范毅他們才到達門口,這裡的服務管家為他們開了門,一行人進去後,門再關上,有人點燃了燭火,樂團開始奏樂。餐桌已經準備好,精緻的餐具被鮮花裝點著,像極了《美女與野獸》里晚宴的場景。

盧晚晚呆愣地看著這一切,她意識到自己好像犯了個錯誤。她悄悄跟顧橋耳語道:「我覺得我和任初的想法有點分歧。」

「學長臉有點臭,你趕緊去哄一哄,不然我們這些電燈泡可要遭殃了,他跟好幾個教授關係都很好,扣我們學分不會手軟的!」顧橋緊張兮兮地說。

有這麼嚴重?盧晚晚將信將疑。

「你們先坐,我帶晚晚去換件衣服。」任初招了招手。

盧晚晚趕緊出列,握住了任初的手。

「還要換衣服嗎?我今天這個也是新買的。」盧晚晚不解,但是她轉念一想,任初可能是有話要跟自己說,就閉上了嘴,跟著他上樓。

走過樓梯的轉角,任初突然停下了,盧晚晚猝不及防撞在了任初身上,他一把摟住了盧晚晚的腰,一個轉身將她抵在了牆上,緊接著他的吻就落了下來。

這個突如其來的吻讓她感到眩暈,她抱住他小心翼翼地回應著,許久後才戀戀不捨地結束了這個吻。她氣喘吁吁,兩腿發軟,而他面不改色。盧晚晚揉了揉鼻子,打了個噴嚏。

「小心。」他輕聲說。

盧晚晚「哦」了一聲,眼睛卻在他的面具上移不開,她拿手碰了碰,然後摘掉了他臉上的面具,說:「有點癢。」

任初笑了笑,牽著她的手繼續上樓。

「我好像破壞了氣氛,我忘了告訴你,我請了朋友們。你別生我的氣。」

「我像是一個喜歡生氣的人嗎?」任初說這話的時候,十分認真,沒有半點開玩笑的意思,可是這話到了盧晚晚的耳朵里,就成了他真的很生氣,已經在說氣話了。整個Z大誰不知道,任初不好惹,任初脾氣差得要命啊!

「呃……」盧晚晚思考著怎麼補救,但是這道題有點超綱了,她不太會做。

「好了,你先去換衣服,我在門口等你。」任初說道。

「好。」盧晚晚只好答應,推開三樓的房門進去。為今之計,也只好先事事順著他了。

任初給盧晚晚準備的是一件藍色的小禮服,顏色逐層遞進,裙擺像是星空一般,璀璨而又神秘。

換好衣服下樓,樓下那六個人正好站起身,紛紛放上一份禮物在桌子上,然後說:「我們吃飽了,還有事情,先走了!」

「你們有什麼事啊?」盧晚晚快步走下來,攔住他們,「今天沒課啊。」

「別急。」任初緩緩開口,並且露出了一個笑臉來,他說,「今天沒有車能送你們回市區,今天晚上我們一起住在這裡,明天再回學校。」

不知道為什麼,大家總有一種不太好的預感。

正在這時,有人敲門,原來是這座城堡的管家,他進來說:「一位安先生說找盧小姐有事。」

「來都來了,那就請進來吧。」任初說。

顧橋蹭過來,掐了盧晚晚一把:「你搞什麼啊?還真把安嘉先給叫過來了啊?」

肖瀟也氣鼓鼓地說:「你這腦子裡是在勾芡嗎?關愛和安嘉先來了,等下還不得打起來?」

盧晚晚萬分委屈:「不是我叫的安嘉先,我也沒告訴他這個地方,我怕任初不高興。」

顧橋和肖瀟一愣:「那他怎麼來了?」

「晚晚,你和大家先去坐,重新上菜。」任初推著盧晚晚去入座,自己則等在門口,親自給安嘉先開了門。

安嘉先見到任初的時候,微微一愣,然後點了點頭說:「學長。」

「聊兩句?」雖然是詢問的語氣,但是任初已經率先走出去了,安嘉先也只能跟過去。

任初帶著安嘉先在花房前停下了。

「你從學校過來?」任初突然問。

安嘉先「嗯」了一聲:「晚晚前幾年生日我都會陪她過。」

「聽顧橋說了,高中的時候,是你們四個一起給她過生日,還有你女朋友梁夏。謝謝你今天能來給她過生日,晚晚會很開心。」

不給安嘉先說話的機會,任初緊接著又說:「聽晚晚說她喜歡過你,你是個好人。謝謝你為她榨過豆漿,以後她都只喝我榨的豆漿了。」

任初拍了拍安嘉先的肩膀:「進去吧,他們還等著呢。」

「你會一直對她好嗎?」安嘉先忽然問。

任初轉身,從容道:「作為晚晚的好朋友,你這個問題我一定會回答你。她不離不棄,我許諾天長地久。」

安嘉先的內心再一次陷入了矛盾,他到底在想什麼呢?任初提醒得對,自己只是盧晚晚的好朋友,那份喜歡早已成往事。到底為什麼不甘心呢?

盧晚晚發現任初把安嘉先叫走了,頓時有點緊張,站在大門口徘徊了好久。任初率先回來了,她小心翼翼地問了句:「你跟安嘉先說什麼了?」

任初故作神秘:「秘密,去切蛋糕。」

過了一會兒,她好不容易找了個機會小聲問安嘉先:「任初跟你說什麼了?」

其實,她隱隱有些期待,任初會對她的這個偽前任出言不遜,甚至大打出手,證明他是有多麼嫉妒、多麼在乎自己。

可是萬萬沒想到,安嘉先只是頓了一下說:「任初給我發卡了。」

「啊?」盧晚晚畫了個問號。

「他說我是個好人。」

盧晚晚:「……」

任初果然高明,兵不血刃啊!

生日蛋糕看起來不大,只有兩層,下面一層十寸,上面一層八寸,並不像是一個宴會應該有的規格。這是一個翻糖蛋糕,用了翠綠色做基調,蛋糕旁邊用了鮮花做點綴,上面灑了一些銀色的糖珠,最上面放了兩坨東西,只能勉強看出是個圓柱體。巧克力牌子上那個生日快樂倒是寫得非常漂亮,剛勁有力,不像是用巧克力寫出來的。

「這是個什麼鬼,哈哈哈。」范毅指著蛋糕上的那兩坨東西狂笑起來。任初一記眼神殺扔過去,然後微笑著說:「好好說。」

「這是……房子?寓意是……共築愛巢?」顧橋猶豫著開口。

「我覺得是石頭,寓意情比金堅吧。」肖瀟絞盡腦汁想到了這麼個解釋。

宋榮榮摸了摸下巴說:「我也覺得是石頭,不過是磐石。你們看,這旁邊還有鮮花綻放,這整個的含義應該是,無論四季如何變化,磐石無轉移啊!」

王昕羽在心裡罵娘了,你們怎麼這麼能說,能分析出這麼多含義來,學霸果然了不起,她該說點什麼好呢,表哥看自己了,似乎躲不過去了。王昕羽向孟西白投去了求救的眼神,孟西白端著盤子,正考慮如何下刀,才能完美地解剖這個蛋糕。王昕羽咬了咬牙說:「我覺得……」

正在這時,盧晚晚跟安嘉先聊完了過來,她看見這個蛋糕之後說:「任初這蛋糕是你做的嗎?這兩個小人是我們倆嗎?」

任初愉快地點了點頭,再一看眾人一副吐血的樣子,誰家能把人偶做成石頭墩子的啊!

盧晚晚許了個願,吹蠟燭,切蛋糕,孟西白的刀工真是不簡單,非常平均地分配了這個蛋糕。

切完蛋糕舞會正式開始了,由於顧橋和肖瀟沒有舞伴,任初選了兩個莊園管家過來,都是一米八的高個,並且擁有大長腿,穿著燕尾服,像個出色的男模。顧橋和肖瀟一陣激動,跑過去跟盧晚晚說:「任初學長真是個好人啊!值得託付!」

盧晚晚「嗯」了一聲,意思是這還用你們說?她端著盤子,從城堡里出來,站在二樓的陽台上,眺望著遠方。她吃了一口蛋糕,這是第一次吃任初單獨做的蛋糕,比她想像中的要好那麼一點點。

任初安頓好了同學,來到盧晚晚身邊,環住了她的腰。

「你還挺有天賦的,再跟我學一陣子,可以開店了。」盧晚晚點評道。

「臉上有蛋糕,真是不小心。」任初扳過盧晚晚,雙手搭在她的肩膀上。

「哪裡啊?」盧晚晚抬手想在臉上抹一下,卻被任初抓住了手,他說:「這裡啊,你看不見,我幫你。」

他說完,就在她的唇邊吻了一下,舌尖划過她的嘴角,然後說:「好了。」

盧晚晚捂住胸口,感覺心臟都快要跳出來了,她的臉非常燙,用手做扇狂扇了好幾下才說:「這個套路哪裡學的?你最近看了什麼戀愛攻略嗎?」

任初挑了下眉並沒有回答她這個問題,繼續抱她在懷裡,輕聲說:「你剛才許了什麼願?」

「許了三個願望,都與你有關。你要聽嗎?」

「不聽,願望說出來,不是就不靈了,尤其你許的這些願望還跟我有關。」

盧晚晚有點急了,趕緊拉著他說:「我要是不說出來,可能就實現不了了。」

「該不會是……」任初頓了一下,他想了想,要他娶她的話,的確是得他來實現,他很願意這樣做。

「第一個願望,期末考試,我要考第一名。沒有你,怎麼行呢?」

任初:「要我給你畫重點?」

盧晚晚用力點頭:「對,第二個願望就是,任初幫我畫的重點全都是考點!」

任初「嗯」了一聲,本來也差不多,他押題很準的。

「第三個願望……」盧晚晚停頓了許久,任初的嘴角開始上揚,他咳嗽了一聲,掩飾住緊張,第三個總該跟感情有關係了吧?他想。

「我希望……」

恰巧這時,盧晚晚的手機響了,來電顯示是關愛。她差點把關愛給忘記了,今天那條簡訊,她是群發的。盧晚晚吐了下舌頭:「我接個電話先。」

原來關愛已經到了門口,但是沒辦法進來,這才打電話向盧晚晚求助的。任初聽完,吩咐了一個莊園管家去接關愛,卻沒想到,來的不止關愛一個人,還有她的護花使者唐洛。

「這地方我沒來過,唐洛認識路,所以送我過來的。盧晚晚,你不會介意吧?」關愛笑著說。

「怎麼會呢,謝謝你們能來。」

「生日快樂,盧晚晚。」唐洛送上了一個禮盒,任初替盧晚晚接了,然後隨手放在了桌子上。

關愛和唐洛的加入,讓原本融洽的氣氛變得有一點點詭異。其他人都在玩著鬧著,只有這一側的沙發是安靜的,沙發上坐著三個人,另外一個就是安嘉先。安嘉先看了看關愛,她也沒有辦法融入這場景,同自己一樣,哪怕跟盧晚晚認識那麼久,她的朋友他都還不熟。或許,他應該走了,不受歡迎的人都應該離開。

「你看著我做什麼?」關愛笑了笑。

「我覺得,或許咱們三個可以一起回去,反正是你叫我來的。」

「你的感覺是錯的。」關愛站起身,朝人群走去,唐洛過了一會兒也走開了,他拿起一杯香檳,走到了盧晚晚面前。

「今天算是正式向你道歉,盧同學。」唐洛說著,指了指頭。

盧晚晚正跟宋榮榮在一起唱歌,她搖著頭說沒關係,人還在歌聲中沒回過神。

「我敬你一杯吧。」唐洛又說。

其實被雪球砸傷的那件事,盧晚晚根本就沒往心裡去,唐洛反覆提起,她倒有點不好意思了。她想著趕緊結束這個話題,好繼續唱歌,就找了一杯香檳,喝了一大口。

就在這時,關愛不知從哪兒冒出來了,一個不小心撞了盧晚晚手肘一下,那杯香檳順著盧晚晚的下巴流了她一身。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關愛趕緊道歉。

「沒事,我去換件衣服好啦!」盧晚晚把麥克風給了顧橋,「幫我唱完。」

顧橋臉都綠了,說:「跟宋榮榮合唱?這首歌我不會!」

盧晚晚提著裙擺爬上三樓,她不想換回自己的衣服,因為任初還打扮得像個王子一樣,她也得繼續打扮得像個公主來匹配他。幸好,任初給她準備的禮服有很多,她又選了一件。

任初接到了公司的電話,上了二樓,在書房裡接聽,言簡意賅地說完了電話,開門出來的時候,正好有人推門進來。那人竟然因為突然失去平衡,直接向任初倒了下來,任初很迅捷地後退了一步。

盧晚晚從三樓的房間里出來,正巧看到二樓的這一幕,關愛摔了個五體投地。她放慢腳步,從樓梯上緩緩走下來。

關愛懊惱自己出醜,趕緊爬起來,整理了一下衣服和頭髮,沖任初笑著說:「下面有點吵,我想上來透透氣,沒想到,學長也在這裡。」

任初低垂著眼睛,語氣平淡地說了句:「這城堡酒店是我家開的,我當然在這兒。」

「學長好像對我有敵意,我想我們之間一定有什麼誤會。」

「沒有誤會。」

任初這冷漠的口氣,若是往常,高傲的關愛聽了,一定會大發雷霆,可是她卻有些難過地低下了頭,輕輕地扯了下任初的衣角:「你是不是生我氣了?」

「嗯?」

「其實我們第一次見面還是大一新生入學時,你是為我指路的學長,後來我們還一起當選了校花校草,我以為我們註定是會在一起的,沒想到……是我的矜持和視而不見,讓我們的距離越來越遠了。學長,如果有一次重來的機會,我們就不會錯過了,對不對?」關愛的臉頰緋紅,應該是喝了酒,她低垂著頭像個做錯事的孩子,她恬靜而美好,像一幅畫卷。

任初皺了皺眉,身在外面的盧晚晚根本看不見任初的表情,他的話也聽不真切,只聽到了關愛的真情告白。他們之間,發生過什麼嗎?盧晚晚覺得胸口有點悶。

「我想,我們之間的確是有誤會。」任初忽然說。

關愛驚喜地抬起頭,淚眼婆娑地看著任初。

他又說:「我們之間最大的誤會就是,你覺得我認識你。」

盧晚晚走近了,剛好聽到了這句話,她這個局外人都覺得被重擊了一下,作為當事人的關愛豈不是如遭雷劈?

任初瞥了一眼,看見了不遠處的盧晚晚,叫了她一聲:「晚晚,不帶我下去嗎?」

盧晚晚「啊」了一聲,關愛強忍著眼淚,推開身後的盧晚晚,下樓去了。

只是那一瞥,盧晚晚看到了關愛眼中的倔強和恨意,突然有點不寒而慄。她拍了拍胸口,任初張了張嘴,正準備解釋。

「我跟她其實……」

盧晚晚一擺手:「別說了,我都懂。是她眼神不好,竟然喜歡了你,太可憐了。」

任初:「……」

她恍然發覺,喜歡Z大學習最好的惡霸任初是多麼悲慘的一件事情,可被這個學習好的惡霸喜歡著,卻是最幸福的一件事情。

一轉眼這個學期過去了一半,許多大三的學生開始準備實習的事情,尤其是金融系的學生,早早地就西裝革履地去各種公司上班了。

自從實習招聘開始,整個學校就開始瀰漫著一種不約而同的喜悅。他們盼望著盼望著,那個全校著名的學霸能夠去實習。他們也不知道為什麼害怕任初,後來有人總結,大概是因為出生在終點線上的人,他們惹不起。

盧晚晚他們臨床系就沒有這種實習的苦惱和興奮,因為他們還有七年要熬。比實習更先來的,是大師兄畢業了。一時間,臨床系的學弟學妹都開始偷偷落淚,因為這從側面說明了,以後的日子,陪伴他們的助教就只有二師兄孟西白一個人了。

可是等了一段日子,也沒見孟西白凶誰,反而是春風拂面。打聽了一番才知道,孟西白戀愛了,公開在微博上@女朋友王昕羽。

當盧晚晚看見這條微博刷到自己首頁上的時候,評論和轉發還不少,都是學弟學妹們的貢獻。她粗略看了一眼,除了祝福的,也有個別語氣酸酸的。這讓人很不舒服,像吃蒼蠅,但是直接開罵的話,好像沒什麼風度。盧晚晚沒忍住,言辭委婉地回復了那幾個人,希望大家都能夠祝福。

傍晚,任初來找她吃飯的時候,盧晚晚還沉浸在跟對方的扯皮中無法自拔。圖書館裡已經換了一撥又一撥的人了,只有她的鍵盤噼啪作響,打得飛快。

任初踏入圖書館的大門,一路上都有學弟學妹戰戰兢兢地指路,所以他沒費吹灰之力,就找到了盧晚晚。他大概是很疲憊,所以腳步都有些沉重,坐在旁邊,直接靠在了盧晚晚的肩膀上,手臂環住了她。

興許是圖書館的溫度太舒服,沒一會兒,他竟然睡著了,直到盧晚晚突然動了一下,任初才醒來,發現盧晚晚還在打字。他把手放在了盧晚晚的手上,握著她的手說:「什麼東西那麼好看?」

「舌戰群儒!」

任初瞥了一眼屏幕,發覺她在跟幾個人吵架,對方言語不堪入目,而他們家盧晚晚都是引經據典,不帶一個髒字地講道理,罵得對方直跳腳。

「我們去吃飯吧。」

「不行,還沒完呢!」

任初看著她那認真的模樣,煞是可愛,他揉了揉盧晚晚的頭說:「掐架這種事交給我。」

任初登錄自己的賬號,把這幾個人都舉報了一遍,順便@了即將卸任的學生會會長范毅。

這一波操作看得盧晚晚目瞪口呆:「有點不厚道吧?」

任初也點了點頭說:「是有點不厚道,范毅都要卸任了,還讓他做這種事。」

「范毅是不是經常這麼幫你?」

「怎麼?」

盧晚晚思考了一下說:「按理說,他總幫你做這種事,人緣應該很差才對,怎麼可能連任學生會會長?」

任初笑了笑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去吃飯吧。」

後來,盧晚晚懷著好奇的心態,登錄了學校的論壇,查詢了一下才知道,每年候選人只有兩個,一個是范毅,另一個是任初。她好像明白為什麼范毅會連任了,一個差的和一個可怕的,大家選誰,結果顯而易見。

任初去買飯,盧晚晚坐在餐桌前等他,百無聊賴,就開始刷微博,果然先前幾個跟她掐架的人已經銷聲匿跡了。緊接著,她收到了幾條私信,內容很統一,都是戰戰兢兢地問:盧同學,任初學長會去實習嗎,可以讓他去實習嗎?

「你在看什麼?」任初放下餐盤問一直傻笑的盧晚晚。

盧晚晚收起手機,咳嗽了一聲,很正式地問:「請問任初學長,大三下學期了,要不要找個公司實習?」

「我倒是想去實習,就怕別人以為我是商業間諜。」任初淡然地說出了這句話。盧晚晚偷偷敲了一下自己的腦袋,怎麼這麼蠢,忘了人家可是生在終點線上的人,已經有了自己的公司。

任初默默地把石鍋拌飯拌好了推到盧晚晚面前,又說:「誰讓你問的?」

盧晚晚心虛道:「微博私信。」

任初沒有生氣,反倒是一臉寵溺地說:「下次回答問題,記得設置成收費模式。」

奸商啊!

「你下周開始課不緊,來陪我訓練吧。」

「游泳嗎?」盧晚晚幾乎是下意識說出了這句話。

任初抿著唇笑了:「是乒乓球。」

「哦……」她點了點頭說,「好啊。」然後繼續吃飯。

「你比較想看我游泳嗎?」

她想起第一次去游泳館找他,他漂浮在水面上,肌肉的線條清晰地暴露在她的眼前,頓時有點血脈僨張,趕緊搖頭說:「乒乓球!」

任初「嗯」了一聲,嘴角微微上揚了幾分。

社交平台上孟西白大膽告白的事件快要結束的時候,王昕羽大搖大擺地來了臨床系的解剖實驗室。任初竟然也在,她坐下後,兩個人一起目不轉睛地盯著大屏幕上解剖器官的那兩個人的手,一只是盧晚晚是,一只是孟西白的。

「這麼好看的手,也不知道是怎麼長出來的。」王昕羽的眼睛變成兩顆桃心,時不時沖孟西白拋個媚眼,儘管孟西白都冷著臉沒有回應她。

盧晚晚抬手沖他們揮了揮,手裡的刀差點都飛出去,任初對她眨了下眼睛,笑得純天然無公害。

王昕羽翻了個白眼:「秀恩愛,不要臉!」

「你也秀啊。」

這話讓王昕羽更生氣了,她一個人坐著生悶氣,刷著前幾天的微博,有很多人跑到她這裡來罵她,她非但不生氣,反而很開心。等盧晚晚結束解剖實驗課程後過來,她就拉著盧晚晚給對方看那些罵人的話。

「你沒事兒吧?」盧晚晚一臉詫異,被罵了還這麼高興,這是個什麼腦迴路?

「你不懂!有人因為孟西白罵我,是因為她們嫉妒我可以跟這麼好的男生在一起,這變相說明了,孟西白是個好男朋友呀!」王昕羽說得一臉自豪,盧晚晚似乎懂了,但是不能認同。

「你跟我表哥在一起後,沒有人來罵你嗎?」

盧晚晚搖了搖頭。

王昕羽狐疑地摸著下巴說:「不應該啊,他仇人挺多的。反正你自己小心哈,有事兒找我表哥!」

萬萬沒想到,一句玩笑話,竟然成真。

幾乎是在一瞬間,學校各個社交網站上都出現了關愛的私密照,都是她在寢室里的一些日常照片,大部分都穿著睡衣。可以很明顯看出來,這些照片都是偷拍的,同學們一邊感慨,關愛真好看,偷拍都拍得這麼美,一邊也想到了一個問題,這麼私密的寢室日常照,到底是誰拍的呢?又是誰發出來的呢?

作為同寢的室友,盧晚晚三人出於道義安慰著關愛,卻沒想到,一轉眼她們三個人就成了作案的頭號嫌疑人。

盧晚晚、顧橋和肖瀟都感覺到莫名其妙,寢室也不敢待了,躲在盧晚晚的烘焙工作室里想對策。網上一下子又出現了新的帖子,分析了顧橋和肖瀟作案的可能性很低,矛頭直接指向了盧晚晚。

並且,根據可靠人士透露,關愛和盧晚晚之間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首先兩個人都參加過校花競選,本來就是對手;第二,關愛跟盧晚晚的現任男友任初曾經關係匪淺,盛傳兩個人曾經是一對;第三,新一屆的校花選舉開始了,盧晚晚的票數不如關愛高……

這個可靠人士羅列了數十條盧晚晚作案的可能性,輿論的導向越來越偏向關愛,最後盧晚晚成了這個案件的真兇。這時,又陸續有人回帖說,在寢室樓里見過關愛,不太開心的樣子,經常遭受新室友的冷暴力。還有人爆料說,盧晚晚欺負關愛。

這個帖子前後出現也不過半天,室友三人面對如此突然的消息,已經徹底蒙了。

肖瀟咬著吸管問:「好像沒有我什麼事兒了,那我們還需要討論對策嗎?」

顧橋搖了搖頭說:「應該不用了,也沒我什麼事兒了。咱倆可以回去睡了。」

盧晚晚哀怨地看著她們倆,那一眼頗有任初的風采。

「敢走一步試試看!」

顧橋「撲哧」一笑:「逗你呢,這明擺著是栽贓陷害,趕緊想辦法洗白破案吧!」

「查IP,說是我爆料發關愛的照片,拿出證據啊!」盧晚晚不服氣。

肖瀟猛然想起:「那個唐洛不是跟你挺熟的嗎,咱們學校計算機系的高才生,你讓他幫忙查查?」

顧橋很嫌棄地看了肖瀟一眼,把她嘴裡的吸管給扔了:「咬吸管咬傻了!唐洛暗戀關愛,全校都知道!」

肖瀟惆悵:「要不,還是找任初學長幫忙吧,他肯定能解決。」

「不必!這點小事,我可以自己解決。任初還要訓練呢。」

盧晚晚這麼說,也就真的開始著手自己解決了。她先跑了幾天圖書館,查詢了計算機方面的書,從C語言入手,一本一本的專業書開始啃。

就連去看任初訓練的時候,她都帶著書本和電腦,那認真的模樣,好像要不了多久就可以自己寫代碼了。

任初打了幾場,發揮很穩定,幾乎是打遍全隊無敵手。每場比賽休息的時候,盧晚晚都拿著毛巾和水過來,踮著腳幫他擦汗,喂他一口自己配製的果味汽水。

這一幕幕虐狗的場面,讓乒乓球隊的隊員都大呼受不了,紛紛跟她說:「學妹能不能別來了,我們隊里成立了單身狗關愛保護協會,我怕你來有危險,會被打。」

每當這時,盧晚晚就會拿出她給大家做的餅乾,大家的抵觸情緒瞬間消散,比任初的武力鎮壓都要管用許多。

校園網路暴力這件事情,盧晚晚沒跟任初說,任初是從別人那兒聽說的,他沒有去正面向盧晚晚求證。兩個人保持著誰也不說,就當作不知道的默契。

盧晚晚在網上找教程,無意間看到了一個技術帖,順藤摸瓜就認識了寫帖子的大神,對方毫無保留地把相關技術教給了她,並且還不著痕迹地幫了她。

最終,在盧晚晚和大神的共同努力下,查出了爆料者的IP,扒掉了對方的代理伺服器,破解了加密程序。真相大白,原來關愛的那些照片都是她自己發的,幫她隱藏身份的就是唐洛,緊接著在顧橋和肖瀟的帶領下,同一棟寢室樓的女生們都站出來為盧晚晚說話。

似乎在一瞬間,盧晚晚的人設扭轉了,樂於助人,品學兼優,還時常扶老奶奶過馬路……

若不是這些帖子,盧晚晚都沒發現,自己做過這麼多好事。

中傷盧晚晚的那幾個女生,也被查出了IP,是關愛的同學。而幫她們瞞天過海,把爆料人IP偽裝成盧晚晚IP的人,正是唐洛。因為鬧得太大,影響十分不好,唐洛被撤銷了學校論壇管理員的身份,還被記過一次。

這件事鬧得滿城風雨,關愛不得不從寢室搬了出去,回到自己原來住的那間。關愛從收拾東西到搬走,一句話都沒有跟盧晚晚她們三個人說,甚至都不曾看一眼。

當天下午,有人拿著行李來敲門。

「環境不錯啊,以後我住這兒了。」

「宋榮榮!」盧晚晚驚喜道,「真的嗎?太好啦!」

肖瀟如臨大敵,義正詞嚴地說:「寢室有規定,不許唱歌。」

棘手的事情解決了,盧晚晚的心情好了許多,她把借來的專業書還回去,再一次感謝了指點她的大神,順便提出了,能不能繼續請教問題。

大神回復得很快:我收費很貴的,你還是好好學習吧。

盧晚晚不明所以,上一次幫忙大神並沒有收費啊。她轉念一想,又問:有人請你幫我?

大神發了一個笑臉沒有反駁。

她瞬間就知道是誰了,一路狂奔,跑到金融系教學樓外,找到了任初所在的教室。下課鈴聲響起,任初慢悠悠地從教室里走出來,盧晚晚全然不顧周圍還有許多人,穿越人群,擁抱了他。

任初被突然冒出來的盧晚晚嚇到了,但更多的是驚喜,他環抱住她,輕聲問:「等我很久了嗎?」

盧晚晚搖了搖頭:「接你放學!」

「以後每天都來?」

盧晚晚笑了笑,故意沒有回答,繞著任初看了一圈說:「你怎麼連本書都不帶?」

任初慵懶地說:「都會背了,劉教授的課不來不行。」

他接過盧晚晚的背包,也不管和自己的衣服搭不搭,一手拎著包,一手牽著盧晚晚,兩個人往圖書館走去。

學校里的鮮花開滿了,夏天早已經到來,暑假悄悄地靠近。時間過得很快,盧晚晚已經在Z大生活快一年了,她仰頭看了看任初,忽然說:「再開學你要大四了吧,還會每天待在學校嗎?」

「大四不想讀了。」任初說。

「為什麼?」盧晚晚想起高中的時候,任初有過退學的前科,她緊張起來,「是學業太重,還是你感情不順,為什麼要退學啊?你們金融四年就能拿畢業證了,你再堅持堅持,像我們臨床,可是要八年呢!」

任初看著她緊張的樣子,忍不住笑了,揉了揉她的頭髮說:「課程都會了,想跳級而已,直接讀研。放心吧,我不會退學的,學歷得配得上你才行。」

盧晚晚鬆了一口氣,旋即又感覺到,任初真不是一般的學霸啊,這麼難的課程都自學了,還要跳級!有點羨慕啊!

「別羨慕了,你這次考試考第一,有獎勵。」

「宋榮榮最近特別刻苦,我也得好好複習。走走走,去圖書館,決戰到天亮!」

任初愣了一下,為什麼不問問獎品是什麼,他可能找了個假女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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