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多維空間︰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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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

隨後又以百家彩灰酒灌她,該女飄然下屏。

年底時,趙顏和真真生了一個孩子。兩年後,友人對趙顏說︰“此女必妖,當鋤之!”交給趙顏一把寶劍。

真真自然知道了,哭泣道︰“君百日呼妾名,為使您達成心願,才下屏,而今生疑,我不可再住。”

說罷,抱著孩子慢慢後退,直至入屏。

趙顏木然,再望那屏風,畫面上多了一個孩子。

這是一個令人感傷的故事。我們不知趙顏當時作何感想︰是後悔,還是松了一口氣,抑或茫然無措?

三國穿越者

唐朝的薄暮,煙樹蒼茫,荒野肅殺,旅途漫長,諸事幽暗。

于襄陽在鎮時,選人劉某入京,逢一舉人,年二十許,言語明晤,同行數里,意甚相得。因藉草,劉有酒,傾數杯。日暮,舉人指支逕曰︰“某弊止從此數里,能左顧乎?”劉辭以程期,舉人因賦詩︰“流水涓涓芹吐牙,織烏雙飛客還家。荒村無人作寒食,殯宮空對棠梨花。”至明旦,劉歸襄州。尋訪舉人,殯宮存焉。

劉某與冥鬼在荒野中對飲,後者所吟之詩陰氣逼人。

接下來的故事說的是,南北朝北齊孝昭帝時(公元560年),朝廷搜羅天下才俊,世家大族清河崔氏,有叫崔羅什的年輕人,文采出眾、才華橫溢,被所在州郡征召起用。路過長白山(在濟南、淄博地界,唐時吉林長白山稱太白山)時,天色將晚,忽見前面樓台亭榭,紅門粉牆,正當他遲疑間,有一青衣丫環從門中探出頭來,問︰“你是清河崔郎嗎?”

崔羅什一愣。

丫環又問︰“您是清河崔郎嗎?”

崔羅什點頭答應。

丫環說︰“那就對啦,我家夫人要見見您!”

崔羅什感到奇怪。恍惚間下馬,跟那丫環穿過兩道門,來到了後宅。這時,又看到一個丫環,她在前引路。

崔羅什說︰“我是過路人,竟得如此垂睞!但畢竟我跟你家夫人不熟啊,貿然去後宅,不太合適吧?”

丫環說︰“您就甭廢話了。”

丫環又說︰“您不用顧慮,我家夫人是平陵劉府君的妻子,是侍中吳質的女兒,劉府君故去了。我家夫人久慕公子名聲,所以想見見,你可懂得?”

崔羅什心里嘀咕︰“侍中吳質?這名字怎麼有點耳熟?”但來不及多想,只得跟那丫環進去。

進得內室,崔羅什在床邊坐下。不一會兒,屏風後轉出一婦人,雍容華貴,雙目流情,坐于東窗下,與崔羅什攀談起來。

兩個丫環秉燭侍立左右。

此時,崔羅什終于想起吳質是誰了。

吳質,不正是三國時期的魏國的大臣嗎?與現在相隔幾百年,那貴夫人怎麼說是吳質的女兒?莫非這滿屋子里,除了自己外,再沒有一個是人了?

崔羅什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

貴夫人說︰“我久知崔郎有才,想一睹容顏,今日一見,果然是世家才俊。”

崔羅什沉了下心神,也沒有謙虛,問︰“當初,曹丕給您父親吳質寫信,稱他為‘元城令’,有這事吧?”

貴婦人說︰“我父親做元城令時,我剛出生。”

崔羅什說︰“如果我沒記錯,那是漢獻帝建安二十年(公元215年)夏天的事。”

貴婦人頗為吃驚︰“正是呀!”

崔羅什說︰“當時,您父親在元城寫了一封信給曹丕,如果您不介意的話,我願意背誦一下︰‘臣質言︰前蒙延納,侍宴終日,靈匿景,繼以華燈。雖虞卿趙,平原入秦,受贈千金,浮觴旬日,無以過也……’”

可以設想,當時貴夫人就愛上了崔羅什。一句話︰太有才了。

隨後二人共論漢魏大事。貴婦人所言,跟後來的《三國志》不差分毫。崔羅什暗自佩服陳壽,這老兄寫的,真是信史!

後來崔羅什問︰“您丈夫姓劉,能透露一下叫什麼名字嗎?也許我還知道他。”

貴夫人說︰“我家狂夫是劉孔才的二兒子,叫劉瑤的便是,字仲璋,在史上沒什麼名氣,前些日子有罪被攝去,至今也沒回來。”

兩個人又聊了一會兒。不覺間,午夜已過。

貴夫人說︰“你應該走了。”

崔羅什問為什麼。

貴夫人說︰“天快亮了。”

崔羅什說︰“那又如何?”

貴夫人笑而不語,過了一會兒,說︰“你還是走吧。”

崔羅什無奈,只好起身告別︰“不知何時還能與夫人相會?”

貴夫人想了想,說︰“十年後,我們定會重逢。”

崔羅什取下身上的玳瑁簪,贈給夫人,後者摘下手指上的玉環,回送給羅什。

出了大門,崔羅什上馬,走出一段路後,突然想起些什麼,但他不敢回頭。他知道,如果不出意外,回頭便會看到一座大墳。

崔羅什心神不寧,走了一段,就在附近的鎮子住下。隨後,他請僧人在那大墳前做道場,以安鬼魂。

時光流逝,到了北齊後主天統(公元565年~569年)末年,在郡上做公曹的崔羅什奉命修建河堤,正好修到當初那座大墳前。想起往事,感慨不已,便跟朋友奚叔布說了當年的遭遇。說著說著,他忽然淚流︰“到現在,正好是十年了。又會發生什麼呢?”

這一年,有一天,崔羅什閑居在家,看到後園的杏子熟了,就隨手摘下一個,一邊吞吃一邊喃喃道。但吃的時候,不小心被杏噎住氣管,呼吸不得,僕人急忙搶救,但終于沒救過來。

崔羅什在郡里做了多年功曹,頗有政績,他吃杏被噎死,州里的人們無不嘆息。

這個故事中,有一個細節,那就是崔羅什在與貴夫人的交談中顯露出的淵博的學識。主人公有這樣的素養並不奇怪,因為他來自當時頂級的世家大族清河崔氏。

從東漢後期到唐朝末年,是中國的世家大族時代,或者稱之為門閥士族時代(日本和西方稱為中古貴族時代)。到唐朝時,在一種感覺上,隨著政治上的九品中正制和經濟上的佔田蔭客制的廢除,以及科舉選官制度的誕生,魏晉以來的世家時代已經走到了盡頭。其實這是一種極大的誤解。因為就歷史事實看,中國的世家時代有兩個階段最輝煌,一是兩晉北朝,二就是唐朝。

東漢後期,汝南袁氏和弘農楊氏依靠經學崛起,拉開了七百年世家政治時代的大幕。

三國時,曹操主要依靠潁川荀氏擊敗汝南袁氏。在世家政治正式確立的西晉,河東裴氏和瑯琊王氏為雙星。

至東晉南朝,則是我們熟悉的瑯琊王氏、陳郡謝氏。

北朝則首推清河崔氏、範陽盧氏。唐承北朝而來,以“崔、盧、李、鄭”為四大世家。崔、李各有兩家,加上相對有些沒落的王氏,又稱“五姓七家”︰即清河崔氏、博陵崔氏、範陽盧氏、滎陽鄭氏、趙郡李氏、隴西李氏、太原王氏。

“四姓”或者說“五姓七家”擁有東漢以來綿延的政治和文化上的顯貴傳統,在唐時為整個社會所推崇。這表現在各個方面。于志怪上,就是︰唐朝作者給故事的主人公取姓名時,不是姓崔、盧、李、鄭,就是姓蕭、裴、韋、薛、柳、杜(次一等的世家)。

盛唐時,皇家和朝廷對“四姓”進行過打擊。但絲毫不見效果。滿朝大臣如房玄齡、魏徵等仍費盡心思向這四姓求婚。太宗李世民對“四姓”的高傲和社會上對他們的推崇大惑不解,直接點名“崔、盧、李、鄭”,發出迷茫的質問︰“我實在不明白‘四姓’為什麼如此自矜,世間又為什麼如此看重他們?!”在此之前,他命重臣修《氏族志》,但在初稿中,編修者無視皇室,而將博陵崔氏排為天下第一。

為保持門當戶對和血統的純潔,“四姓”通常不會搭理外人,而只在他們內部進行著通婚。到唐高宗時,皇帝以法律的形式頒布《禁婚詔》,禁止清河崔氏、博陵崔氏、範陽盧氏、滎陽鄭氏、趙郡李氏、隴西李氏、太原王氏這七姓中的主要家族自為婚姻。但結果依舊不如意,反倒進一步增加了他們的分量,“皆稱‘禁婚家’,益自貴”。

晚唐文宗時(公元826年~840年),皇帝向宰相滎陽鄭覃求婚,希望鄭覃能把孫女嫁給皇太子,但鄭覃寧可把孫女嫁給時為九品官的清河崔某。為此文宗很無語︰“民間修婚姻,不計官品而上閥閱(門閥)。我家二百年天子,顧不及崔、盧耶?”大唐皇室面對“崔、盧、李、鄭”,感到的是沒有辦法的自卑。因為在壓制“四姓”的同時,皇室又稱自己祖上出自隴西李氏。這種矛盾和混亂說明了他們進退失據。

皇室如此渺小,那些世家大族又何以那麼高傲?

很多人首先想到的是政治上世代為官。但別忘了,盛唐時代,朝廷對“四姓”是壓制的,他們真正能做到高官的沒幾個。這跟魏晉南北朝時的情況大為不同。為什麼在沒有高官的情況下他們還那麼驕傲?上面的故事實際上已經給出了答案,這就是文化學識的世代沉澱積累和連綿不斷的傳遞。而這,也是“崔、盧、李、鄭”等世家大族尊貴的本質所在。在東漢後期,他們就是憑著這個崛起的。

所以,世家之貴,貴在文化學識和由此形成的傳統,以及擁有這種傳統的人在自己身上折射出的從容、優雅、高邁的氣質風采。以崔羅什所在的清河崔氏為例,就以家風儉樸孝悌、學識深厚廣博著稱,所以在面對貴夫人時能從容應答。

“安史之亂”後,隨著政治中樞的重建和科舉考試的日益重要,“崔、盧、李、鄭”等世家大族再次在政治領域輝煌起來。他們深厚的家學傳統在科考中顯示出巨大的優勢。

以範陽盧氏為例,在中晚唐時代,共有一百多人考中進士。要知道,唐朝的進士考試是最難的,而且錄取人數極少,每年二三十人。範陽盧氏成績如此優異,自然得益于自東漢以來連綿不斷的家學傳統。再以本故事主人公所在的清河崔氏為例,唐時共十二人出任宰相,“安史之亂”後就佔到十人之多,他們基本上都是依靠學識考中進士而走入仕途的。

當時,“崔、盧、李、鄭”中,又以隴西姑臧大房李氏、清河小房崔氏、北祖第二房盧氏、滎陽昭國鄭氏最高貴。以上四家,即使為布衣,仍傲視公卿︰“姓崔、盧、李、鄭了,余復何求耶?”說的就是這個意思。排除里面的清高外,道出的是他們精神上的富有。如果沒有強大的家族文化傳統,這種富有又如何能支撐得起來?

畫中人

唐德宗貞元末年,開州有將軍叫冉從長,輕財好客,州內文士多依附于他。時有畫家名寧采,為其繪《竹林會》,甚為工整,懸于廳堂。

一日,冉宅有客郭萱、柳成二秀才,當時在座的還有宋存壽處士。閑談之際,柳成突然對寧采說︰“你這幅作品,所繪竹林七賢,長于氣勢,而失之于意趣。現在,我想表演個節目,不用五色筆墨,而修改此畫,使之精彩絕倫!大家以為如何?”

冉從長笑道︰“莫說夢話!不用筆墨,怎麼修改?”

柳成也大笑︰“我可以進到畫面里……”

郭萱狂笑。

柳成說︰“若不信,可打賭。”

郭柳二人遂賭五千錢,冉從長為裁判,宋存壽為觀眾。隨後柳成騰身而去,沒了蹤跡,眾人驚駭,急忙來到《竹林會》前,于畫面上一陣摸索。

過了一會兒,眾人忽听到柳成說話︰“郭萱!”其聲若出自畫中。又過了一頓飯的工夫,諸位看到柳成自畫上墜下,指著阮籍像說︰“已完工。”

眾人望去,感覺阮籍之像真的與以前有了區別,其嘴呈欲笑狀。後來把畫的原作者寧采叫來,叫他辨認,他搖頭道︰“這阮籍似乎不是我畫的。”

冉從長與郭萱一起拜那柳成,後者自然沒要那五千錢,而是告辭走人了。

這則故事影響了蒲松齡《聊齋志異》里的《畫壁》︰“江西孟龍潭,與朱孝廉客都中,偶涉一蘭若,殿宇禪舍,處分不甚弘敞,惟一老僧掛搭其中。見客入,肅衣出訝,導與隨喜。殿中塑志公像。兩壁圖繪精妙,人物如生。東壁畫散花天女,內一垂髫者,拈花微笑,櫻唇欲動,眼波將流。朱注目久,不覺神搖意奪,恍然凝想。身忽飄飄,如駕雲霧,已到壁上……”

按段成式的說法,其友宋存壽處士曾在現場,目擊了這一事件︰貞元末,開州軍將冉從長輕財好事,而州之儒生道者多依之。有畫人寧采圖為《竹林會》,甚工。坐客郭萱、柳成二秀才,每以氣相軋,柳忽眄圖謂主人曰︰“此畫巧于體勢,失于意趣。今欲為公設薄技,不施五色,令其精彩殊勝,如何?”冉驚曰︰“素不知秀才藝如此!然不假五色,其理安在?”柳笑曰︰“我當入被畫中治之。”郭撫掌曰︰“君欲紿三尺童子乎?”柳因邀其賭,郭請以五千抵負,冉亦為保。柳乃騰身赴圖而滅,坐客大駭,圖表于壁,眾摸索不獲,久之,柳忽語曰︰“郭子信來?”聲若出畫中也。食頃,瞥自圖上墜下,指阮籍像曰︰“工夫只及此。”眾視之,覺阮籍圖像獨異,吻若方笑。寧采睹之,不復認。冉意其得道者,與郭俱謝之。數日,竟他去。宋存壽處士在釋時,目擊其事。

如果說在上面的故事里有人縱身跳入畫中,那麼下面的故事里則有人牽著馬從畫中走了出來︰建中初,有人牽馬訪馬醫,稱馬患腳,以二十環求治。其馬毛色骨相,馬醫未常見,笑曰︰“君馬大似韓? 擼 媛碇泄濤摶病!幣蚯 碇魅剖忻乓輝眩 硪剿嬤 ︰鮒島鄭 梢嗑 唬骸罷媸俏嶸梟 摺!彼炷  砣趲輳 蛩鵯白悖 尚囊  V遼幔 悠淥 荊 龐幸壞愫諶保 街 腔  橐印B硪剿袂  美鰨 順贍嗲 br />

唐德宗建中(公元780年~783年)初年,長安有人牽馬尋訪馬醫,以二十枚銅錢求為馬治腳病。

馬醫觀其馬的毛色、骨相,甚為驚奇︰“此馬實在奇怪,極像韓?  媛碇忻揮姓庋模 br />

于是,他建議馬主牽馬繞長安東、西兩市走一圈,自己跟在後面。

馬主按照他說的做了,忽逢一人,亦大驚︰“此馬怎麼一如我所繪制?”

此人正是唐朝畫馬高手韓V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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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說如此,是在說韓p  錳 盍榛釹至寺穡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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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到這好像就結束了。

慢著,還有一點沒說清楚︰牽著韓?  砣床〉娜聳撬 烤鶯罄此牽 硪降哪嵌 鍛   思柑旌螅 突 髂嗲 恕S紗絲杉巳朔僑恕0吹筆繃鞔 乃搗  蠔只 礱 螅 災戮  紓 泄硎骨襖聰嗨鰨骸爸﹥只 悸恚 蓋笠黃> 僦  壹純傻玫健!br />

這句話除了說明韓p砣肥禱 煤猛猓 駁萊 壞悖汗硪殘枰﹦帕Α<熱恍吹秸舛 筒環了匙潘迪氯br />

不是所有的鬼都有馬騎,大約是因為級別問題,有的只能靠兩條腿走路。

唐穆宗長慶(公元821年~824年)初年,洛陽利俗坊市民趕車出長夏門,見一人神色疲憊地站在路邊攔車,請求把背的布囊寄存在車上。市民就答應了。那人于是返回利俗坊,走前叮囑市民不可將布囊打開。那人剛進入利俗坊,其中一戶人家就傳來哭聲,似有人新死。與此同時,洛陽市民好奇地打開布囊,見里面有一物,狀如牛膀胱,還有一條長數尺的黑繩,不僅樣子古怪,而且寒氣逼人。市民大驚,迅速地把布囊又系上。

這時候,求寄布囊的人回來了,說︰“我腳走得疼了,也想搭乘一會兒車,可以嗎?”

市民不敢不應。那人登車後,看到布囊後不快地說︰“為什麼言而無信呢?”

市民急忙道歉。

那人說︰“我非人,幽冥給我任務,取五百人性命,我已走遍陝、虢、晉、絳等幾州,剛到洛陽。今年人多蟲,到現在,我只得到了二十五人,隨後還得趕往徐、泗二州。我所說的蟲,就是赤瘡。因此而死的人,我們是不願意要的。”

市民驚恐中望著那人,後者笑道︰“君有壽,不必害怕。”說罷,負囊下車,消失在暮色中。

在這里,索命鬼就是徒步的,幾個州府轉悠下來,最後走累了,不得不搭坐那市民的馬車。

異維空間

唐人獨孤叔牙,庭院中有井,打水時,感覺桶非常重,經多人助力,才拖上來,定楮一看,桶里坐著個人,戴著帽子,攀欄大笑,隨後又墜入井中。

在我們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不會發生。進士宋洵在金州石泉縣東數里山居,听外面巨石中有人說話︰“宋三郎來了?!”駐步听之。巨石上,忽開一門,幾個女人從里面出來,笑道︰“請三郎進來。”宋洵欲跑,但為她們擒住,拖入石中,門遂閉。僕人穿石求之,終不能得。宋洵就這樣莫名其妙地消失在石頭里。

岩石中住人的例子還有一個。

元和十三年(公元818年),長安慈恩寺僧人廣升和友人日本來唐僧人金剛三昧到峨眉山旅行。金剛三昧,大名鼎鼎︰“國初僧玄奘,住五印取經,西域敬之。成式見倭國僧金剛三昧,言嘗至中天,寺中多畫玄奘悌肸遣矷@圓試瞥酥 8俏饔蛩拚擼 恐琳 臻菅傘!痹謚刑剖保 蒼教祗萌【    中時歡衲縈詰鋇廝略骸?梢運嫡饈且輝蠔苡屑壑檔氖妨稀br />

這一天,游峨眉的除廣升、金剛三昧外,還有幾位當地陪同的朋友。他們雇了一名采藥的山民做向導。上到峨眉南頂時,小徑越發狹窄,走著走著,出現意外︰背著采藥箱的山民墜入一條石縫。情急之下,廣升伸手去拉,但還是沒拽住。大家湊上前,觀望那石縫,發現特別細,“若隨笈而開也”。也就是說,像隨著山民的墜入而裂開。金剛三昧建議大家把衣服解下來,系在一起,又連接了藤蔓,扔進縫隙,這才把山民拉上來。但他剛出來,縫隙就閉合上了。廣升和大伙問怎麼回事,山民笑道︰“我常年在這里砍柴采藥,有道士住在這隙內,經常托我研磨草藥。剛才又召喚我,故而入內。”

《酉陽雜俎》記載的“戴察故事”同樣蹊蹺︰臨川郡南城縣令戴察,初買宅于館娃坊。暇日,與弟閑坐廳中,忽听婦人聚笑聲,或近或遠,察頗異之。笑聲漸近,忽見婦人數十,散在廳前,倏忽不見,如是累日,察不知所為。廳階前枯梨樹,大合抱,意其不祥,因伐之,根下有石露如塊,掘之圍闊,勢如鏊形,乃火上沃醯,鑿深五六尺不透,忽見婦人繞坑抵掌大笑。有頃,共牽察入坑,投于石上,一家驚懼之際,婦人復還,大笑,察亦隨出。察才出,又失其弟,家人慟哭,察獨不哭,曰︰“他亦甚快活,何用哭也。”察至死不肯言其情狀。

戴察,史上確有其人,《全唐詩》中收入其詩一首《月夜梧桐葉上見寒露》︰“蕭疏桐葉上,月白露初團。滴瀝清光滿,熒煌素彩寒。風搖愁玉墜,枝動惜珠干。氣冷疑秋晚,聲微覺夜闌。凝空流欲遍,潤物淨宜看。莫厭窺臨倦,將?聚更難。”此故事,是他于江西做縣令時發生的。

當時,戴察在南城縣一個叫館娃坊的地方買了處宅子。閑暇日,跟弟弟在廳中閑坐,忽听到有女人的笑聲,或近或遠,戴察頗為奇怪。不一會兒,笑聲漸近,有艷麗女子數十個,散落在庭院的石階上,顧盼流波,戴家兄弟大驚,來到庭院,女子卻又不見。

弟弟說︰“我看定是妖魅。”

戴察兄弟在院子里轉悠了一圈,最後把目光集中在廳階前枯去的梨樹上。看此樹,有合抱粗細。

弟弟說︰“此樹不祥。”

戴察叫人將樹連根去除,眾人挖了一會兒,突然挖不動了,下面露出一塊石頭。戴察叫人移石而不成。弟弟出了個主意︰“可將其擊碎,用火燒醋澆。這是盜墓者常用的辦法!”

戴察按弟弟說的去做,又一陣鑿鑽,雖深達五六尺,但仍沒把該石穿透。

這時候,一艷麗女子現身,繞坑鼓掌大笑。隨後,拉著戴察跳入深坑,將戴投擲于石頭上。眾人大驚之際,女子又出現在坑邊,依舊大笑不止。隨後,戴察亦出現在坑邊。眾人松了一口氣。但是,戴察的弟弟又不見了。

而且是永遠不見了。

家人慟哭,只有戴察不哭,說︰“他快活著呢,你們為什麼哭?”後來,戴察至死也不肯說出他在坑下經歷了什麼。

在眾人看來,戴察被那女子拉入坑中又上來,沒多長時間,但考慮到這種奇遇往往“一夕即百年”,所以戴察在坑下經歷了那個時空中的數十年光陰也未嘗可知。

關于地下世界的傳說還沒完。

唐文宗開成(公元836年~840年)末年,長安永興坊百姓王乙,在家中後園掘井,深度超過普通水井一丈多,但依舊沒有水。王乙和井匠很好奇。此時,忽听井下人聲鼎沸。王乙大驚,叫井匠停下來。隨後,將此事告訴坊吏,後者又上報,經現場查驗,地下果有人聲。因事過于怪異,遂叫人將井填死。

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一件事是孤立存在的,沒有一件事是沒有原因的︰“烏山下無水,魏末,有人掘井五丈,得一石函,函中得一龜,大如馬蹄,積炭五枝于函旁,復掘三丈,遇盤石,下有水流洶洶然,遂鑿石穿水,北流甚駛。俄有一船觸石而上,匠人窺船上得一杉木板,板刻字曰︰吳赤烏二年(公元239年)八月十日,武昌王子義之船。”

北魏(公元386年~534年)時從井中駛來三國之船,這里成了時光隧道的入口。

而這所有的一切就真的很荒誕嗎?輕易肯定的答案一定不是最佳的。

變魚

公元805年,大唐帝國先後有三個皇帝晃動著身影。

這一年正月,德宗駕崩。從德宗開始,中晚唐的皇帝似乎都喜歡在正月駕崩。剛剛中風的順宗隨之即位,重用王叔文、王吽@讜  跤砦熱爍鐨魯  飛銑莆 壩勒旮鐨隆薄5 導噬希 饈焙蛩匙謨玫模 允塹倫詰惱暝 旰牛ㄕ暝  荒輳  健壩勒輟閉飧瞿旰鷗皇裁垂叵怠br />

順宗在位只有幾個月,到八月,就在宦官與重臣的逼迫下,將皇位傳給太子即後來的憲宗,二王柳劉等盡被貶出長安。憲宗一改新帝即位後轉年正月改元的慣例,將貞元二十一年改為永貞元年。就是說,永貞是憲宗的年號。所以,更確切的說法是“貞元二十一年革新”而非“永貞革新”。到轉年正月,又改年號元和。

永貞這個年號,最多用了半年時間。

但就在這幾個月里,帝國的境內又發生了一些離奇的事︰四川戎州水漲,浮木塞江,刺史趙士宗叫人打撈,約獲百余段,“公署卑小,地窄不復用,因並修開元寺。後月余日,有夷人逢一人如猴,著故青衣,亦不辯何制,雲︰‘關將軍差來采木,今被此州接去,不知為計,要須明年卻來取。’夷人說于州人。至二年七月,天欲曙,忽暴水至。州城臨江枕山,每大水猶去州五十余丈。其時水高百丈,水頭漂二千余人。州基地有陷深十丈處,大石如三間屋者,堆積于州基。水黑而腥,至晚方落,知州官虞藏及官吏才及船投岸。旬月後,舊州寺方干,除大石外,更無一物。惟開元寺玄宗真容閣去本處十余步,卓立沙上,其他鐵石像,無一存者”。

在這里,刺史趙士宗叫人打撈起江中漂著的木材,修繕了開元寺。但沒想到這些木材是有來頭的。但它們的主人,那位關將軍到底是誰,冥界、妖界,抑或神界?我們不得而知,因為那如猴子的神秘來客所穿的青衣古異,不能辨出朝代和地域。

在福建泉州晉江縣,縣尉張縱正陷入長長的回憶︰一天午後,張縱剛辦理完一個案件,正趴在桌子上打盹,恍惚中看到一個穿黃衫的人,晃晃悠悠沖他而來,說大王要追查他。

張縱很快就見到大王,大王問那黃衫人,本當追張從,為何把張縱弄來?黃衫人似乎很慚愧。就在張縱竊喜時,大王旁邊站出一人,說︰“張縱平時愛吃魚,致使很多水族葬身其腹,當罰其為魚。”

大王點點頭。

張縱很恐懼,進行爭辯。

大王讓他保持安靜,解釋道,“懲罰你做魚只是警告,有一定時間限制,時辰到了還能還復真身。”

就這樣,張縱被帶到河邊。落水後,就真的化成一條小魚。

變成魚後,張縱突然覺得沒什麼不好,因為感到無憂無慮的歡愉,不像做縣尉時整日為縣里的治安以及生活中的瑣事勞神。他長得很快,七日後已有二尺多長。

一天,正在水里漫游,忽有漁民下網,張縱非常害怕,正欲逃跑,不料一頭撞進網中,被打撈上來塞進船艙的草堆下。不一會兒,張縱听到縣里叫王丞的派人來要魚,漁民最初將一些小魚給了那人,那人回去後被打了一頓,又被王丞派人來索取大魚。終于,在船艙的草下發現張縱。

張縱被帶到王家廚房。過前堂時,看到王丞的夫人對鏡梳妝,裸露出的胳膊甚是白皙。到廚房後,廚師將他身上的鱗片刮去,雖然不覺得疼,但感到十分寒冷。再後來,被剪掉頭,驚恐中,遂復活復為人形。

當時,原任朝廷侍御史的李萼,從長安被貶至晉江,亦做縣尉,該日正好在王丞家吃飯。吃著吃著,听說死去幾天的張縱突然出現在王家廚房,很好奇,前去觀看。剛入廚房,張縱就握住李萼的手︰“魚吃飽了嗎?”

李萼大驚。

張縱把事情本末說了一遍,李萼這才知道,大家所吃的魚,即來自先前張縱所化。

不管怎麼說,張縱復活了。他以後還敢吃魚嗎?也許會接著吃下去,也許從此老實了。

與此同時,長安東市百姓王布家也遇到了麻煩。他有個女兒,聰明乖巧,近日卻得了怪病,鼻內長出兩塊肉,根細頭大,從鼻孔中垂下,樣子很嚇人。其父為給女兒看病,花費百萬巨資而不見效。後遇一天竺僧人,往女孩鼻子里吹了點白藥面,遂將肉取下,女孩並不覺得疼。

難道那白藥面是麻醉劑麼?

再後來,有騎馬者來到王家,稱女孩鼻中長出的兩塊肉是天上走失的藥神。

這是個炫技于想象力的故事。值得詢問的是,天竺僧人在得了藥神所化的鼻息肉後,干什麼去了?

《酉陽雜俎》“天咫”篇中的這個故事還好,至少沒叫人感到不舒服。如果想不舒服的話,看看下面的故事︰一位唐朝大臣閑暇于庭院,見一小兒拎著袋子前來,便問是來自哪家。小兒不應。又問囊中何物,小兒笑道︰“請君看。”往外一倒,竟是數升眼球……

只是裝了一袋子而已。

接下來的故事中,就不是一袋子的問題了︰

永貞中,復州醫人王超,善用針,病無不差,于午忽無病死,經宿而甦,言始夢至一處,城壁台殿如王者居,見一人臥,召前袒視,左膊有腫,大如杯。令超治之,即為針出膿升余。顧黃衣吏曰︰“可領畢也。”超隨入一門,門署曰畢院,庭中有人眼數千聚成山,視肉迭瞬明滅。黃衣曰︰“此即畢也。”俄有二人,形甚奇偉,分處左右,鼓巨,吹激眼聚,扇而起,或飛或走,或為人者,頃刻而盡。超訪其故,黃衣吏曰︰“有生之類,先死而畢。”言次,忽活。

在復州,有一名善于針灸的醫生,叫王超。他自我講述,曾被招至幽冥,到一奇怪的城市,為那里的王者治病。針灸成功後,王者叫人把他帶到一個叫“畢院”的地方,里面堆積著數千只人的眼楮。那如山的人眼,不停地眨動、明滅,身邊的人說︰“這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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