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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叢容不知道該評價溫少卿是烏鴉嘴還是神醫,因為隔天一大早她就真的開始發燒咳嗽,連床都起不來了。

溫少卿下了夜班回來,在停車場看到叢容的車,便去敲門。半天也沒人應,他便拿了鑰匙自己開門進去,然後便發現了床上的某人。

他無視叢容哀怨的眼神,強行把溫度計放在她腋下,過了會兒拿出來看了眼上面的數字,一臉夸張的驚呼,“唔,39度2,你好厲害!”

叢容被氣得咳起來,使勁瞪著他。

溫少卿又一臉驚奇,“咦,你怎麼變雙眼皮了?”

叢容從小一發燒就會變雙眼皮,有段時間她變態的希望自己天天發燒。

她有氣無力的抬手打過去,溫少卿抬手擋住,然後便握在手里仔細的看,還摸了幾下。

叢容抽回手,“你干什麼!”

溫少卿笑笑,“不好意思,職業病,你一伸手我就想看看血管好不好扎。”

叢容不信,“你胡說!鐘禎也沒你這個毛病啊!”

溫少卿忽然斂了神色,“那說明他還有得學,幾年之內別想畢業了。”

遠在學校的鐘禎打了個噴嚏,揉揉鼻子嘟囔,“空調開得太大了嗎,怎麼忽然覺得好冷。”

後來溫少卿趁著煮粥的空隙,去社區醫院買了針劑回來,親自給叢容打上。

他提著藥袋左右看著,“你家有衣架什麼之類的嘛?”

叢容明顯不配合,“沒有,你就幫我舉著吧。”

她頭暈的厲害,想著他總能找到可以掛藥袋的地方,便閉上眼楮睡著了。

可她沒想到睡醒一覺後,一睜開眼楮,溫少卿還保持著許久之前的姿勢,幫她舉著藥袋。

她有些愧疚,慢慢坐起來,“你怎麼真的一直舉著啊?”

溫少卿也沒多說什麼,伸出手來在半空中停頓了下,見她沒有躲閃才將手背貼上她的額頭,而後往下移了移貼上她脖子上的肌膚,這才笑了起來,“不熱了。”

叢容自己也摸了摸,“好像是好了。”

溫少卿看著藥袋,“馬上就滴完了,再躺會兒吧。”

溫少卿陪了她大半天,看到她能吃下去東西才放了心,“今天好好休息吧,明天應該會好一些,去醫院復查一下,掛我的號。我明天上午有門診比較忙,你下午再來。”

叢容搖頭,“不去!”

溫少卿調侃道,“怎麼,放棄治療了?”

叢容皺眉,“我感冒而已,就算去,為什麼要掛你的號?”

溫少卿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醫院有規定,首問負責制,你今天是我治的,我得負責把你治好。”

“……”叢容嘆氣。

第二天下午叢容去見了個客戶,一直拖到快下班才到醫院。

這個時間醫院大廳里還涌著不少人,她排了半天隊才輪到她,她填了病歷本之後遞給工作人員,“掛溫少卿……”

她一頓又加了兩個字,“溫少卿教授的號。”

戴著口罩的工作人員頭都沒抬,“溫教授的號早滿了。”

叢容心里一松,“滿了啊,滿了好,那我不掛了。”

她才人堆里艱難的退出來,剛喘了口氣就有人拍了下她得肩膀。

那人看到叢容一臉詫異的看著自己,眼楮忽然彎了起來,大概在笑,然後摘了口罩,“沒認出來嗎?”

叢容很快笑著打招呼,“陳醫生。”

陳簇看著她手里的病歷本,“病了?”

叢容點點頭,“感冒了。”

陳簇隨口一問,“掛的誰的號?”

叢容頓了一頓才開口,“溫少卿的。”

陳簇大概也知道感冒不該掛溫少卿的號吧,她明顯看著陳簇嘴角的弧度又加深了幾度,輕咳一聲,“他讓我找他的。”

陳簇臉上的笑容收了收,真誠的建議,“他今天有門診,應該挺忙的,感冒其實看中醫也挺好的,我女朋友是中醫,我帶你過去看看?”

叢容艱難的問,“你女朋友?她也是醫生?”

陳簇邊點頭邊往外走,“是啊,在中醫樓那邊,走吧。”

叢容想起那個圓圓的臉龐圓圓的眼楮,一看到吃的就兩眼放光的女孩兒,猶豫了下,“我不找她看行不行啊?”

還有半句她沒說出口,我怕被治死……

陳簇看她的樣子大概猜到了她的想法,“她不會胡來的。”

進了中醫樓,不時有人跟陳簇打招呼,陳簇忽然開口,“其實溫少卿做中醫也挺有天賦的。”

叢容不知道他為什麼忽然說起這個,“什麼?”

“他家學淵源,算得上是醫學世家,幾代人沉澱下來的血統,本來就是天賦異稟。他爺爺是很有名的老中醫,真的是妙手回春那種,他父親當年學的是西醫,他爺爺便抓著他彌補遺憾,從小就帶著他泡在藥材堆里,好在他沒長成老氣橫秋的模樣。”

其實叢容也一直挺好奇的,“那他為什麼後來也學了西醫?”

陳簇忽然一臉神秘,“這個嘛……我還真不清楚。”

兩個人說著就到了診室門前,還沒進門就听到三寶的聲音。

“痛經這個問題吧,一般來說不太好治,西藥也是治標不治本。你看我自己吧,每次大姨媽來也疼啊,還不是吃幾片止疼片了事,慢慢調理身體才是根本,不過坊間傳聞,合體可以根治,你要不要試一試?”

一個女孩子有些疑惑的問,“合體?”

三寶輕咳一聲,“有男朋友嗎?”

女孩子一下就明白了,臉立刻紅了。

“哈哈,你懂了就好,有條件可以試一試,但是不要搞出人命來。正好我這里有從婦科順來的避孕套,給你吧,不夠還可以帶身份證去一樓大廳的機器那里領。”

屋里半天沒有聲音,三寶帶著疑惑的聲音想起,“怎麼不拿,你不喜歡這個味道的嗎?還是說,尺寸不合適?”

很快有個女孩紅著臉從里面出來,叢容神色復雜的看看陳簇,陳簇尷尬的笑了下,“再看看。”

緊跟著出來個護士,叫了號之後,領著一個孕婦進去了。

剛開始一切都很正常,直到……

“醫生啊,我自從懷孕之後特別喜歡吃水果玉米,這是為什麼啊?”

三寶略帶思索的聲音再次響起,“可能是因為你懷的是個狗熊。”

這下連陳簇都開始撫額了。

接下來的情況也沒有好到哪里去,叢容坐在門外完全當听相聲了。

“醫生,你說男人的尺寸長短是不是也是不孕不育的原因?”

“什麼意思?”

“我老公那個的尺寸……有點小……”

“嗯……”三寶遲疑了下,“那我建議你去學個拉丁舞。”

護士來叫叢容進去的時候,叢容遲疑了下,小聲問陳簇,“我感覺好多了,要不還是不麻煩你女朋友了吧?”

陳簇了然一笑,“你不要在意,她大概也是遇上沒事找事的病人了才會這樣,一般還是很正常的。”

叢容實在不敢想象,“一般?”

三寶看到叢容立刻笑容滿面的迎上去,听陳簇說來找她看病,便給她把脈,可她顯然沒在陳簇所謂的“一般”範圍內。

三寶看著叢容皺眉,“咦,你脈搏怎麼忽然那麼快啊?難道看上我了?”

叢容無言以對,“呃……”三寶轉頭看向陳簇,一臉驚悚,“陳簇!她想挖你牆角!”

“……”陳簇無奈的摸摸她的腦袋,“人家病著呢,好好給看看。”

三寶這才正經下來,叢容看了眼她的胸牌,原來姓任啊。

後來三寶給她開了藥,陳簇被叫走了,她便坐在藥房門口等著拿煎好的藥,就在她聞著醇香溫熱的藥材香昏昏欲睡的時候,微信提示音響起。

怎麼還不來?

是溫少卿。

她想了下回復︰我掛號的時候踫到陳簇了,他帶我來看中醫了。

溫少卿又問︰現在在哪兒?

叢容看了看周圍︰在中醫樓的藥房等煎藥。

沒過一會兒溫少卿果然出現,捏過她手里的藥方看了起來。

叢容第一次見穿著白大褂的溫少卿,微微露出里面的淺綠色襯衣的衣領,很挑人的顏色,穿在他身上卻絲毫沒有違和。

夕陽柔和的光從中醫樓透明的玻璃窗照進來打在他的側臉上,線條清晰漂亮的側臉泛著溫暖的柔光。

叢容低頭看了眼他捏著藥方的手指,指甲圓潤干淨,她的視線又重回他的臉上。

忽然想知道他給人看病的時候是什麼樣子。

會溫和恬淡的給病人做檢查,或是專注的聆听病人描述病情,亦或是低頭用那雙修長漂亮的手在病歷上寫著什麼,總體上來說,應該是嚴肅端和的吧。

遇到不配合或者無理取鬧的病人時,又會激發腹黑毒舌技能,調高戰斗值,一個大招過去,瞬間清空對方的生命值。

大概她的眼神太放肆,溫少卿轉頭看向她,“怎麼了?”

反應敏捷是律師的基本素養,叢容極快的開口解釋,“我在想醫生每天洗那麼多遍手,手的膚色會不會跟臉不太一樣。”

溫少卿點點頭沒說什麼,然後站起來去問藥房,“這個病人的藥煎上了嗎?”

藥房深處跑出來一個年輕醫生,探頭看了一眼回答,“還沒有,溫老師。”

溫少卿指指藥方,“那把這味黃芩換成酒黃芩,病人腸胃不好,黃芩苦寒,換個溫和一些的,再加茜草15克,白芍25克,後面幾天的藥也都按照這個改。”

“好的,溫老師。”小醫生又轉身進了藥房。

溫少卿重新坐回到叢容身邊後,她想起陳簇的話,開口問,“你從小學的是中醫,後來為什麼學臨床啊?”

溫少卿一臉疑惑的轉頭看她,“林辰沒跟你說過?”

叢容更是納悶,“他和我說什麼?”

溫少卿搖搖頭,意味深長的看著她,“沒什麼,那個時候還以為你們很熟呢。”

叢容被他看得心里發毛,也不想再深究了,轉了話題,“茜草和白芍是干什麼的?”

溫少卿看她一眼,“緩解痛經。”

“我……”叢容被逼得臉一熱,“你怎麼知道我生理期……”

溫少卿看了她一眼,似乎再說,我什麼不知道啊。

叢容正低頭無聊。

溫少卿忽然握住她的手,她一驚,“你干嗎啊?”

“你不是對我的手感興趣嗎?可以摸一摸,如果你還想摸摸臉,我也不介意。”說著就帶著叢容的手放到了他的臉上。

溫熱的觸覺讓叢容下意識使勁甩開他的手,落荒而逃。

剛才他帶著她的手,不小心掃過他刮得微青的下巴,扎得指腹癢癢的,在一片消毒水的味道中她似乎能聞到須後水的味道。

小醫生听到動靜跑出來,“哎,剛才那個病人呢?”

溫少卿站起來,早已不見剛才的輕佻,“她的藥先不著急煎了,你看好時間,快下班的時候我過來拿。”

他回到科室的時候在走廊里踫到陳簇,陳簇跟他打招呼,他眯著眼楮看著陳簇,冷冷開口,“多事!”

然後目不斜視的往前走。

陳簇一頭霧水,想了一下才明白,自己果然多事了,叫住幾步開外的溫少卿,“哎,早些時候你不是說那是你學生家長嗎?”

溫少卿面無表情的辯解,“我也是學生家長,長姐如母,一日為師終身為父。”

一套理論說得陳簇目瞪口呆,“你這……也太不要臉了吧?”

“我這叫心理素質過硬,下次不許多事!”溫少卿輕飄飄的掃了他一眼,轉身走了。

陳簇在他身後威脅,“我回去要把你這些不要臉的話告訴三寶!讓她知道她崇拜的親師兄是個禽獸!”

溫少卿頭也沒回,“呵,任師妹知道了大概只會夸我。”

于是當天下班時陳簇完完整整一字不落的把這段話告訴三寶之後,三寶皺著眉問,“親師兄真的這麼說?”

陳簇搖頭嘆氣,“是啊,幻滅了吧?”

三寶立刻站起來撒歡,“我就知道親師兄骨子里是個禽獸!看他表面上溫溫和和的,我就知道他禽獸起來肯定不是一般的禽獸!等了那麼久終于等到能讓他變身的人了!溫師兄果然是我的偶像!”

陳簇滿頭黑線,“……”

晚上溫少卿把中藥熱好了給叢容送了過去,看著她喝完才離開。

叢容躺到床上猛然想起溫少卿白天那個眼神,他不會是在吃林辰的醋吧?!下次一定要記得問他為什麼要學西醫。

隔了幾天,叢容又被迫去找溫少卿復診。

辦公室里只有他自己在,穿上白大褂的他似乎嚴肅了幾分,臉上看不到笑意,淡淡掃她一眼,“把外套解開。”

叢容愕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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