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花與試探

所屬書籍:王妃歸來小說

夜,混亂而殘酷的戰場。狂風大作,塵沙飛揚,冰流涌動,兵戈聲交擊,遭遇伏兵,失了地利,焰國大軍陣腳已亂。漫天火光中,箭如流星,帶著破空之聲朝她飛去,而琉羽的意外出現,致使他想也沒想就改變了方向。

「夫人與定王早就認識?」雁初吃驚,露出促狹而輕佻的笑,「枉我將定王當成男人里的君子,原來一樣會在外面偷腥。」

蕭齊抓住肩頭那只柔軟的玉手,阻止她的動作:「當年我與牧風國交戰時不慎中計,身受重傷,是琉羽救了我,我二人認識在前。夕落的條件是讓我此生只娶一人,琉羽為我甘願委屈自己,等了整整百年,她並非如你想的那樣不堪。」

「定王與夫人的故事很動人,」雁初道,「但定王既然早已喜歡夫人,為何還要答應王妃?」

蕭齊沉默,手卻無力地鬆開了。

雁初明白了:「因為越軍?先帝在立儲之事上猶豫不決,與牧風國的爭地之戰能否取勝是關鍵,越軍神勇,陛下與定王想獲得支持,聯姻是最好的辦法。」

被迫迎娶不愛的女人,男人始終是恥辱而反感的吧,何況還是為了爭取妻家的支持。

雁初嘆道:「王妃何其無辜。」

「身處大局,許多事未必能自主,」蕭齊艱難地開口,「是我負了她。」

雁初似也黯然了:「只娶一人,能答應那樣的條件對男人來說已經難得,難怪王妃會選擇定王,可惜越將軍父子為此戰死沙場,定王又心屬他人,若知道代價這麼大,王妃定然寧願選擇妻妾眾多的南王吧。」

愛上他不值得,她會後悔吧?蕭齊面無表情地點頭:「沒錯,是我疏忽,讓人混進營調換密信,致使援軍去遲,越將軍父子遇難,她為了報仇才會隨我出征,我對不住她。」

雁初忙問:「是誰換了那密信?可抓到了?」

蕭齊默然片刻,道:「是牧風國細作。」

唇角彎了下,一絲嘲諷的笑意滑過,雁初輕聲道:「那定王希望我是王妃,或不是呢?」

「當然希望是,」星眸微亮,蕭齊雙手扳住她的肩,「夕落,是你嗎?」

雁初不答反問:「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若真是,我自然會恢復你的名分。」

「定王又如何安置夫人?」

蕭齊愣了下,慢慢地移開視線:「琉羽是經陛下賜婚的,已經進了門,她所求不多,我希望你容她一席之地。」

沉默。

「夕落?」輕輕的聲音帶著懇求,透著一絲緊張。

「我也希望我是王妃,」雁初嘆了口氣,莞爾,「可惜我真不記得了。」

見他要說話,她適時掩住他的口:「大仇得報,越將軍已瞑目,越軍歸附定王,定王何必讓死人束縛自己,倘若定王對王妃尚有情意,雁初不介意做替身。」

腰間,衣帶無聲鬆開。

風吹進,輕薄的衣裳層層滑落至腰間,細緻的肌膚越來越多地呈現,白如玉,光滑誘人,看在眼裡,就已知道觸感。

春色即將完全呈現,雁初停住了動作,鳳眸斜斜向上瞟著他。

星眸漸變朦朧,蕭齊遲疑著,手慢慢下滑。

房間靜謐,呼吸聲清晰入耳,挺拔雙峰隨之起伏不止,溝壑半隱半現,其中滿盛誘惑,令男人難以抗拒的誘惑。

記憶中沒有關於那個身體的任何片段,夕落,越夕落從不會穿這種複雜華麗的衣裳,更沒有過這麼輕浮動情的時候,她習慣穿著寬鬆衣袍練越氏刀法,美得乾淨又簡單,可是她自己不知道也不在乎,這或許就是他感激她喜歡她卻沒有選擇她的原因吧,她是愛他的,但還不夠,一個女人若愛極男人,不會不在乎自己的身體容貌,而琉羽做到了。

「夕落?」

終於,手指略一用力,最後的掩飾被扯去。完美的上身裸露在空氣中,曇花一現般的耀眼。

就在他愕然的剎那,雁初重新扯上外袍:「定王看清了么?」

蕭齊放下手後退兩步:「我實在……想知道她是不是還活著。」語氣透著歉意,隱藏著一絲失望。

「雁初身上沒有箭傷,讓定王失望了,」片刻工夫,雁初已整理好衣衫,媚態全無,微笑竟是一派端莊,「雁初沒那麼傻,從不會在不值得的人身上浪費時間,尤其是聽了王妃的故事,就更不願留在這裡了,否則夫人一句話,定王將來說不定要怎麼處置我呢。」

蕭齊道:「琉羽她向來善良,只是……」

「只是女人都會吃醋,」雁初道,「如今證實了我不是王妃,定王會讓我走嗎?」

上賜之物轉身就被拋棄,又會生出怎樣的傳言?何況影妃等人慣會煽風點火。蕭齊沒有直接回答,目光恢復清冷:「僅憑箭傷難以證實,也許我記憶有誤,事情尚未確定,你先放心住下。」

這麼快就要物盡其用了嗎?雁初摸摸窗欞上的楓葉圖案,轉移了話題:「這是王妃生前居處?」

家常敘話使得氣氛緩和下來,蕭齊看著窗間綠葉許久,方才點頭道:「她喜歡楓葉,問緣故,連她自己也說不清楚。」

短短十幾日,傳言滿京城,定王新收一名絕色美女,容貌與已故王妃極為相似,定王對其百般縱容,甚至委屈新婚夫人,以至府中上下頗有怨言。

頭頂陰雲層層,雁初坐在池中心亭子里,無視丫鬟們小心翼翼的模樣。

扮演這個角色對自己固然不利,甚至是相當危險的,但盧山老將軍身邊的消息渠道想必已被雲澤蕭齊控制,要覓得他的下落,必須表現出配合。

蕭齊走上曲橋,身後跟著一名大丫鬟。

雁初這兩日收斂了許多,主動起身作禮。

「這是……」不待蕭齊開口,跟在他後面的那個丫鬟先就面露驚喜之色,撲到雁初面前跪下,「王妃娘娘!」

雁初不解地看蕭齊。

丫鬟抬起淚臉,提醒她:「娘娘不認得我了?是我啊!我是紅葉!」

「她的陪嫁丫鬟,紅葉,」蕭齊示意紅葉起身,「這就是我今日讓你見的雁初姑娘。」

紅葉愕然:「雁初姑娘?」

雁初也打量她。

反應過來是認錯人,紅葉一臉難以置信的樣子,獃獃地望著她半晌,才垂首道:「姑娘容貌與王妃太……相似,叫我忍不住……姑娘不要見怪。」

雁初笑了笑。

蕭齊道:「今後你就留在楓園伺候雁初姑娘吧。」

紅葉低聲答應,站起來拭淚。

雁初轉向蕭齊:「我要出府走走。」

焰國京城,繁華自是不消累敘,看天上陰雲更重,是要下雨的樣子,雁初不慌不忙地轉過幾條街,偶爾停住看看雜耍,或是進店買幾樣東西,讓兩個丫鬟拿著。

身後,四名侍衛緊緊跟隨,是保護也是監視。

對於這樣的安排,雁初沒怎麼介意,自顧自地繼續朝前走,行至路口,遠處傳來馬蹄聲響,有皇族車駕緩緩行來,數十騎開道,威風莊嚴,周圍行人攤販紛紛往街道兩旁退避。

「是南王殿下。」

議論聲中,雁初放慢腳步,側臉觀望。

就在此時,中間那輛華麗的朱輪馬車裡似乎有了動靜,跟在旁邊的一名身份較高的侍者忙側耳貼近車窗,邊聽候吩咐,邊拿眼睛瞟不遠處的雁初,緊接著他便直起身喝令隊伍停住。

路人們全都跟著朝這邊望來,猜測是什麼事能引南王上心。

半晌,那精美窗布被一只手掀起。

雁初立即沉下臉,扭頭就走。

待看見車內那張俊美面容,侍衛丫鬟們反應過來,連忙跟上去,然而就這眨眼工夫,轉過街角,前面竟失去了雁初的蹤影。

奇峰懸崖,危亭流瀑,重新領略過世間繁華,永恆之間就顯得更加冷清了,縱有和風麗日,春花如錦,依舊感受不到半點暖意,只有無限寂寞如水,伴著歲月流淌。

白衣使者禮貌地微笑:「是弈主讓我來接姑娘的。」

「有勞引路。」雁初點頭。

此事早在意料之中,不屬於五靈界卻聞名天下的人物,既讓她養花,就一定會有周全的安排讓她可以按時趕回來。

雁初邊跟著他往前走,邊隨口問:「西聆君不在?」

使者道:「弈主去五色地鄉未歸。」

五色地鄉乃地之國,與焰國互不相鄰,兩邊素無太多往來,雁初不再多言。使者徑直將她領上弈崖,那塊刻字的巨石依舊巍然屹立,只是平台上的花大半已凋零,新葉滿枝。二人走到懸崖邊緣,便是上次西聆君撫琴之處,短短十數日,旁邊那株矮楓變得更茂盛,葉片形狀優雅,惹人喜愛。

崖下風煙飄蕩,使者揮袖,懸崖間憑空現出一條棧道,通往風煙深處。

棧道寬不過三尺,用粗木打入石壁,再以竹塊鋪就,走在上面「咯吱咯吱」響,雖然外面有欄杆加護,仍令人感到不踏實。順著棧道行至盡頭,二人站在了一處洞府前。洞外石壁上遍結霜花,冰土石凍成一片,寒氣侵骨。焰國人體質對這種環境相當敏感,雁初不由自主打了個寒噤,暗暗驚異,在永恆之間居住多年,想不到還有這等奇寒之地。

入洞,眼帘中即是白皚皚一片,連地面也鋪著白雪,踏上去發出輕微的「沙沙」聲,由於太清靜的緣故,聽在耳朵里分外清晰。

「是極地冰國的凝雪石,凝水成雪,用來供養一葉花,」使者解釋道,「未得弈主吩咐,任何人都不得擅入此地。」

雁初這才明白緣故,抬眼看,對面冰台上那片綠葉格外醒目,令她感到意外的是,旁邊還擺著另一只相同的玉盆。

雁初道:「兩盆?」

使者笑著提醒她:「姑娘仔細看。」

雁初走到冰台前,果然發現了差異,那只玉盆中的確也生有一片葉子,只不過是半截斷葉而已,似乎被人從中間掐斷了,碧色消退,幾無生機。

「那是弈主養過的,」使者道,「兩百年前曾見它開花,眼看就要結果,誰知一夜間花竟被人折去了,如今不生不死,能否重開,恐怕要等十萬年後才知道了。」

珍貴的一葉花被人折去,來人下手全無半點憐惜,絲毫不怕斷其生機,可見此事不正常。雁初忍不住問:「誰敢冒犯永恆之間?」

使者搖頭:「弈主從不提此事。」

二人沒有忘記正事,將注意力移回那盆完好的花上,雁初只覺那粒花苞好像比上次所見時長大了點,待她餵過血,使者就領著她順棧道走回弈崖,親自送她出永恆之間。

即將走出幻門的剎那,雁初不經意回首望,忽見崖邊那刻著古篆字的巨石旁,一名紫衣女子坐在輪椅上,手執團扇半遮面,冷冷地看著她。

回城時已入夜,天上下起了罕見的大雨,雨水沖刷著石板路,澆洗著街頭老樹,行人稀少,燈火闌珊,京城難得冷清起來,惟聞雨聲潺潺。

陰暗長街,雁初獨行。

雨水順著頭髮臉頰往下流淌,心口作疼,運起火療之術,疼痛也只稍有減輕,雁初吐出口氣,剋制住折元過度昏昏欲睡的感覺,盡量穩住步伐,好在這百年來早已習慣了,也不難忍受。

轉過街角,數道黑影閃出,刀光帶火色掃來!

習武之人有著警惕的本能,雁初下意識避開。

刀風翻湧,不依不饒地追隨而至,對方出手極為兇狠,頭頂的雨幕都被強悍的氣浪隔斷了。

雁初雖驚不亂,邊閃避邊凝神戒備,同時縴手扣上腰間,那裡藏著柄無人見過的奇刀。

但凡刺客,出手通常都是走狠辣的路子,以求在最短的時間內完成任務,而這些人雖是偷襲,所用招式卻極正宗,打法更加光明磊落,難道……

雁初心頭微動,迅速縮回手。

不出所料,對方個個高手,掌力幻化玄光,加緊攻勢,仍遲遲未能傷她性命。

饒是如此,雁初也已經難以招架,很快腿上就受了傷,被迫跌坐在地。就在火光迎面撲來之際,斜刺里忽然飛出另一柄刀,兩刀相撞,刺客低哼,料是虎口已被震傷,緊接著一道身影擋在了雁初面前。

雁初如獲救星,抓住那紫袍下擺:「定王。」

原來蕭齊及時趕到,見情勢危急,他便隨手拔出身邊侍衛的刀擲出,恰好救了她一命。

刺客們見勢不妙,快速而有序地撤走,蕭齊示意侍衛追殺,然後回身看雁初。

視線碰撞,雁初彷彿意識到什麼,連忙鬆開手,別過臉坐在地上喘息,疼得直皺眉,濕透的衣裳緊緊貼在身上,小腿傷口血水雨水混合流個不止,形狀頗為狼狽。

眸中閃過一絲後悔之色,蕭齊想也不想便俯下身,從自己的衣襟上撕了塊布替她扎住傷處,然後脫了外袍裹住她,抱起就走。

雨里長街分外沉寂,步伐快而平穩,映著遠處不甚明亮的燈光,俊臉上有雨水不停滑落,剛毅的輪廓變得柔和許多。

關切依舊令人心醉吧,可惜知道真相後,就剩不了多少感動了。

雁初臉色蒼白伏在他懷裡,無力地問:「定王怎會出來?」

許久,蕭齊才開口道:「夕落有舊疾,每逢這種天氣都會心疼,連出門也不能。」

「所以你見天氣變了,就出來尋找?」雁初勉強笑,「我不但沒有心疼病,還能打,現在你該相信了吧。」

說不像,逞強的個性仍然相似,蕭齊低眸看她一眼,道:「焰國習武的女人不多。」

雁初道:「王妃不就是一個?」

蕭齊將她裹緊了些,輕聲道:「論武功,論性格,你遠不及她,惟獨生了張利嘴。」

雁初道:「人死了,記得的總是好處。」

說話的工夫,定王府大門已近在眼前,蕭齊一面命人去請名醫,一面抱著她往後園走,剛到園門口,迎面遇見了琉羽。自從住進王府,兩個女人就沒大見面說話,陡然撞見這情形,琉羽臉色有點變了。

蕭齊隨口吩咐:「她受傷了,你先回房。」

頭一次被忽略,琉羽不滿地盯著雁初,可巧對面那雙鳳眸也正看著她,裡面泛起深深的笑意。

酷似越夕落的女人,心安理得地躺在蕭齊懷裡,還有意無意地側過臉,找到一個安全的角度,慢慢地朝她張開嘴,彷彿一條吐著信的美女蛇,纏在她最愛的男人身上,向她示威。

琉羽冷笑。

她從不擔心這些自以為是的女人,只要這女人當著蕭齊的面開口,就輸定了。

然而,那美女蛇並沒有如預料中那樣出言諷刺,或者說,她根本沒有出聲,只是保持著那個口型而已,清晰的口型,是無論如何也不敢相信的一個字。

瞬間,琉羽握緊袖中手,驚恐失聲:「越夕落!」

見她當眾直呼越夕落之名,蕭齊皺眉提醒:「羽兒!」

「是你,」琉羽仍是步步後退,盯著雁初顫聲道,「你就是她,你……沒死!」

「夫人又認錯人了,」雁初很自然地側臉打量她,似是不解,「難道夫人不希望王妃回來?」

「女人總是敬怕鬼神,」蕭齊半是解釋半是責備,「琉羽,先回房!」

直呼「琉羽」,已有警告意味,琉羽驀然醒悟,驚疑地打量雁初,想要確認剛才所見是真是假,然而那美麗熟悉的臉上神色已是平靜無波,再也看不出什麼了。

蕭齊將雁初交到兩個僕婦手裡,吩咐先送她回楓園等候大夫,待人離開後,他才遣退所有丫鬟,轉身問琉羽:「怎麼回事?」

琉羽別過臉:「或許……是我看錯了,我以為她是越夕落。」

蕭齊道:「委屈你的不是夕落,是我,她之前並不知道你的存在,對不住她的是我們,如今人已經不在,你為何還那麼恨她?」

琉羽聞言激動起來:「是我嫉妒,那又怎樣!這麼多年,我只能在背地裡跟你私會,偷情!我成了什麼?這都是她害的!她死就死了,地位卻還在我之上,還能讓你惦記,我受夠了!」

「羽兒,你冷靜些!」蕭齊拉住她的手,「她叫雁初,不是夕落。」

琉羽摔手道:「那你為什麼這樣在乎?一個舞女受傷,用得著你抱?」

蕭齊放開她:「我讓你這麼不放心?」

「我……」琉羽漸漸冷靜下來,低頭拭淚,「我只是怕她回來,要趕我走。」

修長手指替她拭去淚水,蕭齊擁她入懷:「傻話,你是由陛下賜婚嫁與我的,雲澤琉羽,誰能趕你走。」

「真的?」琉羽仰臉望著他,「不論發生什麼,你都不會趕我走?」

女人無助的缺乏安全感的模樣最令男人心軟,更何況她為他付出太多,需要他的安撫。蕭齊移開視線,點頭道:「放心,一切有我。」

琉羽這才展露笑顏,雙臂勾住他的頸。

蕭齊抬眉,低頭吻了下那嬌艷紅唇,打橫抱起她朝房間走去。

楓園,漆黑雨夜中亮著一點燈火。送走大夫,兩名丫鬟給傷口上過葯,紅葉又端著一碗葯汁送到床前,輕喚:「姑娘,該吃藥了。」

雁初睜開眼:「你倒很盡心。」

紅葉道:「我是跟著王妃來這府里的,如今看到姑娘,就像看到了王妃。」

見她眼圈發紅,雁初笑道:「我怕是比王妃難伺候多了。」

「怎麼會,姑娘方才還為王妃冒犯夫人,我都聽說了,」紅葉低聲道,「以後姑娘別一個人出門了,幸好今日王上及時趕到……」

窗外夜雨打池塘,楓園越發寂寞凄涼。

雁初閉了眼睛聽雨。

沒有他趕到,她也不會出什麼事,那些「刺客」的目的,不過是想見到越家刀法而已,一場簡單的試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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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文雲渚同學的長評

由於昨天忙,沒能趕著更新,望大家原諒下:)做了點小修改,以免被說偽更,增加一點內容作補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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