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世界樹(27歲隨筆,抱歉沒能更新)

作者: 憤怒的香蕉

所屬書籍:贅婿小說

本來該是碼更新的時間,對著WORD發獃許久之後,整理新章節的情緒的時候,又想要寫起一些不相干的事情來。

記得從小學四年級開始喜歡上文字,喜歡上拿文字構架一些東西,那時候我未曾想過自己未來將成為一位文人,而直到現在,也一直有一份清醒在我的心裡告訴我,我恐怕很難真正的成為一位文人了,現在自然也算不得是。可總有些時候,忽然有些情緒湧上來,敲打我,讓我忍不住拿出十年前便已生疏的筆調,去試圖寫一些真正有關「文人」的東西。

無論如何,對於我來說,那個辭彙總是太崇高了。

我今年二十七歲,算不得老,也算不得年輕。若以常理計,到得這個年紀的人,通常會有些回憶,有些感慨,這其中,當有光明的,值得記憶的,值得讚美的——總該會有一些這樣那樣的自豪,可是每到此時,但萬籟俱寂、夜深人靜對著這電腦屏幕時,卻總讓我升起自己一事無成的感慨,過去的二十七年里,我沒有做到什麼真正讓我感覺自豪的事情。

有的時候我會自我安慰地去想,在過去的這些年裡,我遇到了同齡人未必遇上過的困難,承受了絕大部分同齡人難以承受的壓力,咬著牙,一路闖了過來,擔起了好些東西,負擔起了家庭,做到了我自認為一個男人該做到的幾乎一切事情,並且我還擁有夢想。我認為我理應擁有巨大的自豪感,我也一直想要如此地勸慰自己,哈哈哈哈。但有時候若真的正視起來,將自己認真地拆開、分解,我才發現,這一切的東西都是假的。長久以來那些或許可以名為自卑的東西依舊縈繞在我的心頭,因此我才這樣孜孜不倦的去尋找那些足以證明自己遠比別人堅韌堅強的象徵,我所追求的也僅僅是那些象徵而並非堅韌堅強的本身。而那些已經被扭曲的、損毀的,已經黑暗了的東西,我已經再也沒有機會追回來了……

且以此篇,祭奠我過去二十七年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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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肇中在接受CCAV訪談時曾經說過一段話,大意是這樣的:小孩子所謂的興趣,其實並非真正的興趣,若要概括,大抵是可以不念書就能考很好的成績。我想也是這樣,成為一個文人,或是將來以寫文為生這樣的規劃,在我整個的小學、初中、高中階段,哪怕一次也沒有升起過。

從小學開始,我所擅長的從來都是理科,小時候最初的理想大抵是當一名數學家,理由倒也很簡單,我的數學成績是最好的,憑藉當時小小的聰明,五年小學時間在學校的數學競賽當中斬獲十張大概都是第一名的獎狀,這樣的成績,將來理所當然成為一名數學家。然後到了初中,在代表學校參加全國數學競賽的考場上鎩羽而歸,當時我忽然發現,在其他師資較好的學校,基本都是有奧數班的,老師教授高一個年級的公式、理論,教授奧數題的解法,而在我們當時的學校,並沒有任何這樣的專門輔導,我忽然發現,即便你再有小聰明,終究還是要資源撐起來。

然後我很快從這種陰影里殺出來,我們開始學物理,因為在最初的時間段里,常常能拿一百分,即便粗心,也只是在九十五分之上徘徊。這樣一來,我自然可以考慮成為一名物理學家,接下來,又考慮了化學家的可行性……

現在想來,那興趣果然是該歸結於不念書就能考很好的成績,而我的語文,從沒有一次給過我這樣的慾望。

可還是那樣子的寫過來了。

從小學四年級開始發現坐在前面的同學寫了一個長篇的聖鬥士故事之後,我開始愛上了每天寫一段故事的行為,但當然不能稱其為真正的興趣,我從未打算讓它成為我將來的歸宿,這只是放鬆,如象棋、圍棋一樣,每天寫一段,能讓我放鬆精神,獲得愉悅感,固然也曾在每一節作文課上想要大展身手,得到誇獎,但無論寫得多麼努力,那些在思想上劍走偏鋒的文章始終未曾得趁過,這樣的事情貫穿整個學生時代,而在我自己看來,我也是承認那些語文老師的評價的,我的文筆,始終不曾過關,也只好認為自己是一個毫無文學天賦的人。

後來我在幾篇文章里如此重複:自那時以來,支持我從這條路上走過來的,或許是怨念也說不定。但其實不是的,一直支持我過來的,始終是那種寫完一段之後的愉悅感、放鬆感,它仍舊是如同圍棋、象棋一樣的東西,無論有沒有人看,能否得到認同,我始終在其中獲得巨大的精神收穫,至於怨念,其實是並不存在的。

但說來真是一件奇特的事情,在我一天一天地想要寫聖鬥士故事的時間裡,我所作為範本模仿的,卻是魯迅的文集。現在想來,必須承認,那樣的文風並不是作為平鋪直述講述故事的最佳方式,但無論如何,先生的文章,也是我整個人生中最初模仿、也是後來模仿時間最長的文字風格。

一開始選擇先生的文章,固然是因為當時社會上的普遍推崇,學生無法有具體的辨識,作為幾乎公認的中國近代文人的第一人,他的文字,當然是要學的。不過看久之後,當然也能看懂一些東西,於是開始學習雜文、學習諷刺、懂得憎恨、建立尖銳的道德觀……時至今日,除了我的爺爺,那也成為我人生中最重要的老師。

而也是由於看著魯迅長大,讓我明白文人是一種有著怎樣力量的存在。文字該是很崇高的,當如魯迅、當如路遙、當如雨果、當如巴爾扎克……現在在許多人看來或許很可笑了。但直到現在,我的心中仍然這樣認為,這或許是最為可笑的一點。

於是我一面讀著魯迅,一面在草稿紙或是寫過後剩下的作文本、作業本上寫我想寫的那些東西——那時候我是連足夠胡亂寫作的作業本、草稿紙都沒什麼錢買的,寫得多了,便只得廢物利用——但那只是故事,幻想的、聖鬥士的,僅僅是故事,只有在作文課上,我會認認真真地寫雜文,寫貪官污吏,寫社會上那些砍人的黑社會、流氓,寫這樣那樣不好的事情,並且期待著自己的想法和諷刺能得到老師的表揚,但當然,一次表揚都沒有,有的老師說,你的心態太黑暗,也有比較誠懇的,說作文不要寫這些東西。當然,在數年以後,我當初自以為睿智地在歌舞昇平的社會中看到的這些東西,已經比比皆是,不用去隱喻、去暗喻、去說明,就已經存在於觸目所及的各個地方了。

然後寫過了初中,寫過了高中,家中條件很不好,甚至高中每個學期開學的學費都很難湊齊的情況下,我便不想再讀書了,我在高考的考場上畫漫畫,每一場考試到了三十分鐘便離開,最後當然也如願以償地進入了社會。

那個時候開始,網路小說已經興起了,除了在一個個的本子上寫文章,我也開始試著將寫的故事發上網路,最初的那本叫做《真魔地域》,甚至在最開始網文商業化的時候,甚至還在翠微居入了VIP,但當然,很快便明白賺不了錢,我出去打工,網路上仍然繼續寫故事,用古幽和這個名字斷斷續續地寫。大概寫了兩年多,我決定不再在網路上發文了,當時我到佛山一個陶瓷廠打工,進入工作,買一台二手電筒腦,買了一些例如《悲慘世界》之類的文學名著,看得最多的還是路遙的《平凡的世界》與村上春樹的書。

如此過了半年或是一年的時間,心中滿滿的都是靈感,我便想寫一本極其文藝的書,學習村上春樹雕琢文字到極點,另一方面,我想要嘗試一下將自我的成分與YY的成分完全割裂開,一邊不擇手段地以YY橋段吸引讀者進來,另一方面關於自我表達的部分一點都不退,嘗試讓兩者結合一下,找到平衡點。當然這個只是當時心中一動,由於最重要的還是雕琢文字,我當時開了馬甲發文,做的準備是無需讀者,我會在這個平台上寫下去,寫到什麼地方,算什麼地方。可後來它簽約了,甚至每個月賺到了幾百塊錢,這個馬甲反倒再也扔不掉,便是「憤怒的香蕉」。

其實我最屬意的筆名應該是「天天獨白」,當初曾經想過,等到某一天,我有了真正讓我自己心動的奇思妙想,我要用這個筆名發出來。

寫到這裡,我所寫的故事,與曾經的魯迅,與寫過的雜文,其實並沒有絲毫的瓜葛,但在某方面,它卻讓我成為了一個靠著文字吃飯的「半文人」,在當時,真是想不到的一件事。

然後在這段時間裡,我在混論壇。

最初我還是一個小蝦米的時候,混一個叫爬爬的論壇,那是網文崛起的前夕,YY文出現的前夕,《我是大法師》、《天魔神譚》出現的前夕,我大概就已經在了,放在現在我應該算是一個「老人」,但並不算是最老的一批,而在當時,我也並沒有參與到那一個真正的舞台中去,我是作為一個觀眾以憧憬的眼光看著那一切的,那時候大家的辯論犀利、邏輯清晰,以文會友,態度也是端正,然後在網文開始發展的那整個過程中,當初參與的那一批老人,最令我印象深刻的還是辯論中的邏輯與條理,那樣的能力我並沒有,於是也只能看著,後來就寫自己的文章。

網路是一個好東西,也是一個非常有趣的東西,在網路上,你並不知道那一頭的是男是女,是人是狗。每個人在網路上都選擇不同的生活態度,而在我,當我選擇進入網路的時候,經過了一個階段,我決定在網路上當一個與我平時的庸庸碌碌不同的人:我想要說我平時不說的傻話,做我平時不做的傻事……調戲平時不敢調戲的MM。

當然後者並不成功,當後來的MM大都有了腐女傾向,我時常是被調戲的那個。

這些傻話、傻事就是:我想要成為一個正直的人,我要看見對的,說那是對的,看見錯的,說那是錯的,絕不諱飾、含糊。這個堅持很小,但那時候我決定做下去。

在我逐漸有了一定的邏輯歸納能力之後,我曾經在一個論壇上喜歡與人爭辯、或是宣揚「道德」之類的事物。這個說起來,其實很2B,很傻。

我在當時有一種理論,關於道德的形成:在原始社會,有三個原始人共同捕獵一頭野豬,他們三個人合力才能殺死這頭野豬,但殺死之後,如果不考慮其它,慾望會讓每個人都想要獨佔這頭野豬,因為如果可以,當然每個人都希望自己拿得越多越好,但由於各種權衡,例如大家下次還要一同殺野豬,還要合作,所以他們平分了野豬。之後氏族、部落的形成,大家合作的目的,也是為了野豬,合作的基礎,要求公平,然而當人多起來的時候,產生了一種很特殊的可以獲得更多利益的手段,欺騙。

此後整個社會的發展,一直到現代社會,只有三種元素,野豬代表的利益,要求公平分配的道德,以及讓人誤以為分配公平的欺騙,例如美國總統選舉或是議員選舉,那就是欺騙,中國高鐵出事之後有人出來解釋,雖然很拙劣,那也是欺騙,欺騙的目的在於讓人認為道德已經得到履行。

社會的一切根本,終究是追求公平的,在要求利益的前提下,作為平民,公平的道德越被履行,平民則生活得越好,反之,欺騙越盛行,特權階級獲取的利益越多。道德與利益密不可分。

那個時候我總是試圖宣揚這個,宣揚道德的好處,我認為雷鋒從不過時,過時的只是宣揚雷鋒的手段,道德是必須跟利益一起來講的。許多人說社會的扭曲,如何如何,我那時認為,社會再扭曲,你這個人再扭曲,也有一點可以堅持,那就是看到對的事情,說他是對的,看到錯的事情,說他錯了,而不是擺出一副司空見慣或是逆來順受的嘴臉來,這一點我們始終可以不退,因為這些,我覺得自己至少在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如果大家都能這樣,社會就會往一個好的、得到改變的趨勢去發展。

然而……這類的事情,每一次都以各種口角告終了,我得到鍛煉的,只是在口角中不斷提高的諷刺與挖苦能力。有幾次氣得別人晚上睡不著覺,記得有一次曾經匿名去某個百度貼吧與人爭辯,然後那個人說:「沒錯,我今天晚上睡不著,但我決定做一件事情……」然後他把我號封了,但我仍然很高興,我讓他整晚睡不著。

我想我也許傳達出一些東西,也許沒有。

當然在書里我從來不寫這些,我不想刻意地去寫這些,我知道徒惹人厭而已。

我想那個也許就像是雜文,我成為不了魯迅那樣的文人了,我至少能有立場。但是漸漸的,在論壇上講立場的人也少了,我記得曾經有些人就是擺明了「我沒有人格」出來表達優越感的,於是到後來每次見到那個人說任何觀點我都直接說「你沒有人格」,但後來,當論壇進一步進化到你提起「道德」兩個字就會被扣上道德帝帽子的時候,我也不再想說了,後來漸覺無趣,又因為其它的事情,便不再去論壇上表達什麼觀點。

後來有一件事我是一直在想的。

去年七月或者八月吧,具體時間我忘記了,有一天有個朋友跟我說:「我要去貼吧禁盜貼,你來聲援我吧。」

我說:「禁不了的,盜貼站很多。」

她說:「但不管怎麼樣,這個不對啊,我打算要做。」

當時的那句「這個不對」讓我很有感觸,於是我答應下來,當時在貼吧浮動的一種言論也讓我極其反感,就是有一部分人非常自信地認為他們看盜貼是為了作者好,幫了作者很大的忙,於是將盜貼在道德層面上合理化,我為此連續發了三篇帖子,於是天下大亂,最初我擺正邏輯與一些有代表性的言論做辯論,但後來有一個人出現,說各種言論,但又擺出一副「我說這些不是為辯論,我就是故意來搗亂」的態度,當時倒真的為這個感到了生氣,於是我將這件事拋諸腦後,回去寫書,不再理會這類的言論。

但讓我一直在想的卻不是這件事。而是這件事後,我看到的一些有趣的東西,算是……某些人自說自話的東西吧。

始終有類似這樣的言論,諸如:1、作者其實不該正式參與到這類事情中來的,這樣影響了他的寫書;2、作者被他那朋友蒙蔽了,失去了理智;3、作者打擊盜貼,就是為了錢,太貪婪;4、作者有一天一定會後悔,他因為這個事情失去了成績,失去了收入。

老實說,每次看到這樣的言論,我都覺得自己受到了侮辱,我反倒不為其他的事情事情,不為那些人說憎恨我而生氣,因為覺得被我敵視而憎恨我的,他們遲早看不下我的書。

我感到生氣的是,我在那些帖子里那樣明確地表達了我的立場,為什麼有許多人視而不見呢。

因為之前已經在論壇混過好幾年,其實從發帖開始,我就大概能預見最後的結果。老實說,我從不指望自己能解決盜貼問題什麼的,誠如許多人所說,盜貼千千萬萬,哪裡都有。可我決不能忍受一種趨勢,就是盜貼為作者好,有了這種趨勢,所有人都心安理得了,一個不對的東西就會壯大。我在帖子里無比明確地表達了立場,傳遞出「這個是不對的」的態度之後,到後來卻有許多人無法理解我。

文人一定要有立場。

到後來我看見一件很好的事情,結果非常理想,有人贊我也好,恨我也好,扭曲我也好,沒有人在說「我看盜貼,幫了作者很大忙」,有人說「我看你不爽,我就要看盜貼,我去訂閱別人的正版,就看你的盜貼。」我很高興,許多年前人們都說看正版的是**,毋庸置疑,不久前他們心安理得看所有人的盜貼,但在這件事之後,他們終究無法反駁「盜貼是錯的」這麼一個簡單的概念,他們為什麼要開始看正版,因為不想被非議,有一天他們會成為正版的土壤,反哺我所生活的這個圈子,不管那個時候我還在不在這個圈子混,這一次,我小範圍地改變了一個趨勢,將壞的變成了好的。

但我仍舊對前面的那些言論耿耿於懷,我是為了一件我認為對的事情,無比清醒地站在那裡,說出我的立場的,他們老以為我被人蒙蔽、煽動,老以為我為了利益,做出了錯誤的選擇,老以為我會後悔,在我已經清晰地表達了一切之後,讓我覺得……真是無奈。

這是一個十三億人的國家,文人改變不了什麼,魯迅也不行,我作為一個網路寫手,說文人的事情,就更加可笑了。最近幾年我漸漸看到一種觀念,就是「你能做到什麼?」例如你不能徹底弄倒所有的盜版,你憑什麼反對其中一個,你反對這個有什麼意義?

但人的力量並不是這樣的,並不是一個人就能徹底解決什麼事,十三億人的事情,首先是輿論和趨勢要往好的地方走,社會上的大趨勢變動之後,政府才會往好的方向走,它們才會感受到壓力。這些年來,我們看見每況愈下的公信力,看見每況愈下的社會,不是因為我們做了什麼,而是因為我們什麼都不做了,我們連說都不說了。當有一天你看到某個令人憤慨的新聞,你嘿嘿一笑,非常「成熟」地說這世界就這樣子,趨勢就已經達成了,很遺憾,這是壞的趨勢,那麼社會還會更壞的。有人可曾看見自己身邊的趨勢嗎?

其實我也並不疑惑他們為什麼會那樣說我,若他們真的承認我沒有為了利益,他們就什麼立場都站不住了,他們只能這樣認為、認定、篤定我將來會因為利益而後悔。而現在這個環境下的一切也更加貼近利益,公平的道德已經稀薄到一定程度,於是欺騙也不用太費心,利益則成為了最簡單的衡量標準。

如同韓寒與方舟子的事情,其實相當一部分倒韓的,都是下意識的嫉妒於韓寒獲得的巨大影響力,名和利。其實我們以前寫文,每個人都力求表現自己的成熟,哪怕沒看什麼書,也希望別人能覺得自己夠成熟夠穩重,那時候抄了一句句的名著名言在本子上,作文里偶爾用上一句「巴爾扎克說過」,其實壓根沒看那書,現在按照那種標準,我無法證明任何一本書是我寫的,這是何其悲劇的一件事。方舟子,賊也。

我不是文人,我不敢當,我不敢說的話,韓寒那邊說出來了,於是在我來說,倒是很認同他……啊,這個倒是寫著寫著就跑題了……

我想我是不夠光明正大的,總是想要在夾縫中表達一些自己的立場,雖然到得現在,單純表達立場這種事情也已經很難被人理解了。在眼下的這個國家,要做成某些事情,主導事情,終究還是政府說了算,他們的一個趨勢,十三億人的趨勢就被決定了,我覺得這兩者還是有相輔相成的意義的,所以我跑去說傻傻的道德,說對的,對於遊戲,我也曾跟人爭辯過盜版,盜版已經扼殺了遊戲界。所以有些人說你就會說盜貼幹嘛不去說其它的,這些言論也是站不住的,我的確去說過,我覺得我改變不了什麼東西,我僅能盡自己的一份力。

前一段時間我沾沾自喜地以為自己打敗了一種趨勢,至少在小範圍內,做到了某些事情,許久以前曾經有作者去貼吧說話,被趕走了的,也有作者申請了貼吧吧主,最後卻被弄盜貼的投訴推翻了的,到了我這邊,贅婿的貼吧至少留下了許多人,已經沒有盜貼,然後也陸續看到有一些貼吧開始停止更新——當然是極少範圍,我不能說這是因為我,但我覺得,這也是趨勢的一種,然後最近我看到一個帖子,是另外某本書的貼吧的,有人說:香蕉說過一句話說得很對,你一聲不吭看盜貼也就罷了,還理直氣壯地說我為作者好,這就太沒邏輯了……啊,至少我還是把立場傳達給了一部分人,不是么。

然而到了最近新出的版權法修改草案,那上面不是為了保護版權,而是為了在某種程度上合理化各種盜版了,無論是印象製品,還是文字產業,還是這樣那樣……當時的心情,倒還真的有些複雜。因為我知道,要真正解決任何問題,到頭來都是要靠國家,我以為我對趨勢盡了一份力,我原也知道這些事情的作用是極其有限的,但直接看到社會的趨勢要將某些東西一下子扳下去,還是感到……呃,不知道怎麼說,但無論如何,我做了力所能及的事情了,對吧。

我絕不在書里直接寫這些,不擇手段地用YY把人拉進來,然後潛移默化地傳達才是正道。我寫隱殺,想要傳遞我所憧憬的青春和溫暖,寫異化,其實我想寫做人,而寫贅婿,我想寫的是愛國……這樣說起來很深沉,太深沉了,但至少在書里,我只把它們裹在YY里。

當然,不是YY做人,也不是YY愛國,只是一直YY到最後的過程里,要把認真的東西在別人察覺不到的時候就傳出去而已,不管想要說什麼,總得引人入勝。

我是個憤青,一直到現在還是,雖然這樣顯得很2B。不過話說回來,在我心裡,絕大部分的愛國就是一個大糞坑,而我也不尊重歷史,我幾乎不看歷史材料……

我記得幾年前我看到了一件事,因為一本書,而引起了袁崇煥到底是奸臣還是忠臣的大辯論。那本書我沒看,現在一時間也記不起名字來了。當時的各種辯論鋪天蓋地,但那時候給我印象最深刻的一件事就是,不論怎樣的討論,到最後都成了罵仗,你罵我漢奸我罵你滿遺。我當時想,這樣的歷史真實性到底有何意義呢?這些非常懂得「歷史真實性」並且擁有豐富「歷史知識」的人,除了拿著自己的知識在網路上罵人獲取優越感,他們還做了什麼?從那以後,我再也不看任何歷史書。

一八四零年之前的歷史,我統統當故事看,你說袁崇煥是好人,他做了些什麼事情,我們因此獲得什麼教訓,我們到底是要學習袁崇煥呢?還是要學習他做的好事?他是壞人,他幹了什麼禍國殃民的事,我們當然知道這樣的事情不要去做……

我在小的時候看過一套革命故事的叢書,有地雷戰地道戰的那些,我看得很熱血沸騰,我很有認同感,我寫贅婿的時候,打算把這些感覺寫進去,通過不同的方式,我覺得這一類書比所有所謂「真實」的歷史都來得有用。

我覺得愛國是一個沉重的命題,愛國必須有教訓,教訓是針對自己,而不是針對別人。一切的歷史,在我看來,都是落後就要挨打,而不是蒙古人有多麼兇殘沒人性,滿洲人多麼兇殘沒人性,日本人多麼兇殘沒人性,因為罵了他們,什麼用都沒有,沒有任何教訓。損害他國,獲取本身利益,是一切國家的本質。

所以我不恨日本人,談不上恨,但對任何人,我都可以明明白白地說,我希望我們能侵略日本。日本人當初的傾略,不是因為他們兇殘,而是因為我們落後,清朝那種國家,是活該挨打的,誰能打不來打,那個國家就是不稱職!落後就挨打,就是這麼簡單,如果能明確這點,人們也許能有真正的緊迫感。

有一天我弟弟問我,現在愛國有什麼用,我們都有原子彈了,誰也不敢來打我們,我們再落後也沒關係。我說我們落後了,美國就把他們金融危機的擔子轉嫁到我們身上來。我們還是在挨打。如果有一天我們比日本厲害了,我們打他能獲得利益,我覺得不打就是白痴,這無關兇殘,只是國家。這就是愛國。

早幾年在哪裡來著——我總忘記具體的名字,一個省會城市舉行愛國遊行,這幫愛國者組織了幾千人,當時有一位MM穿了一身唐裝去看,被人看見了,說:「那家伙居然穿和服,太囂張了。」於是群情激奮,大家把餐廳圍住,領頭的衝上去,要求MM當中脫下衣服,MM辯解說這是唐裝,那領頭的到後來也知道自己搞錯了,但是他說:「我也知道,但下面的人我安撫不住,你必須脫下來。」MM找不到換的衣服,在洗手間把唐裝脫了,然後只穿了內衣而不能出來,打電話給朋友送來衣服之後才能脫身,而那些人興高采烈地把唐裝拿出去當成和服當中燒了。這就是愛國者。

我這些年在網路上看見很多愛國者,他們通常是罵人,獲取各種優越感,然後靠著YY愛國,不論這個人到底是怎樣的,多麼沒有邏輯,多麼無恥多麼道德敗壞,他往愛國的圈子裡一跳,儼然就成了偉光正的人士,無論是什麼東西,只要談到這些,都他媽愛國。愛國就是一個大糞坑。

我後來離開論壇的原因不是因為道德,而是寫贅婿的時候,有人說,香蕉居然要寫什麼先行者的悲愴吶喊,現實之中我們已經被夠嗆了,在小說里你能控制你還把敵人寫得強大,然後暗諷我這樣類似漢奸作為,並非愛國行為。我當時就想,原來現在這幫人都他媽這樣子愛國、這樣子寫書了……

敵人弱智,我們虐他,那就是愛國……

所以我不恨日本人,我怕他們,每一個朝代,能打過來的敵人都很強大,雖然我也寫YY文,但其中我還是想寫一些真正抗爭過的人,哪怕是用YY一點的方式,我也想寫拚命才打敗了強大敵人的一代人,而不是直接開了金手指的一些人。

我時常能感到緊迫感,我看了那些書,那些以前看的歷史書,我只看到了落後就挨打,我心裡害怕。我總是想,我也許能做到一些事情,或許不用去死,能做一點就做一點,最起碼,看見對的東西,我能坦白說這個對了,看見錯的,我能說,這個是錯的。我只能這樣子做了。

寫了很多無聊的事情,大家未必喜歡看。我從午夜開始寫,現在天已經亮了很久了,我沒有吃東西,肚子很餓。很抱歉沒能碼出新的章節來。昨天晚上我在考慮新的章節,選了兩個題目,一個是「就像滿天星,都跌進大海里」,一個是「英雄多故謀夫病」,我就再去查了「英雄多故謀夫病」這句詩的具體意思,然後我找到以前網路上一片文章,叫做《魯迅——討人嫌的老烏鴉》,然後想起以前看魯迅書時的事情,忽然就想寫一些東西。

呵,倒是又像讀書時一樣,嘮嘮叨叨地寫成一篇雜文了,難怪我不討喜……

然而我現在只是在寫網路小說而已,網路小說,無非是消遣的東西,我每天也沒有這樣那樣,遊戲不玩,消遣也不多,只是寫書,孜孜營營地扣住一些文字修來改去,把標準提到最高,少去想點錢,這樣子安慰自己還有純粹的夢想,因為我覺得,文人的節操只是書,而商人的節操才是更新。我告訴自己還擁有夢想,但這夢想其實也已經扭曲很多了。

我終究不是文人,以前不是,現在不算,今後大抵也成不了文人了。有些東西我想罵,可我怕,我只敢在自己能夠得到的小地方,說一些話,說一些大而化之的道德,說立場,說對的錯的,我還得吃飯、還得養家、還有現實,什麼也豁不出去。

其實只是自我安慰。

若論進步或許還是有的,有些時候我太認真了,老想著辯論,哪怕別人弔兒郎當,也老想認真辯論。現在我已經不想再做什麼無用功,我頂多只有立場,遇上亂七八糟的,無非****娘親。乾乾脆脆,一了百了。

要睡覺了,寫完這些,感覺將幾年的東西全都掏空了一樣,還是很抱歉沒能有更新,等到我醒來,就會有的。畢竟是二十七歲的生日,我要告別一下。

大家早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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