戀愛才是正經事_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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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放被宋凜噎了,懶得再理他,到家就摔門回去了。至于宋凜,看周放氣鼓鼓的樣子,心情卻比之前更好了。

回到家,宋凜還在低頭脫鞋,宋以欣已經黑著臉、背著書包快步進屋了。

宋以欣很不高興,宋凜踱步進屋的時候,宋以欣正噘著嘴坐在沙發里。

見宋凜去冰箱里拿水,宋以欣老大不高興地說︰“爸爸,你以後說話能不能注意一點,是不是以為我听不懂你們說什麼?”

宋凜拿出礦泉水,打開喝了一口,“噢”?他笑笑問︰“你試卷都做完了嗎?”

宋以欣皺眉︰“干嗎?”

“一個小孩懂太多了不好,多做幾道三角函數,冷靜冷靜。”

對于宋凜的輕描淡寫,宋以欣很是不服,幾步跳到宋凜面前,仰著倔強的奶奶灰小腦袋瓜,說道︰“爸爸,這個女的也就大我十幾歲,太年輕了,跟我姐姐似的,太不和諧了。”

宋凜“嗯”了一聲︰“她大你一輪還多,得叫阿姨,輩分別亂了。”

“這都大半年了,你們居然還沒分手。”宋以欣驚愕臉︰“爸爸,你真的打算老牛吃嫩草了?”

宋凜眉頭一皺,抬手拍了一下宋以欣的頭︰“怎麼說話呢?”

宋以欣被拍了頭,脾氣更差了︰“你為老不尊,你還說我!”

說完,氣呼呼回房了,把門關得聲音天地回蕩。

宋凜不理會抽風的女兒,轉身準備去書房。每天都有做不完的事,人的欲望越大,世界就會越大。

這一點,周放和他是很像的。不到三十歲的年紀,周放和她的同齡人比,已經足夠與眾不同。

不知道什麼原因,也不知曾幾何時,宋凜開始對“老”這個字有所忌諱,去書房的路上,路過客廳的裝飾鏡面牆磚,宋凜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老嗎?和周放,不過差了六歲,至于被說成老牛吃嫩草嗎?

周三,宋凜早上出門,給周放留了把鑰匙,要她晚上下班幫忙買些東西,列的清單,都是些生活必需品。周放雖然覺得他這次的吩咐有些莫名,但考慮到宋凜總是給她幫忙,上周還幫她接外甥女,也該她回饋一下了。

想想他們倆還都挺需要請阿姨的,平日太忙,顧不上自己的生活,家基本上就是個睡覺的私密空間。一周來兩次鐘點工收拾屋子。除此之外就是他們自己在自生自滅。上次宋凜要給周放請阿姨,家政公司推薦了兩個來試工,做的菜都不合周放口味,後來周放忙得每天特別晚才回家,試工都沒空接待,也就一直擱淺了。

拎著大包小包的到宋凜家,他還沒回家,周放把買來的東西一樣一樣歸置到該放的地方。

宋凜近來酒局比較多,家里比之平時亂了一些。周放看宋凜這單身漢過得也沒多好,忍不住一件一件撿起了沒有放整齊的衣服,也把廚房里放置的沒洗的杯碗洗淨,做完這些事,周放自己都覺得有點莫名。

她對自己那麼馬虎,對宋凜倒是細心得很。

洗干淨手,剛準備回家,家里大門就開了。宋凜帶著一個周放沒見過的男人回家。

周放拿起了包,低聲問宋凜︰“有客人?”

宋凜微笑點頭︰“嗯。”

“那我先回去了。”

“嗯。”

和那人擦身而過,一面之緣,宋凜沒介紹,周放也沒興趣。

周放在玄關換鞋,那兩人已經進了屋。

周防听見兩人聲音不大的對話。

那男人問︰“是衣謎的周放?”

宋凜關了冰箱,語氣如同在說“吃飯了嗎”一樣尋常︰“女朋友。”

三個字如同古寺里晨曦傍晚才會敲響的鐘鼓,一下一下敲在周放心里,有力而清晰,悠長而回蕩。她不想承認,她因為宋凜輕描淡寫的三個字心生漣漪。

她什麼時候就成了女朋友了?

這個男人,為什麼總是省掉最重要的步驟?

周放一臉懊惱。

七個服裝企業被宋凜開始分化瓦解的時候,甦嶼山已經開始著急。這七個依托于百賽的核心服裝企業,一直是甦嶼山手里的後盾底牌。現在底牌要被宋凜掀了,他的憤怒自然無以言表。

這個勢頭出現的時候,百賽也試圖去做一些挽回。作為第一電商,老牌國家驕傲的企業,不能被乳臭未干的小子毀于一旦。百賽的感情牌打得漂亮,也有一些人被這感情牌打動,開始抨擊宋凜的手段,但這不足以阻止宋凜並購的腳步。

第一步的感情牌打失敗了,第二步,百賽內部開始試著統一戰線。百賽內部的大股東,主要是國內的銀行、保險公司、投資公司,他們跟著百賽十幾年合作,從零到一,從無到有。對于現在宋凜提出的並購,他們是非常堅定的反對派,也多次公開抨擊。但是宋凜走得是迂回戰術,根本沒有動大股東,全是從散股和有員工技術股的高層下手的。那麼復雜的一個關系網,宋凜的耐心真是絕無僅有,不管多少人,他都一一梳理清楚,並且成功收購到手,這讓百賽措手不及。

百賽旗下除了百賽網站以外,最重要的七個服裝公司解體。宋凜用強大的攻勢步步攻破,最終成功完成了敵對並購。

外界對于宋凜這一次震驚業內的敵對並購,是如此評價的——“洗澡水被搶了,整個洗澡盆都要買回來”。

甦嶼山對于這個結果自然是不滿意的,在宋凜還沒有在發布會上宣布消息之前,甦嶼山仍然覺得自己還有機會。

甦嶼山的最後一手牌,是法律戰。兩家公司較勁博弈的時候,百賽搬來了國際知名的大投行高森,宋凜則是請來了國內第一的天金,兩家投行在背後斗法,法律戰、各種公關活動層出不窮。

甦嶼山所有的攻擊里,最反戈一擊的,便是這一次的法律戰。五年前,天金曾經是百賽的投資顧問,參與了百賽多項投資並購交易。現在天金反過來幫april並購百賽的旗下企業,百賽以這一條原因,訴之法院,起訴april不能聘請天金作為此次並購的顧問。

宋凜近來也因為甦嶼山的各種爛招攪得十分忙碌,官司背在身上,法務部和外聘的律師團也一直在研究,對于甦嶼山的每一次風吹草動,都小心應對。

但宋凜這個人性格和別人很是不同,抗壓性極強,越是遇到大事越冷靜,這也是他以短短時間扶搖直上的原因。

在這麼忙的時候,宋凜還把天金的負責人請到家里,讓原本也有些焦頭爛額的他,也被宋凜的態度影響,漸漸放松。

跟著宋凜進家門,當時周放還沒走,天金給april做投資顧問,自然也會稍微摸一摸宋凜近來的一些動態和花邊。

他倒是沒想到宋凜和周放住在對門,得宋凜親口承認的“女朋友”,這麼多年,他倒是第一次得見。而這個“第一次”的周放,卻在前幾個月接受了百賽的融資。

不得不說,宋凜這個人,真的全身上下都是謎。

接過宋凜遞過來的礦泉水,沒有喝,只是隨手放在桌上。

天金的人對于和宋凜的相處還是小心翼翼,他不卑不亢把文件夾打開,拿出了剛做出來的報表︰“最近甦嶼山咬我們咬得比較緊,我們也都在各自舉證。你公司這邊大概就是這樣的情況,公司都做成了報表,你可以看看。”

宋凜接過報表看了看,沒有說什麼,只是點了點頭。

“甦嶼山不知道還有沒有後招,公司五年前給他們做顧問的事都能拿出來做文章。”

宋凜眯了眯眼楮,向後靠去,表情始終不動聲色,讓人看不出喜怒,再睜開眼,眸光中只剩下懾人的冷意。

“已經五年了,他沾沾自喜,不做改變,時代會把他淘汰。”

天金的人對于宋凜的話不置可否,他們做投行的本身都是中立態度,今天為a公司並購b,明天也許反為b公司收購a。他們只負責賺錢,不會站隊哪個公司。

“衣謎近來在百賽平台的全力推動下,上得很快。”天金的人說這話點到即止,他實在忍不住好奇︰“宋總的選擇,真的不同尋常。”

說起周放,宋凜的臉上終于有了一些笑意。他的表情是那樣自信。

“既然他願意出錢供,就讓他去吧。”宋凜頓了頓聲,篤定地道︰“有些東西,就像回旋鏢,不管飛出去多遠,只要從我手里飛的,就會回到我手上。”

甦嶼山受到宋凜的沖擊,自然也影響了周放的融資計劃。第二筆融資時間已到,周放卻猶豫了,遲遲沒有接下第二筆錢。

業內議論如潮,股票市場一片綠,甦嶼山卻好像沒有受到影響一樣,時不時一個電話過來,約周放吃飯,明里暗里接近周放,花招一籮筐。

他對于周放的猶豫也沒有惱怒,似乎只是好整以暇,等著周放的決定。帶著探究、猜測、甚至看笑話的態度。

這天傍晚,甦嶼山又來接周放下班,周放一出公司就看到了甦嶼山,避無可避,只能硬著頭皮上了甦嶼山的車。

系上安全帶,甦嶼山專心致志開著車,態度始終風清雲淡,甚至故意和周放談著閑聊的話題。

周放手抓著安全帶,想了許久還是把心里的猜測說了出來︰“甦總,您這是搞不定宋凜,想通過搞定我,來打擊宋凜嗎?”

周放問得這麼直接不轉圜,話說得難听,甦嶼山卻沒有生氣,反而回過頭來對周放笑了笑︰“周放,我有時候真的覺得,你清醒得不像個女人。”

“甦總,您利用我的時候,也從來沒有遮掩過。”

甦嶼山的手扶著方向盤,穩步向周放的家開著,他說話的時候,表情始終淡然︰“我以為,如果你起來了,至少可以阻擋現在很多不必要的情況。我對你沒有惡意,周放,我給你資金,確實是真心希望讓你做大。”

對于甦嶼山這個想法,周放只是冷冷一嗤︰“然後成為您的爪牙嗎?”

“最初,你應該很清楚我的目的。”

周放撇過頭去,表情嚴肅︰“我確實清楚,也沒有反對,但是我只想告訴您,不要搞太多花招,有時候逼急了,爪牙也會不小心抓到您自己身上。”

……

宋凜這次動了甦嶼山的商業王國金字塔,對甦嶼山的沖擊不小,自從宋凜並購成功的消息放出來,一連一段時間,百賽的股票都受了一些影響,從百賽為中心的輻射圈,甚至整個電商市場的股票都受到了負面影響,只有宋凜,自掛牌,一路飄紅,april的市值一路飆升。

在五三的指導下,周放申購了宋凜公司兩百萬的打新股。打新股是高溢價發行,發行價格遠超票面價格,周放通過宋凜公司股票一路上漲,直接受益三千多萬。這比投資,簡直看呆了她那耿直的小助理,說她快成股神了。

說真的,這次的投資收益全靠五三的投資手段,所以周放並沒有多沾沾自喜。但是有一點,周放是個很善于利用周圍資源的人,父親,汪澤洋,秦清,宋凜,甚至秦清前面那個算命的,和如今的五三。也許很多人會覺得她有今天的成就都是仰人鼻息,拾人牙慧。她對此也從來沒有否認過。不管別人怎麼酸,她今天已經靠自己的小手段,在服裝電商企業,找到了自己的一席之地。

股票賺了這筆錢的周放,考慮到甦嶼山和宋凜兩虎相爭,必有一傷,怕在二人斗法中被誤傷,想要脫離甦嶼山。

對于甦嶼山會提出怎樣的條件,才肯放棄當初的融資計劃,這確實是個大難題。

在城中一家高檔酒店訂了位,忐忑邀約了甦嶼山,本以為甦嶼山會拒絕,但他還是準時赴宴了。

坐在偌大的包廂里,如同當初談融資的時候一樣,周放還是坐在離甦嶼山最遠的地方。

甦嶼山看了一眼只有二人的包廂,笑了笑︰“看來,今天是場鴻門宴?”

周放被他注視得頭皮有些發麻︰“哪敢啊。”

甦嶼山淡淡看著她,語速不緊不慢︰“我知道你最近在股票里賺了一些錢。也大概猜到了你今天約我的理由。”

周放抬起頭看著他,看著他的嘴巴一張一合,表情溫和,說出的話卻讓人覺得後背一涼。

“周放,當初我投資你,是希望成為你的伯樂,而我,是真的視你為千里馬。但是很顯然,你只是想要利用我的平台三級跳。”他抿了抿唇,眼中始終帶著笑意︰“也許是我太親切了,你忘記了,我也是個商人。”

周放手上攥了攥,開門見山地問他︰“你想要多少?”

甦嶼山笑,手上比了一個數字︰“十倍。”

“2500萬,變2.5億?”周放努力讓自己鎮定,依然覺得這個數字簡直是在搶錢。

“從我百賽跳出去的,沒有不被天使基金看中的。想必你也是知道,才會接受我的融資。”甦嶼山睨視著周放︰“提早結束,就是這個數。你也可以繼續接受我的融資,等上市以後,我按照股份,得到我該得的。”

想到多年前看到的那個甦嶼山,周放不得不承認,心底有一個神話正在破滅。但她並沒有太生氣,也沒有太意外。

在這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商場,人本來就是在夾縫中求生,危險中求勝。

“甦總,謝謝您的理解,我會盡快給您滿意的答復。”

兩人在飯桌上談了倒胃口的話題,卻又微笑著吃完了這場精致的晚餐。

28歲的周放,終于在一次次爾虞我詐、你來我往的高手較量中,成為一個不動聲色的女商人。

這種成長的速度,快得周放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

宋凜近來飯局很多,這種飯局,菜肴再精致,到最後也都是殘羹冷炙。比在周放家里吃過的,麻辣香鍋的外賣更讓人胃疼。

飯局結束,宋凜的秘書去簽單,因為是老熟人,經理給他簽字的時候,他看到了前面居然有周放的名字。

“周總也來這吃飯了?”

經理笑笑︰“對啊,在梅宴。”

經理說者無意,秘書听者有心。宋凜出來的時候,秘書低頭問宋凜︰“周總也在這宴客,您要不要去打個招呼?”

宋凜喝了點小酒,白了秘書一眼︰“客戶都沒走,哪有這個洋工夫。”

宋凜往外走了兩步,停了幾秒,又退了回來︰“哪個包廂?”

秘書對于宋凜的反應意料之中,忍不住笑意,淡淡吐出兩個字︰“梅宴。”

周放一晚上都有些不耐,一頓飯吃完,想到暫時可以不用再面對甦嶼山,周放去簽單的時候,終于覺得心情好了一些。

她和甦嶼山並排往外走,在轉角處看見宋凜秘書的背影。預感有些不詳,剛準備往旁邊走,離甦嶼山遠些,就看見宋凜已經往梅宴走了過來。

果然,秘書在,想必宋凜不會遠。

周放和甦嶼山站得很近,見宋凜過來了,甦嶼山故意一只手扶上了周放的腰,這觸踫讓周放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他故意用不大不小,剛好在場幾人都能听見的聲音說︰“回家嗎?去我那坐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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