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的城池營壘08


  米佧抬頭的瞬間,邵宇寒平靜地回答︰“佧佧的導師也是阮教授。”

  阮教授?邵宇寒讀研時那位專攻疑難雜癥的導師阮紹齊?賀雅言想起來了。

  原來,他們竟是師兄妹。可依邵宇寒與米佧十歲的年齡差距,他們不該有所交集才對。轉念一想,聰明如賀雅言就明白了。

  邵宇寒是阮紹齊最得意的門生,研究生畢業後同被推薦到陸軍醫院實習的他始終和導師保持著聯系,而且常常去到阮紹齊家中拜訪。邵宇寒之所以能成為業內最年輕的院長,除了天賦異秉外,更是因為一直得到恩師的指導和引領。

  那麼他和米佧的相識應該是在阮紹齊家里了。原來如此,難怪他們了解彼此的飲食習慣,應該是那個時候由于導師的關系一起用過餐。可依米佧的表現看來在今天之前她並不知曉邵宇寒是陸軍醫院的院長,賀雅言有點糊涂,難道是表哥出國後他們再沒聯系過嗎?那麼表哥他何以……

  見賀雅言若有所思,米佧怯怯地解釋︰“雅言姐你沒生氣吧?我剛剛沒告訴你是因為我也是早上才知道的,對于這個消息還沒完全消化呢。”

  賀雅言收回思緒,微笑︰“忘了告訴你,我們是表兄妹關系。所以上午我對院長的介紹實際上是屬于王婆賣瓜。”

  聞言,視線從邵宇寒身上轉移到賀雅言身上,米佧憨憨地說︰“好吧,打平了。”

  含笑看著米佧,邵宇寒提議︰“改天一起去探望導師?”

  注意力被拉回,米佧愉快地應下︰“好啊,正好向他老人家匯報一下我通過新兵訓練了,他先前還質疑我了呢。”

  邵宇寒像哄小孩子一樣承諾︰“師兄給你作證。”

  米佧呲牙笑︰“一定哦。”

  邵宇寒眉目間隱現淡淡的溫柔,他鄭重點頭。

  師兄妹的關系,讓心思單純的米佧對邵宇寒沒有絲毫抗拒。

  身為過來的人的表哥才是用對了方法。

  想到邢克壘的一身痞氣,賀雅言只盼他自求多福。

  由于陸軍醫院整體醫療水平很高,因而病患比較多,入職第一天,米佧就在賀雅言的引領下很快進入了狀態。別看她平時憨憨地沒什麼心眼,在學術上卻很有研究,不僅較真,更有自己獨特的見解。賀雅言終于明白,為什麼對學生十分挑剔的阮紹齊會願意做米佧的導師,而且親自推薦。她並不擔心米佧的技術問題,畢竟能通過評定進入醫院的都是有真實材料的,只是對于一個初入社會的漂亮女孩兒來說,賀雅言更怕她在為人處事上吃虧。

  所以在邵宇寒毫不避諱米佧問她那天電話里有什麼事要和他說時,賀雅言提出米佧由她親自帶,言外之意不听從科室主任溥渤遠的安排。邵宇寒神色不明地沉默了片刻,同意了。

  溥渤遠三十三歲,身材高瘦,相貌平常,惟有眉宇間不自覺流露出落寞的神情,配上白色的醫生服,使他整個人在舉手投足間散發出一種憂郁的學者氣質。臨近下班時,米佧終于在手術室外見到了傳說中的他。

  溥渤遠剛剛完成一個頗有難度的手術,眼底有細微的紅血絲,隱隱召示他的疲憊,听賀雅言說米佧是科室新來的實習醫生,他抬眼看向米佧,打量過後沒有說話。

  米佧有禮地微笑︰“主任好,我是米佧。”

  溥渤遠淡淡地看她一眼,轉而與賀雅言交流病人的情況,又交代護士幾句,轉身走了。

  對于他莫名的反應,米佧以目光詢問賀雅言。

  賀雅言拍拍米佧的肩膀,“不關你的事。”然後湊到她耳邊輕聲說︰“被他未婚妻逼婚這幾天心情都不太晴朗,離他遠點就行。”

  米佧聳聳肩膀,笑得像只狡黠的小狐狸。

  接下來幾天相對比較平靜,除了米佧在茶水間把溥渤遠給燙了,沒有什麼特別的事情發生。包括賀雅言在內的科室的醫生當時並不在場,只听溥渤遠說是米佧回身時不小心弄的,倒也沒在意。只是當晚邢克壘給米佧打電話時,敏感地發現她心情不太美麗。

  站在窗前望向漆黑一片的軍營,邢克壘單手撐著窗框,漫不經心地問︰“沒有我的日子,是不是過得很沒有質量啊?”

  米佧伸手把抱枕扔出去,“缺少了你的打罵,我快活不下去了。這樣說你滿意了吧?”

  覺察到她情緒不對,邢克壘話鋒一轉︰“小妞我問你,知道為什麼十八歲就可以當兵,二十五歲軍官才可以結婚嗎?”盡管是問句,卻沒有讓她回答的意思,他徑自說︰“因為女人比敵人難搞定!”

  話筒里傳來他低沉有力的嗓音,哪怕依然是一如既往的調侃語調,卻有力地緩解了米佧的情緒,然而幾乎百戰百敗的她似乎已經習慣了和邢克壘抬扛,于是嘴硬地反駁︰“你怎麼那麼討厭啊,說誰難纏呢?邢克壘我告訴你,要不是打不過你,我早跟你翻臉了。”

  邢克壘低低笑起來,“為了咱倆的友誼,我們換個話題吧。說說發生什麼事了,我給你分析下利弊。”

  “懶得和你說,說了你也不懂!”米佧邊抱怨邊暗自腹誹︰除了訓練你還知道什麼啊?

  居然敢這麼跟他說話?!邢克壘清了清嗓子準備給她上一課︰“沒听說過︰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行萬里路不如名師點悟?當然了,名師我是不敢當的,可你也不能藐視我對世事的理解吧?”

  “唐僧念經吶你。”困乏的米佧不耐煩地打斷他︰“有沒有正事啊?大晚上的不睡覺,瞎聊什麼呀,我掛了啊。”

  “你嫌我煩?!”邢克壘劍眉一擰顯現出炸毛的趨勢,不知怎麼又壓下去了,“當我有閑功夫搭理你啊,行了行了,當豬去吧,掛了。”話音未落,竟真的結束了通話。

  米佧正自言自語地批評他沒有紳士風度,邢克壘的短信就來了︰

  “好好睡你的覺,別胡思亂想。誰要是欺負你了就告訴我,我去咬死他!”

  米佧失笑︰“你屬狗的啊,還咬人?”

  邢克壘很快回復︰“我屬狼,色狼!”

  隨後又追過來一條︰“周末我進城辦事,過去接你吃飯。”

  他一副“不是和你交換意見,而是通知你”的語氣,使得米佧本能地拒絕︰“我有約了,沒空。”

  邢克壘忽然敏感了︰“和誰啊?男的女的?”

  鑽在被窩里的米佧回他四個字︰“你管我呢!”

  一秒鐘後米佧的手機又響了,邢克壘語聲鏗鏘地命令︰“我警告你男的一律給我回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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