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的城池營壘01


  隨著一枚綠色信號彈騰空而起,某師為期三天的年終考核,在實兵實彈的對抗演練中落下帷幕。此一戰,改變了以往五三二團獨佔鰲頭的慣例,表現最為突出的當屬藍軍指揮官師參謀長赫義城與其少校參謀邢克壘。在對抗的最後關頭,兩人憑借較高的作戰指揮能力與強悍的戰斗本領力挽狂瀾,取得絕對性勝利。然而,尚未得到口頭嘉獎的邢克壘卻轉身之間進了禁閉室。

  照說關禁閉在部隊不是什麼稀奇的事,尤其像邢克壘那種天不能拘,地不能束的性子,根本就是家常便飯。可是這一次,卻不是赫義城下令關的他。也就是說,是他主動、自願地被關起來,任憑幾個參謀在外面怎麼叫也不開門。

  束文波了解邢克壘的脾氣,倔勁上來十頭牛也拉不住,倒也沒說廢話勸他,而是先讓他在里面捋順捋順思路,隨後去找參謀長。

  赫義城還不知道那邊邢克壘已經在“造反”了,他拿起電話找人,準備部署下一步工作。

  邢克壘的個人無線通訊器材進禁閉室前上交給了束文波。見是參謀長的號碼,束文波忽然領悟了邢克壘那小子的意圖,他立即接通,直接匯報,“首長同志,邢克壘正在——關禁閉,請指示!”

  赫義城聞言臉色沉下來,他“啪”地把手中的文件往辦公桌上一拍,語氣頓時嚴厲起來︰“那就關!他確實有必要自我反省!”

  束文波知道這兩人是又扛上了,想了想,建議︰“要不要請政委做做他的思想工作?”

  赫義城當然不贊同,再開口時沒好氣︰“他那麼高的思想覺悟,用得著政委開導?”

  束文波皺眉︰“可新兵營那邊……”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打斷了,赫義城沒讓他暫代邢克壘過去,反而交代︰“告訴警衛連不許給他送飯。他的日行三餐,從即刻起,取消!”

  得,這下事鬧大發了。

  掛斷電話,束文波嘆氣,心想︰邢克壘同志,不是兄弟不幫你,只是軍令如山,你懂的。

  接下來三天,警衛連果然沒給邢克壘送飯。

  關禁閉嘛,管你少校中校,統統無效。

  第一天,邢克壘豎著劍眉中氣十足地抗議︰“憑什麼不給我吃飯?!你們這是虐待俘虜!我告訴你們啊,我這是關禁閉,不是絕食!”

  警衛連的同志敬禮︰“少校同志,關禁閉是你自己說的,我們沒有接到上級命令,所以沒有準備你的份兒。”

  第二天,邢克壘頗有情緒地砸門︰“叫束文波來一趟!”

  警衛連的同志又警禮︰“少校同志,束參謀讓我轉告,是你自願關禁閉,可以自行出入。”

  第三天,邢克壘想出去卻發現開不了門了。

  面對邢克壘的橫眉冷對,警衛連的同志再次警禮︰“少校同志,听說參謀長四處找不到你,為了確保他來找人時你在,我們只好采取非正常手段先把你——鎖起來!”

  “簡直強盜邏輯!”邢克壘氣得叉腰,眼里浮起暴躁之氣︰“你確定首長會找不到我?”明明就是首長授意的,當他傻看不出來啊?

  “確定!”

  “真確定?”

  “真確定!”

  “你敢再確定一遍?!”

  “……”

  連著三天沒飯吃,邢克壘有了饑餓感。正當他準備轉移矛盾時,束文波將赫義城的最新指示轉達過來︰“五千字檢查,寫不深刻,重寫!”

  “五千字?老大你不知道我小學沒畢業啊?”邢克壘頓時挺尸般仰躺在地上,自言自語︰“惟首長難氣也!”

  等束文波把五千字檢查送來時,看著滿篇的“處分我吧,我要吃飯!”赫義城氣得都樂了,然後命令︰“把那混球給我帶來!”

  五分鐘後,邢克壘故意有氣無力地站在門外喊︰“報—告”回應他的是一分鐘後的被批準進入。

  見辦公室里只有赫義城一人,他站得筆直地要求︰“首長,你就批準我去五三二團吧,我就是想看看他們究竟是怎麼訓練的,我真不信這個勁兒了,怎麼全軍就沒一個團能干得贏他們!”

  盡管考核時露了臉,可終究沒徹底蓋住五三二團的風頭,邢克壘沒下戰場就請示赫義城派他去五三二團蹲點,想看看厲行是怎麼練兵的。在沒有獲得批準後他為了表示抗議,就把自己關禁閉了,目的不言而喻,當然是希望赫義城同意他去“無間道”一把,結果“被絕食”了。

  赫義城頭都沒抬,一面看文件一面嗓音低沉地問︰“還能怎麼訓?他們的訓練大綱你沒看過?”

  邢克壘硬著頭皮繼續︰“大綱是死的,人是活的。全軍的大綱長得都一個樣,練出來的兵可是各有不同。就算他厲行是特種兵出身,他們團的戰斗力也強悍過頭了吧?你就不好奇?”

  “沒你好奇!”赫義城依然一副不冷不熱的態度,很明顯還是不打算派他去五三二團。

  邢克壘往前跨了一步,試圖向首長匯報下思想︰“首長,我……”

  “站好!”赫義城冷聲砸過來兩個字,確定邢克壘以標準軍姿站定,他把手中的文件甩過去,不容反駁地甩過來一句︰“給我按時滾過去!”

  邢克壘天不怕地不怕,就怕首長同志讓他圓潤地滾開,那代表“沒意見無條件執行,有意見無條件保留”的意思。見赫義城抬頭看他,一副“還有事?”的樣子,不想繼續禁閉加被絕食的邢克壘摸摸鼻子,轉身走了。

  關禁閉什麼的,果然是不明智的。

  邢克壘不得不承隊︰參謀長除了怕嫂子外,還真是軟硬不吃啊。

  走廓里踫到束文波,那廝笑問︰“妥協了?”

  邢克壘眯了眯眼,一記掃堂腿招呼過去︰“不給我送飯,嗯?”

  接著又抓住文質彬彬的束文波的衣領將他抵在牆上︰“讓我寫檢查,嚦?”

  最後一肘落在兄弟腹部︰“還敢嘲笑我,嗯?”一句一擊。

  等他一系列動作完成,李師長正好從他身後路過。

  次日,才踏進訓練場的地界兒,就听到有氣無力的尖細的聲音喊著︰“一、二、三、四……”隨即,闖入視線的是行走如散沙一樣的方隊。見狀,身穿作訓服的邢克壘面上冷凝如冰山,唯有眼角下意識跳了跳。

  相較多個兵種激烈對抗演練,此時的訓練場不止毫無亮點,更是溫柔得過了度。確切地說,對于他這種好戰份子而言,操練新兵什麼的,實在是件沒有技術含量的活兒,尤其操練對象還是——女兵。

  照說像部隊這種“和尚”遍地的地方,女兵該是多麼珍稀的動物,即便不像對待大熊貓一樣保護起來,也不該太委屈了才是。然而此次應征入伍的貌美如花的女兵們有點小不幸,原因在于師部派來蹲點的少校同志的性格太——軍事化。

  就在這個看似平常的清晨,邢克壘邁著標準的步伐在一縷霧靄中走過來,他神情冷駿,姿勢磊落,一雙墨黑眼眸掃過眾人時更是掠過犀利寒光,與昨日被李師長撞個正著的他判若兩人。

  迎著晨光站定的男人有種不可一世的氣場,視線鎖定眼前的方隊,邢克壘開口時語氣中透出尖銳的諷刺和明顯的不滿︰“喊的什麼玩意,水土不服啊?!知不知道什麼叫行走整齊化?”

  新兵訓練已開展了三天,邢克壘今天的任務是驗收第一階段訓練成果,結果才進訓練場他就被這群丫頭片子有氣無力的喊聲整得不淡定了。三天,居然連個口令都喊不整齊,更別說隊列了。這樣的成果,讓他很有情緒。

  “依你們這種蝸牛式的進度,別說三個月,就是三年,體能也無法達標。”桃花眼里寒光冷冽,邢克壘不留情面地訓斥︰“話我先擱這兒,新兵訓練進行階段性考核,成績不達標的,一率卷鋪蓋走人!不要以為你們是女的,訓練強度就會降低,”停頓了下,他以目光逐一掃過眾人,視線卻在觸及一張熟悉的面孔時閃過一絲驚詫,隨即鏗鏘有力地說完整句︰

  “我強悍的戰斗力不是用來憐香惜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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