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日常》第4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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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0章

樹上的知了叫得厲害,勤政殿西側的屋裡,弘暉心裡煩躁,他放下筆走到冰山前,仿佛在發呆,又像太熱了站在冰山前貪那涼意。

屋裡沒留太監,只有一個太監守在門口。他也不是弘暉自己的太監,而是勤政殿裡侍候的。他看到屋裡弘暉起身,有些遲疑的不知道該不該進去侍候。

弘暉沖他擺擺手,,他現在只想一個人多清靜些。

因為他看不懂皇阿瑪現在到底是怎麼想的。

三年前,弘昐沒開府就去了戶部,他在事後才知道,那時弘昐負責督管十四叔帶軍出征的糧草。雖然只是按照皇阿哥的旨意從各地撥糧、調糧,但也算是插手六部了。

弘昐把弘昀叫過去幫忙,皇阿瑪也是睜一眼閉一眼的由著他。

十四叔回京後,借著這份功勞,弘昐受封貝勒。大家都道照這樣看,二阿哥日後就算不是太子,只怕也是個實權王爺。

弘暉知道他應該替弟弟高興,可在他的心底深處,隱隱的不安始終沒有消退。

——因為皇阿瑪從來沒有把政務交給他處理過。

最近幾年,皇阿瑪常常出巡。但多數都是由軍機處和怡王叔來參贊政務,他連一點邊都摸不到,而據他打聽出來的,弘昐和弘昀似乎並不像他這麼‘清閒’。自從在戶部插了一手後,六部裡的人對弘昐就親近起來了。

倒是對他還是敬而遠之。

弘暉自己一個人時也想了很多。他想起了理親王在康熙朝時也是這樣,正因為是太子,所以先帝對他十分忌憚,總是避免讓他接觸朝臣和朝政,儘量在外界抹消和減弱太子的影響力,在康熙末年時,太子幾乎在京城成了禁忌,沒有人提起過他。

他想如果皇阿瑪也是因為這樣才限制他,那也是人之常情。

他告訴自己這都是需要忍耐的。

可他也不願意真的落到理親王當年的境地去,他可以暫時不去碰朝政,免得讓皇阿瑪更加緊張,但他也不能一點努力都不做。

所以他才開始悄悄的聯絡當年在尚書房結識的堂兄弟們。

如果他們能夠在朝堂上佔有一席之地,那日後他們就會成為他的助力。

現在他只能給他們一些消息,日後他們就會知道能從他這裡得到更多。畢竟,現在皇阿瑪的兒子裡,站在他這裡比去賭弘昐要更穩當些。

這次到園子裡來的時候,他以為皇阿瑪會讓他去帶堂弟們讀書用功,他還特意把他所有的習作和書都帶了過來。結果皇阿瑪看過後,卻讓他把習作和書留下,然後在勤政殿西側給他設了個書房,拿了本請功的奏摺給他,讓他寫條陳。

奏摺是來自奉天,正是宮裡年庶妃的哥哥年羹堯,他當年被皇阿瑪塞進十四叔的軍隊裡,不過是個小小的偏將。卻在十四叔回京後,一把攥住了剩下的軍隊。現在皇阿瑪封他做了將軍,他又打了勝仗,特意上摺子替同僚請功……

弘暉站在冰山前卻覺得越來越熱了。

他不能讓皇阿瑪覺得他私心重,所以他仔細研究了戰報後,認為年羹堯確實有功,所以他就這麼寫了一封摺子準備遞上去。

他看著已經寫好的摺子,拿起來看了半晌,輕輕合上,對門口的太監說:“去問問你張爺爺,就道我想面見皇阿瑪,不知這時方不方便?”

張起麟聽了小太監的話,沖殿內掃了一眼,對他擺手道:“過會兒吧。”

小太監頭都不敢抬,不過也聽到殿裡正有人跟萬歲說話,那聲兒熟得很,聽著仿佛是貴主兒身邊的常爺爺。

常青站在下首,面上帶著一點點的笑,偏又皺著眉,語調輕快道:“貴主兒就發愁了,對奴才道讓人看著他們,要怎麼比都行,比完上來都灌一碗薑湯!”

常青學得活靈活現的,四爺都能想像得到薇薇是個什麼神情,擺擺手笑道:“行了,就聽你們主子的。朕再使幾個太醫過去盯著,晚膳前給他們瞧一遍,要不就熬上藥先喝著。”

因為四爺沒管佈庫的事,下頭的阿哥們就比上了癮。佈庫摔過比遊泳,園子裡那麼大個湖呢,把他們全撒下去都能裝下。

先比誰遊得快,再比負重,一人背倆硯臺遊。

李薇聽了都想笑,這群中二孩子還挺有主意的。

比完負重比帶人,最後比綁住一邊手腳遊。

李薇不得不喊停了,讓常青去問四爺,真的不管嗎?另外還有弘昤,他那邊也不太平靜。

摔佈厙那次,他站出來大家給皇上的兒子面子,沒接著打。可再往後弘昤的話就沒那麼管用了,何況打上癮的時候,誰管你阿瑪是誰呢?往上數大家都是一個祖宗。

弘昤也不喜歡老把我阿瑪是雍正給掛在嘴邊,他學會了另一種辦法豎立自己的權威。

那就是比賽得第一。

比背書、釋意、寫字、用典,這些弘昤完暴所有人。但比起武力來大家就差不多了,同個年齡段的男孩在武力值上都差不多,更別提弘昤要管的還有比他大的男孩。

弘昤很快想到了辦法,他要求不能比個人賽,要比團體賽。他是他們團體的頭,只要他們的團體保證全勝記錄,那他就能握有話語權。

李薇是在弘昤已經成功後才知道她兒子有多牛X。四爺的教育方式無疑是成功的,而且超出了她的想像。弘昤做為皇帝的兒子,在這群阿哥中間本來就有相當的號召力,挑事的無非是那麼幾個人。

所以他的團隊裡的人是最多的,其中還有弘暟這等本來就是挑事的主力軍,現在成了他的戰鬥力了。

所以他的勝利簡直是毋庸置疑。

既然兒子這麼牛,那這些比賽就是良性的,李薇自然要給他們大開綠燈,她還給弘昤出主意,比如跑步玩玩障礙跑,挖個溝翻個牆之類的。

但當他們開始玩花樣遊泳的時候,這個比賽專案就被緊急叫停了。下午遊完回去統統泡熱水驅寒,個個都煮成紅蝦一般,再看太醫灌苦藥湯,都變成乖小孩了。

李薇再跟弘昤商量,不能玩危險性太大的遊戲,比如把那個綁住手腳遊泳就不行,再往下你們是不是還想比誰在水底屏息屏得時間長啊?淹死人怎麼辦?她覺得如果不是弘昤變了性子愛玩極限運動了,那就是他已經有些把不準方向了。

她道:“弘昤,既然你要當這個頭,就要承擔起責任來。要學會避開風險,前頭你都做得很好,但後面你的責任會越來越大。”

弘昤也確實有最近比賽的事漸漸脫離掌控的感情,像額娘說的水下屏息他們確實已經準備做了,現在額娘說天涼了不許他們再下水,正好可以趁機換成別的。

他跟李薇保證接下來他們會用功讀書,四爺給所有進園子讀書的阿哥都定下了考試,每月旬考,十天一次,三次考不好就要被送出去了。

李薇知道這些阿哥們都聰明,旬考這事難不住他們,這才有心情瞎折騰。也是因為四爺想鍛煉弘昤,才暗示先生們放鬆要求。

他們現在既然有點玩瘋了,四爺估計就該給他們緊緊弦了。

果然八月末的旬考屍橫遍野,哀號一片。有不少沒過的人真的被送出了園子,回家估計都要吃竹筍炒肉。

弘昤也收穫了很多珍貴的友誼,弘暟就拽著他的手哭喪著臉說:“你的書多借我點,我回去抄下來好好背背,要是我也像他們似的從園子裡趕走了,我阿瑪非打痞了我不可。”

他跟弘昤去挑書,發現先生講的那些弘昤基本都看過了,頁眉和頁腳都有不少批註,他看得口水都要流出來了!等他把這些都給背起來,下次旬考一定能過!

弘昤心疼書,再三要弘暟一定把書保存好,不能滴上墨也不能壓皺書頁,還道如果書如果保存不好,他們就要割袍斷義了。

弘暟嚴肅的保證誓與書共存亡。

他把書扛出去的時候正撞上另一個也來找弘昤借書的小夥伴,一看弘暟帶他的小太監都捧著幾匣書,下山土匪般的一攔:“慢著,留下一半來才讓你們過去!”

弘暟大怒:“美得你!滾邊!這都是小爺要看的!”

小夥伴陰險道:“你要是不分給我,我就去外面喊你吃獨食了!”

弘暟猶豫再三,跟一個人分還是比跟一群人分能占得便宜更大些,忍痛點頭,要求小夥伴不許再引來人了。

弘昤在一邊看他們把他的書分成兩堆,吵著是三七還是四六,他道:“……你們在一起抄不就行了?”有必要嗎?有必要嗎?!

最後,李薇得知弘昤的屋裡常年住著六七個抄書的小夥伴後,讓人給弘昤的屋裡多放冰。

“點心和夜宵也都多送些,再多撥幾個人去侍候。別叫阿哥們受了委屈。”她道。

反正她的主要工作就是後勤。

眼見弘昤的朋友越來越多,她對四爺真是佩服的五體投地。弘昤以前只顧埋首讀書,平時也只對先生和書有興趣,現在他到她這裡來,嘴裡說得更多的已經是他的小夥伴了。

不過當然也有問題。

李薇對四爺歎道:“我聽說弘昫帶著他的太監在捉弄人……”

四爺好笑道:“他是不是覺得弘昤被別人搶走了?”

以前弘昀也是覺得弘時要搶弘昐才對弘時左右都看不順眼,現在弘昫也是這樣。他有時都在想,以前十四在宮裡時老捉弄他,是不是也覺得他這個哥哥不關心他才愛作怪?

這麼一想,四爺也反省以前可能真的是對十四關心不夠。

李薇還在發愁弘昫的事,這小子的惡作劇已經相當有水準了,一般都不讓人發現。弘昤因為深受‘荼毒’,總能最先發現他的手筆。

他跟弘昫談判,李薇當法官。弘昤想讓弘昫不再捉弄人,“被發現了是對你不好,大家都會討厭你的。”弘昤道。

弘昫很好說話,道:“那哥哥帶我玩,別不理我,我就不在他們的衣服裡放蟲子了。”

弘昤只好答應弟弟,以後一定不把他扔下只顧跟別人玩了。

兄弟倆合解了。

四爺知道後大手筆的一人送了一匹馬,圓明園地方小跑不開,把阿哥們都給拉到景山去玩馬拉松大賽,誠郡王等也都被捎上了。

李薇看他這幾天腳步都變輕快了,這都是因為他看到弘昤能統合好那些阿哥,還有弘昤和弘昫的兄弟情。

她發現能孩子們能觸動他的就是兄弟情。以前弘昐帶著弘昀在戶部做事,他就對這兄弟倆大開綠燈。弘昀把弘時也拉過去了,他就不管弘時不回宮也不回園子,沒開府就天天耗在弘昐的府上。

弘昤跟弘昫感情好,他原本想把弘昤送到弘昐那的念頭也很快打消了。

可見他有多盼著這些兄弟感情好。

她有時都覺得他有點過於敏感,好像孩子們只要感情好了,就是對他最大的安慰。

而且,他已經越來越少提到弘暉了。

那天晚上,四爺回來後聽她說弘昫‘逼’得弘昤不嫌他是小孩子,帶他一起玩,聽得一個勁的笑。他聽孩子們的事什麼時候都聽不煩,她察覺之後自然就在他面前更多的拿孩子當話題。

四爺半躺在迎枕上,握著她的手輕輕拍著,悵然道:“先帝那會兒,朕那幾個兄弟之間的感情都完了。朕現在老想起以前,還在宮裡時有多好。哪怕吵了,鬧了,打起來了,也都不記恨。”

太子、直郡王、三爺、五爺、七爺……

他搖搖頭,握著她的手都緊得讓她疼:“現在不行了。”

他現在只能對十三他們好,年紀小的弟弟們當年都沒摻和進去,他對他們好起來才不會有顧忌。

可他也早就發現了,他現在不管對他們怎麼好,在他們眼裡他都是皇上。

當年的兄弟情,現在早就不可得了。

他翻了個身,拍拍身邊道:“過來跟朕一起躺一會兒。”

她就先出去讓人都退下,回來取下耳鐺和項鍊等身上的零碎東西,才躺到他身邊,順著他的手勁依到他懷裡。

四爺像抱著個大抱枕那樣抱著她,還心滿意足的拍了拍。

“朕啊,最高興的就是你給朕生下了這麼多好孩子。”他說著在她臉上輕輕碰了下。

她過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這是他親了她。

兩人現在愛牽手,坐下來時愛靠在一起,這種輕輕的親吻也是常有的事。

四爺對她的感情好像又變了一點,變得更溫柔了。

以前將她捧在手心,她的感覺就像她是一個易碎的玉器,寶貝是寶貝,但總覺得像個東西,不是人。

現在他能讓她感覺到被珍惜。而且近來仿佛有越來越嚴重的趨勢。

他們這下真的成‘老伴’了。

相依相伴。

她靠在他懷裡閉上眼睛靜靜的聽他說,說弘昐,說弘時,也說十四,十三,理親王,直郡王,還有讓他失望的七爺,想不明白的五爺。還有太後跟先帝。

她不知不覺的睡著了,他輕輕拍撫著她說:“困了?困了就睡吧,朕在這兒呢。”

半夢半醒間,她看到他仿佛在做著一個艱難的決定。

他的眼睛不知道在看著哪裡,微微皺眉,長歎道:“……朕……弘暉……”

紫禁城,長春宮。

靜謐的宮殿中好像沒有人一樣,年氏跪在殿外,周圍一個人也沒有。她帶來的宮女被留在了長春宮外,不能隨她一道進來。

她這麼跪著已經有半天了,可裡面就像是根本沒有人一樣。

從午時一時跪到日已偏西,年氏跪得腿都沒了知覺,可她還是腰背挺直的跪在這裡。

她不能在這裡丟臉。

別人想用這招來折磨她,那她就絕不會讓那些人成功,讓她們看笑話。

旁邊的角屋裡出來一個二等宮女,看穿的衣服就不像是能在主子身邊侍候的。她似乎有些怕年氏,匆匆小跑過來小聲道:“主子讓你回去。”說罷草草一福就跑回去了。

年氏咬咬牙,艱難的磕了個頭,慢慢站起來,一步步走出長春宮。

站在外面的宮女一看到她就連忙迎上來:“姑娘。”一面伸手去扶。年氏沒忍住,把大半的重量都交到她身上,宮女險些被她帶倒,趕緊站穩扶好,再看年氏臉色青白,也不敢在長春宮門前多說,扶著她就匆匆回咸福宮了。

年氏現在雖然得了萬歲的旨意能幫著長春宮理宮處,但她的位份還是庶妃。所以仍舊住在那一明一暗的小屋子裡。其實咸福宮的管宮嬤嬤曾經想替她換個屋子,尋個更敞亮的,可年氏不肯,她堅持‘我是什麼位份,就該住什麼樣的屋子’。

嬤嬤只好誇道:“姑娘真是個規矩人,難怪萬歲信重姑娘呢。”

宮女扶著幾乎不能走的年氏回來,小小的屋子裡根本站不下這麼些人,年氏一看就是在長春宮裡受了磋磨了,宮女急得像團團轉。偏偏年氏還不許她聲張。

“別吵得到處都是,打熱水來給我泡泡就行了。”年氏靠在床上,此時臉上冷汗涔涔,在昏暗的室內看著更顯得臉色慘白,毫無人色。

恰在此時,門外有人來了,宮女趕緊出去一看,歡喜的回來跟年氏道:“是甯嬪娘娘!”

年氏聽說寧嬪一會兒要來親自看她,艱難的坐起來讓宮女給她收拾好。宮女知道年氏的自尊心重,只好侍候她重新上妝。

年氏對著玻璃鏡,拿胭脂把慘白的臉色都給蓋上了。

武氏到的時候就看到年氏似乎是若無其事的靠在床上,屋裡還有胭脂的香氣。

她也不戳破,道:“長春宮那裡怎麼說?”

馬上就到頒金節和萬壽節了,內務府問今年宮裡要不要慶祝?可是他們使心眼,沒去問長春宮,而是把這事送到了年氏跟前。

武氏知道內務府是不想去觸長春宮的黴頭,去年的頒金節和新年,皇上都沒回宮裡過,只怕今年也是一樣。

叫她吃驚的是內務府一來問,年氏二話不說就把事給接下來了。今天她就是去長春宮求見皇後,代內務府問這件事的。

武氏坐下說了兩句話,臨走輕描淡寫的留下兩盒治淤傷的膏藥就走了。

等她走後,年氏的宮女挑香捧著膏藥喜道:“還是甯嬪娘娘想著姑娘。”她趕緊去打水給年氏洗漱好敷藥。

年氏靠在床頭,她心裡也是感激武氏的。

武氏沒什麼心眼,聽說對她屋裡的小宮女也是相當的寬容,幾乎是從來不管她們的。

大概正因為她這樣,才把咸福宮的一切都交給她來處理吧。現在外頭的人都說武氏巴結她,說她貪權好名,把武氏擠兌得沒處站。可年氏知道,她和武氏都清楚這是怎麼回事。

武氏還笑著說要是沒了她在這裡鎮著,只怕咸福宮早就翻天了。她是管不了事的,連自己屋裡的人都管不了,何況一宮呢?

她想起武氏曾經提過長春宮:“皇後娘娘以前在府裡也是吃過貴妃的苦頭,所以她生平最恨有人比她還風光。你在長春宮面前,不妨把姿態放低點兒的好。”

年氏心道,她從進宮起就沒打算耍小姐脾氣,今天她在長春宮的姿態還不夠低嗎?皇後竟然真的把她晾在那裡,讓她白白跪了半天。

長春宮……欺人太甚……

武氏回到屋裡後,就看到屋裡的小宮女拉著陪她去看年氏的那個宮女追問。她們也顧不上管主子就在一道屏風的這邊,兀自說得熱鬧。她在這邊聽著都要發笑。

“真的?”

“真的,我進去看年姑娘連站都站不起來了,好像真的讓罰得不輕。”

“怎麼罰的啊?”

“這個沒看出來,就是看她挺慘的。”

武氏輕輕的笑起來。當然要慘嘍,年氏的膽子也是一天天被喂大了。她還真把苦差當寶貝抱在懷裡不撒手呢,內務府明擺著找人頂缸,她居然就真敢接。無非是開始拿自己當回事了唄。

她有這個膽子,長春宮肯定不會再放過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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