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分野》第73章

作者:耳東兔子

所屬書籍:三分野小說

第七十三章

  屋內有股淡淡的香樟味, 氣息清冽,跟他身上的男性氣息相近。

  向園被迫仰頭凝視他, 下巴還被人緊緊箍著,男人灼熱的呼吸噴灑在她唇上,是無窮的壓迫感,絲毫不容她退縮和反駁。

  聽著門外細細簌簌的走動聲和交談聲。

  徐燕時又抬高她下巴, 濕漉漉灼熱的氣息無孔不入。

  向園被他瞧得心頭髮緊,像一個正在充氣的氣球, 鼓鼓漲漲,瀕臨爆炸邊緣。

  門外, 老慶洗完澡出來,「咚咚」輕敲門,讓他出去洗澡。

  他半字未答,眼神直盯著她,手上力道漸收緊。

  向園嘴直接被捏成一個鳥喙狀, 嘟嘟的,吃疼地抽了口氣,瞧他的眼神裡多了幾分無辜。

  「疼疼疼……」

  徐燕時鬆了手,不再看她, 直身去撈衣服套上, 一改剛才那狠勁,這會兒嘴上還挺大方、且漫不經心地說著:「行了, 我去洗澡了,你想走就走。」

  剛伸了個袖子, 腦袋還沒從領口鑽出來,就被人抱住。

  衣服半套在脖子上,另只手還在外頭,就這麼半裸著把人抱在身上,隨後人往牆上靠。

  向園兩腿夾著他的腰,兩手扒拉著他的衣領把他腦袋抖落出來,捧著那顆汗涔涔的腦袋,低頭含住他的唇,心中那顆膨脹的氣球在一瞬間爆炸,她用力地啄吻著他的下唇,咬住,學著平日裡他親吻自己的樣子,再次咬住,輕輕拉扯他的唇皮。

  不知是她沒控好力道,還是昨天打架留下的傷表皮還脆弱,向園輕輕一扯,徐燕時猝不及防嘶了聲,隨即口腔內腥味漸重。

  向園迷蒙要鬆開他的唇,徐燕時反倒不讓,反口咬住她的下唇重重地吮,低啞著哄她:「總算有點長進,接吻知道學我了?」

  向園被他含得渾身酥軟,腰脊背發麻,捧著他的腦袋密密地、輕重不一地回吮他的唇,含糊不清地答:「想……讓你高興。」

  親吻間隙,空氣濕熱,熱潮翻湧,翻雲覆雨。

  向園手覆上他緊實的腹部,線條明顯,一股股延伸直他腰間的褲帶。

  徐燕時繃得緊,任由她探索。

  向園不滿意還要開燈看,徐燕時無奈開了燈,給她確認再三,最後怕他不高興,有點小聲說:「好像不是很明顯?」

  徐燕時把燈關上,不給看了:「嗯,剛練。」

  不等她答,又套上衣服,慢悠悠說了句:「也有快的,每天吃點蛋□□一兩周就會變得很明顯。但那沒什麼用,除了脫衣服凹凹造型,毫無用武之地。」

  陷入黑暗,向園心砰砰砰直跳,他都開始練腹肌,她是不是也要準備一下馬甲線?

  門外,老慶又非常不識好歹地來催促。

  徐燕時隨手撈了件乾淨衣服,看她道:「我去洗澡,你要不想去,等我洗完澡出來,送你回家。」

  昏暗中,向園嗯了聲。

  徐燕時單手抄兜,單手拎著件衣服,靜靜地看了她一會兒,一言不發地轉身出去。

  半晌後,屋內所有人,聽見衛生間傳來一聲重重地關門聲。

  是帶著脾氣的。

  老慶餘人面面相覷,隨後將目光轉向那微敞著一條縫的臥室門,裡頭靜謐如煙,向園卻低頭,安靜地坐著-

  十一點整。

  老慶他們先過去赴約,林凱瑞則留在家裡補覺。

  兩台車一起從樓底下出發,並排駛過那瞬老慶降下車窗,圓滾的腦袋探出,衝徐燕時喊道:「要不帶向園一起去吧,我記得上回你說他倆也是同學來著?你這來回送得多麻煩。」

  不讓林凱瑞送,還非得自己親自送。徐燕時這男朋友當得也是沒誰了。

  徐燕時人靠著,還沒啟動車子,敞著車窗點了支煙,聽見老慶的話,頭也沒轉,撣了下煙灰直接說:「她不想去,我送她回家,你們先過去。」

  老慶歎口氣,表示了解。

  等老慶的車駛出去老遠,連個車屁股都瞧不見後,徐燕時才把煙淡淡撳滅,腳踩上刹車,發動機轟鳴。車子疾馳上路,兩旁的樹木飛快地倒流,仿佛一直延伸到時光的盡頭,綿延混沌到讓人瞧不清未來。

  那是兩人第一次吵架,一個想攤牌,一個連面都不敢見。

  一直到她下車,兩人都沒有再說一句話。

  向園其實很想問他,你為什麼那麼在意封俊知不知道?為什麼一定要告訴他呢,可見他不言語到底是忍住了。

  徐燕時一路沉默地開著車,而她則一直默默地看著窗外的風景、高樓林立、以及看板。

  一連幾天,兩人沒有再聯繫-

  大年初三,六九班的同學會。來得人不多,但都挺精的。基本上混得不錯的,鐘老師都給請來了。最讓人震撼的是,連在國外混得風生水起的封俊都來了。甚至,連往年同學會都沒怎麼露過面的徐燕時都來了。

  這兩人就成了暴風眼中心。跟旋轉輪軸似的,走到哪都一群人圍著。

  包廂裡兩張桌,六、九班各一張,不過六班女生全擠到隔壁九班倆男神那桌去了。偌大的水晶燈下,光明璀璨,吊燈底下一串串閃光的水晶珠子,晃人眼。仿佛在不經意間,回到年少時那間承載了他們無數歡聲笑語和淚水的教室。

  時光無盡,歲月無窮,物事人已非。

  如今,這璀璨的燈光下,彙聚的是一張張熟悉卻又陌生的面龐,客氣拘謹。

  聽聞封俊要回國發展,所有人驚異地瞪大眼,問他為什麼?

  封俊沉吟數秒,笑容傲然:「我的導師曾經拒絕過至少三家美國IT公司的高薪邀請,潛心留在國內做科研,我怎麼也不能讓他老人家失望吧?所以放棄綠卡,回來了。」

  這話讓在場所有人都譁然,想不到封俊變化這麼大,居然還有一顆這麼赤誠的愛國心。

  鐘老師深受觸動,似乎被封俊的熱忱所感動,連連點頭:「國家就是需要你們這樣的熱血,封俊,你做的對!」

  李揚哪想到往日在學校經常唱「外國月亮比較圓」的封俊,如今搖身一變,覺悟這麼高,默默自飲一杯,把剛剛想遞出去的名片給悄悄收回來了。

  封俊高談闊論他的愛國經。

  聽得在場所有的女同學眼冒綠光,對他欽佩不已。順利在同學們眼中樹立一個黃金單身的五好青年愛國形象。一頓飯下來,成了最熱門的同學聚會人物,微信加不停。

  而徐燕時則從頭至尾冷淡地坐在一旁。

  彼時,向園正在家裡陪家冕和老爺子打紅白機。

  這是他們小時候過年必玩的項目,有好些年沒玩了,今年向園又把這台機子拿出來找找回憶。

  剛沒玩兩把,手機就響了。許鳶連發兩條微信,問她確定不來?

  向園:他怎麼樣?

  許鳶:還能怎樣,在喝悶酒唄。

  向園:等會過去。

  ……

  包廂裡有KTV配置,李揚跟幾個男生抱在一起鬼哭狼嚎。封俊被鐘老師拉出去談心,徐燕時自始自終都坐在自己的位子上沒動過,偶爾會有男生在他邊上坐一會,來一個,聊一會兒,走一個,又來一個。旁邊的位置跟流水似的。

  許鳶趁沒人的空擋,在徐燕時邊上坐下,舉著酒杯敬他。

  男人懶洋洋靠著座椅,誰敬都喝,舉杯示意。

  身後兩個女生咬牙,猶豫躊躇地一直盯著,「你看你看,他都跟許鳶喝酒了,他就是看著冷。要不咱們也去敬他一杯吧?好歹當年也是前後桌的情分。」

  許鳶快速仰頭一飲而盡,靠在椅子上給自己拿了支煙。

  徐燕時把隔壁座位上的打火機遞給她。

  隔著本就雲霧繚繞的包廂,許鳶吐了口氣說:「園園等會過來。」

  徐燕時轉頭瞥她,隨即冷笑著撈過桌上的煙盒,取了支夾在指尖,人靠著,銜到唇間嫺熟吸燃,慢吐出個煙圈,似嘲諷:「來幹嘛?不怕見到他了?」

  隔著青騰的煙霧,身後兩姑娘瞧怔了,不可思議又興奮地互相一對視。

  「我莫名覺得他有點性感是怎麼回事?」

  「他真的帥啊。」

  ……

  包廂裡李揚他們的魔音繞耳,打牌的打牌,抽煙的抽煙,女生們三三兩兩圍聚一堆。

  為了配合氣氛,燈光偏暗,暗淡如薄紗,許鳶瞧不太真切徐燕時臉上的表情,搖頭反問他:「你知道他倆為什麼分手嗎?」-

  向園到的時候,聚會已進行下半場,麥霸之間的比拼。

  她目光轉過去,看見徐燕時跟許鳶還坐在飯桌上,她走過去,徑直坐到許鳶邊上,「還有吃的麼?」

  那位置之前是封俊坐的。

  許鳶非常機靈地把自己的碗筷遞給她,抽著煙問:「你沒吃飯?」

  「沒有,陪老爺子打遊戲打到現在。」

  向園饑腸轆轆,掃了一眼也沒什麼可吃的,用許鳶的碗筷下了一碗面,隨便吃了兩口便也作罷,想著等會跟許鳶吃宵夜去。不料,就當她窩在沙發上跟許鳶商量著等會去哪吃宵夜的時候,服務員又猝不及防上了十盤小龍蝦,接連不斷地從門口端進來。

  整整十盤。

  所有人瞠目結舌,許鳶捅了捅向園的胳膊,「你最愛吃的小龍蝦哎,誰點的?」

  話音剛落,就見李揚笑眯眯從男生堆裡站起來,聲音洪亮地給大家解釋這十盤小龍蝦的來處:「這十盤小龍蝦是咱們徐燕時徐總請的哈!」

  「為什麼呀?」

  李揚喝了酒,情緒也高漲,說話也開始賣關子:「剛剛我倆打賭,徐燕時輸了。」

  「打什麼賭啊?你能不能一口氣說完!」

  追問的女生平日裡跟李揚關係不錯,李揚得瑟地晃著腦袋,左一下右一下,賊欠:「我不告訴你,反正他輸了。」

  女生急了,追著他打。其他人起哄,氣氛熱烈。

  酒過三巡,觥籌交錯間,氣氛持續高漲。

  男人們也都大膽了些,一開始還挺拘束地男男女女都分別活動,此刻已經男女混作一堆,坐在沙發上,打牌唱歌或者玩骰子,李揚拿著他剛買的大家伙在一一錄視頻,嘴裡還振振有詞:「看看看看,這就是你們老公老婆男朋友女朋友在外面參加同學會的樣子啊,王笑笑,你幹什麼呢?!給我把手拿開,你剛結婚你知不知道?!你老公在這你還敢這麼囂張?腐敗啊,淫/靡啊!」

  畫面定格在向園臉上,被許鳶灌了不少,喝得有點醉,面頰兩側酡紅,微垂著眼,昏昏欲睡的模樣,眉梢眼角藏著女人的細膩及媚。李揚心念一動,驚覺這模樣真美,於是慢慢把鏡頭推過去,想給她拍個特寫。

  驀地不知從哪伸出一只手,手掌寬瘦,骨節細長乾淨,把她巴掌大的臉給擋住。

  李揚抬頭,瞧那只手的主人沒什麼情緒地掀他一眼,只得悻悻地收了相機。

  臨散場。

  封俊忽然提出玩一個遊戲,鐘老師收了大家的祝福和紅包就撤,留下這幫年輕人繼續鬧騰。李揚看了下時間還有一個小時才十二點,也同意了,「玩什麼?」

  機會難得,其他人也都紛紛坐下來。

  封俊撈過兩個骰盅,擺到自己面前:「這個遊戲叫跟青春告別,我在國外玩過幾次,也叫心虛鬼。」

  現在每一位都可以向現場任何一個人發起挑戰。然後,拿出一顆骰子放在兩盒骰盅的中間。

  自己手持一盒,將另一個盒骰盅推到李揚面前,做了個示範。

  骰盅裡,各執一顆骰子。

  然後晃骰盅,一直晃到其中一位的點數跟外面這顆對照骰子的點數一致,則該玩家獲勝。輸的玩家就要在現場找一個方式告別青春,告別青春的方式有兩種,第一種喝酒,幾點喝幾杯。第二種,讓獲勝的玩家提問。直到獲勝者叫停。

  封俊敲敲骰盅,「不管結婚的沒結婚的,都可以玩,在場的情侶也可以參加,如果你們要是對自己的物件有什麼疑問的話,回去跟他玩這個遊戲就行了,心虛鬼會一直選擇喝酒哦。」

  眾人聽完後躍躍欲試,這一個國外版的真心話大冒險,直接將整個聚會的氣氛推向了最高潮!

  王笑笑第一個舉手,我要跟李揚玩,「老公,咱倆來!趁著婚禮還沒辦,先把該了解的了解了。」

  眾人起哄,此起彼伏的攛哄鳥亂。李揚硬著頭皮上陣,忐忑不安地咽了咽口水:「別翻舊賬啊。男人誰沒點過去。」

  約莫是心態問題,李揚第一局就輸了。李揚居然選擇了喝酒。

  王笑笑不服,又開了一局,李揚背字走到底,見她一副不選真心話不甘休的架勢,訥訥地說了個你問吧。

  「算你識相,暗戀過我們班誰?」

  李揚:「許……許鳶。」

  「……」

  沒想到李揚真說,王笑笑臉色僵了下。

  見她不悅,李揚也懵了,「你看,你非要問,問了又不高興。」

  最尷尬的是許鳶,眼睛也不知道往哪擺。

  封俊撈過骰盅,隨即將另一盒推到徐燕時面前,「咱倆來。」

  許鳶腦中如同炸過一道光,忙把一旁昏昏欲睡的向園推醒,低聲在她耳邊說:「別睡了,你前任向你現任發難了。」

  向園倏然睜眼。

  兩男人已經開始了。

  徐燕時弓著背,聽見身後動響,他似不經意回頭瞥她一眼,「睡醒了?」

  向園嗯了聲,「玩什麼?」

  「真心話大冒險。」

  封俊解釋了半天,說這不是真心話大冒險。

  李揚給她解釋:「這叫心虛鬼。」

  話語間,第一局,封俊獲勝,點數五。

  「問吧。」徐燕時很直接。

  封俊:「不喝酒?」

  「等會要開車。」他淡聲。

  封俊頓了下,目光筆直地盯著他,所有人都靜靜地看著他倆,只見封俊眼底閃過一絲精詐的光:「那我問了,」他一頓,又等了半瞬,等得一撥吃瓜群眾著急又好奇,這人到底想問什麼。

  ……

  「喜歡過我的女朋友嗎?」

  包廂瞬間炸開,國外回來得就是不一樣啊,話題尺度都這麼勁爆!

  一幫人津津有味地八卦,想聽聽徐燕時怎麼回答,莫名有種窺探八卦的刺激感。更何況這男人還這麼高冷,會對兄弟的女朋友動心?

  李揚怕是這波人裡知道最多的了,但也只知道之前向園跟徐燕時共事過,具體到什麼程度他也不太清楚。於是倒還有點緊張地秉著呼吸,想聽聽徐燕時怎麼回答這麼刁鑽的問題。

  包廂內氣氛凝固,明月懸窗。

  徐燕時人靠著沙發,抱胸淡聲問:「你說哪個?」

  「……」

  轟然,所有人哈哈大笑。

  李揚為他的機智點贊。

  封俊還要再問,李揚及時制止:「哎哎哎,你自己審題不清啊,一個問題只回答一遍。好了好了,換人。」

  ……

  封俊臉都綠了。

  下一秒,「砰!」一聲巨震,封俊二話不說狠狠將骰盅砸向玻璃窗!原本歡樂的氣氛,忽然在一瞬間冷凝下來,所有人都呆若木雞地看著玻璃窗開了花似的,哧然碎裂,如浪花入海砸向地面,落了一地碎玻璃碴子,像是一道尖銳的口子被撕破,整個黑夜,面目猙獰地朝他們湧來!-

  窗破了道口子,包廂裡靜得只能聽見外面的風聲。

  封俊先是笑了下,他緩緩抬頭,將目光投向徐燕時:「兄弟,我前女友親起來是不是比其他女人都帶勁啊?」這話越說越沒譜了,許鳶第一個坐不住,「封俊,你什麼混帳話呢?」

  李揚第二個開口:「封俊你這話就過分了,你說什麼呢,就算向園是你前女友,那也是過去的事情了,都這麼多年了,你在這鬧就過分了。」

  「我鬧?」封俊哼笑,「我就是想問問他,天下那麼多女的他不挑,他偏偏挑我用過的,算什麼狗屁兄弟?!」

  徐燕時低頭笑了下,目光往斜側瞥,低喃地重複:「你用過的?」

  旋即低頭看向園,低聲哄了句:「去車上等我?」

  向園不走,牢牢盯著他。

  瞧這模樣,這兩人是真在一起了。

  封俊心裡不舒服是正常,可在這大呼小叫想給他倆難堪,這就有失風度。全然像小孩子得不到自己想吃的糖果被別人吃到了似的撒潑,本來一開始還覺得他那番愛國經還挺男人的,此刻看起來,倒真不像是能說出這種話來的人,連李揚都有點不滿了:「你們有問題私下解決,在這鬧太不像樣子了。」

  徐燕時卻再跟向園確認了一遍,「真不走?」

  向園點頭,徐燕時也不再強求,隨後他轉頭看向封俊,「你要答案我告訴你。是我主動追的她,她拒絕過我兩次,是我不甘心。」

  女生都震驚地瞳孔地震。

  追了兩次?被拒絕?還不甘心?這到底什麼神仙愛情啊?

  鐘靈臉色漸漸垮下去。想到剛才飯局吃到一半,媽媽把他叫出去,告訴他要多跟自己來往,說自己在北京也混得不錯。他直接說自己有女朋友了。當時鐘靈也沒多想,她當時就想這個女朋友會不會是向園,後來向園來了,他們沒說話也沒互動,鐘靈心裡還挺得意,你看不是我,也不是你,反正他的女朋友都不是我們。

  可完全沒想到,他說他追了她兩次,她都沒答應!

  鐘靈全然不敢想像,他這樣的人,這麼冷漠高傲的人,怎麼會主動追人,他是怎樣追她的?鮮花電影嗎?還是帶她逛街?會在私下無人的角落跟她接吻嗎?

  鐘靈閉了閉眼睛,不敢想像那畫面,心底泛酸,卻不知道自己輸在哪。

  許鳶直接開罵:「我真不知道有些人怎麼回事,是芭蕉扇嗎?還是牛魔王啊這麼喜歡煽風點火?封俊,你知道嗎,要論早,徐燕時比你早,向園最早喜歡的人是他,她曾經真情實意地喜歡過你,可是你把這一切都打碎了,你以為她不知道當初那些零食都是誰買的?還有打遊戲,你以為她真不知道?後來分手,你天天放學堵她,各種以死威脅,你知道她看見你有多害怕嗎?」

  李揚:「封俊,你也太不是男人了吧?搞自殺?」

  同學們七嘴八舌。

  「行了,封俊,你這樣真的無理取鬧了。」

  ……

  許鳶卻死死盯著他:「還要聽嗎?我這邊料很多的。」-

  車子繞過盤山公路,裡頭山石聳立,奇形怪狀,另一邊是陡峭崖壁,樹林叢密,是望不到的幽谷。

  晚上近十點,一輛輛車從度假山莊駛出來,直到匯入城市主幹道,挺闊的公路,一字排開的昏黃街燈,高樓林立漸入眼簾,兩旁的霓虹燈閃爍。

  向園盯著車窗外一言不發。

  徐燕時將車開到她家樓下,向園說了聲再見,就推開車門。

  徐燕時沒應聲,看著她推門,下車,走進那道大鐵門裡。

  他沒走,把車停到一旁,熄了火,也沒下車,緩緩降下車窗,從置物盒裡給自己摸了支煙抽。

  向園走了一半,回頭瞧了眼,那車燈敞著,前擋風玻璃遮不住他的臉,冷淡地坐在車裡,窗沿上搭著他清瘦修長的手,指尖夾著星火,明明滅滅,瞧不太真切,可那深黑的眼神卻是直勾勾地瞧向她這邊。

  她腳步轉踵,趁那鐵門關上之前,又鑽出來了。

  就著淡白的月光,向園瞧見他深吸了一口煙,將那星火燃至煙蒂,他眼中明明滅滅的光火似也亮了一瞬,旋即將煙蒂撳滅,前擋風玻璃裡的眼神也仍是目不轉睛地瞧著她。

  向園行至車前,聽見他道:「上來。」

  向園乖乖走過去打開副駕,卻見他直接推開駕駛座的門,「這邊。」

  向園自顧自上了副駕駛,坐在他邊上,一言不發。

  徐燕時瞧她這認真勁,笑了下,從置物盒裡套出一顆巧克力遞給她,向園不接。

  徐燕時自顧自剝開,塞進嘴裡。

  人懶洋洋地靠著座椅散漫地笑了下,旋即單手把人勾過來,親上去,將巧克力直接度進她嘴裡,「吃點甜的,心情會好點。」

  向園要吐。

  「吐了我接著塞,」徐燕時漫不經心地瞥她一眼,說完,他低頭置物盒嘩啦一打開,赤晃晃地滿滿一箱巧克力,「都是你的。」

  「……」

  向園氣鼓鼓地嚼著,半晌,徐燕時把車窗升起來,空調打開,腳從刹車上挪開,低聲問她:「還氣嗎?」

  向園知道他這是在跟前兩天的事示軟,她也就坡下驢:「我只是覺得你那天有點過分緊張,如果每個人這麼來一遍,我一天到晚光顧著跟你吵架了,咱倆見面的時間本來就不多。」

  他哭笑不得,「這還怪我了?你當時就該告訴我。」

  這點是向園沒想清楚,許鳶說談戀愛切忌一點不要在現任面前討論前任,更不說前任的不好,更何況向園一直拿封俊當徐燕時的兄弟。

  她瞥他一眼,「我昨天想給你發微信,許鳶說這樣才能從根本上解決問題。」

  「而且,封俊的事,咱倆都問心無愧——」

  話落一半,被他打斷:「我有愧。」

  向園一愣。

  「我第一次喜歡你,是高中。」

  「你那天給我發的……」

  他人靠著,腳敞著,眼沉沉地看向窗外:「怕你有負擔,沒告訴你。」

  「所以是你一遍遍喜歡上我啊?」

  「不,我從來都是你。」

  他眼神轉回,深深地看著她,欲言又止。

  靜了一瞬,向園問:

  「為什麼又不說話了?」

  「因為不太好聽,你可能不會想聽。」

  「說嘛。」

  向園瞧他這模樣心下如塞了棉花一般的軟,勾著他的脖子趴過去,徐燕時乾脆把她抱到自己身上,讓她頂著方向盤,他微仰著頭靠著座椅,眼神筆直對上她的視線,眼神裡伸著不拘和散漫的笑意。

  「嫁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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