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班主任的神秘談話02

放學的時候,南向晚犯了一個錯誤。

下課鈴響過後,她背起書包往外走,還沒走到講台就聽到小組長慘絕人寰的叫聲,「南向晚,又想走?打掃衛生。」

「……」南向晚嘆息一聲,揉了揉額頭。一個月了,她還是沒有適應當學生要打掃衛生這件事。

南向晚放下書包,拿了拖把去洗,回來時遠遠看到教室門口站著一個女生。

女生身材高挑,梳著馬尾,脊背挺直好像一只盛開的百合,正是本應該在火箭班的陳詩韻。她既沒有朝裡面喊,也沒有讓進進出出的同學幫忙喊,就那樣直直地站在那裡,不動也不出聲。

南向晚走過去,「你找林驍然?」林驍然這家伙,不會又在打掃衛生的時候跑出去玩兒了吧。

陳詩韻看也沒看她一眼,她直勾勾地看著裡面,既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好像沒聽見一樣。

「切……」南向晚在心裡輕嗤一聲,轉身走進教室。然而她才向教室里看了一眼便嚇了一跳,手裡的拖把差點兒扔出去。她以為陳詩韻站在這裡是因為林驍然不在,誰知道林驍然正好端端地站在教室里,而且正站在講台上。

他的面前放著垃圾桶,一手握成拳垂在身側,一手斜插在褲子口袋,用同樣的目光一動不動地看著陳詩韻。

「你們……」南向晚一臉莫名,不明白兩人在幹什麼。她上次看到陳詩韻來找林驍然,只看了一眼門上貼的成績單就走了,這次來找林驍然,看到了人卻不說話,到底發生了什麼?

感覺到兩人之間劍拔弩張的氣氛,南向晚不自覺地後退幾步,生怕濺自己一身血。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最後還是陳詩韻敗下陣來,她猛地轉身,翩然離去,動作乾淨利落毫不拖泥帶水,整個過程,她的下巴始終沒有下壓過一秒,高傲得彷彿一只白天鵝。

見陳詩韻走了,林驍然也在一秒鐘泄了氣,他握成拳的手漸漸鬆開,彎腰拎起垃圾桶,出門倒垃圾去了。

一旁的南向晚還是沒有明白髮生了什麼,她搖頭聳肩,開始拖地。

南向晚很快把一邊的過道擦乾淨,洗完拖把回來發現往日風風火火急著回家的小組長並沒有走。她坐在第一排,正在用護手霜擦手,看到南向晚說,「可以了,你回家吧。」

「你不回嗎?」南向晚問。

「林驍然不是去倒垃圾了嗎,他又沒有鑰匙,我們就這麼走了,他丟了東西怎麼辦?」

「啊?」南向晚奇怪地看著小組長,她之前不是說「我從來沒聽說有人丟過東西」,還說「你願意留就留吧」自己卻要急著走,現在怎麼變了?

見南向晚還在猶豫,小組長迫不及待地催促,「好了,你快走吧。」她索性從座位上站起來,一個勁地把南向晚往門外退。

「好了好了,我自己走。」南向晚邊走邊想,女人真是善變的動物。

她走出教學樓,往地下車庫走去,路上路過籃球場,她一眼看到林驍然正在一個籃筐下打籃球。南向晚忍不住在心裡吐槽,他不是去倒垃圾嗎?怎麼在這兒玩上了,小組長竟然還傻乎乎地等他。

南向晚站在教學樓前台階上看了一陣,她知道林驍然喜歡打籃球,但從沒想過他打球這麼狠,整個籃筐下只有他一人,他一會兒帶球上籃一個暴扣,一會兒急停跳投,球沒有進,砸在籃板上發出巨大的聲響,明明場上只有他一個人,卻在像和誰打架一樣。南向晚想,難怪沒人上去和他一塊兒玩,就憑他這神擋殺神佛擋殺佛的勁頭,被他碰一下,不死也要去半條命。

球場上還有一些人,大家都在一邊看著,時不時發出一陣驚呼,但聲音小小的,生怕驚著別人似的。林驍然打了一陣,把球重重地砸在地上,籃球立時反彈起來,像一支火箭,飛了起來。

「有病。」南向晚罵了一聲,下台階朝地庫走去。

她把車子推出來,徑直走到「小丸鋪」,點了魚丸、雞柳、豆皮、茄子。今天生意不錯,幾張矮桌坐滿了人,南向晚在僅剩的桌子旁坐下。

等炸串的空檔,她掏出隨身帶的小本子,利用這段時間看一看知識點。

「68號!」老闆是本地人,說一口地道的方言,透著一股親切的土味。

南向晚把炸串端回來,用刷子給炸串刷上醬料趁熱吃起來。這家的魚丸很有特色,魚丸不是市場上買的,而是老闆手打的,咬起來魚香四溢,爽口彈牙,再配上外面酥脆的麵糊,吃到嘴裡滿是幸福的感覺。

說到魚丸,南向晚想起來之前遇到林驍然請陳詩韻吃炸串,那時候,林驍然拿著一把炸串等她,見到陳詩韻後喂她吃魚丸,見她被燙著了,又幫她吹,看上去很親密的樣子。不過說來也怪,從那之後,她好像就再沒見兩人一起回家了。

「到底發生了什麼?」南向晚拿著魚丸,苦思冥想不得要領。

突然間,一只手拍在她的頭上,林驍然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想什麼呢?」林驍然說完,在她對面坐下。

南向晚回頭看了一眼,吃炸串的人雖然多,但是那邊剛好有桌子空了出來,只是上面的東西還沒有收。她不屑地撇了撇嘴,明明有地方坐,偏偏要湊過來。

她看出林驍然心情不好,綳著一張臉,一副隨時要打人的樣子。她心有戚戚,想快點兒吃完趕緊走人,誰知道就在這時,林驍然看了一眼堆在旁邊的竹籤,挑了挑眉,「你怎麼吃這麼多?」

南向晚剛剛張開嘴,嘴邊是一塊蟹排,聽到林驍然的話,她的嘴好像被施了咒似的,半天沒有落下去。她放下炸串,歪頭看著林驍然,不可一世地反問:「你管我?」

看到她這個標誌性的表情,林驍然笑了出來。炸串攤的凳子很矮,林驍然身高腿長,坐在上面說不出的彆扭,他把雙肘撐在腿上,用手抹了一把臉,看向南向晚,「你知不知道我以前有多討厭你?」

「……」南向晚愣了愣,她知道自己不招人喜歡,她自大、刻薄、目中無人,可她隱藏得很好,或者說做事非常周到,讓人挑不出什麼毛病。這還是第一次被人當著面直言不諱地說討厭。

「我……」她倏地挺直脊背,像一只進入備戰狀態的貓,可她架勢做了十足,嘴上卻不知道該說什麼。南向晚一下子變得窘迫不堪,臉頰紅紅的,好像廣告牌上的霓虹。

林驍然又笑了。

他換了一個姿勢,再一次用篤定的口吻說,「我以前特別討厭你,你總說自己分班考試算錯分了,自己應該在火箭班而不是紀律班。」

「這是事實。」南向晚嘟著嘴在心裡辯白。

林驍然繼續說:「特別是你的眼神,看同學的時候就像在看……看一群沒人要的垃圾。」

「啊?有那麼明顯嗎?」南向晚努力反省。

「所以我特別討厭你,明明你的成績也不怎麼樣,還看不起這個瞧不起那個,你到底哪兒來的自信?」

「喂,你……」南向晚還沒說完,林驍然幽幽地嘆了口氣,「可是漸漸的,我的想法變了,特別是坐在你前面以後,我發現你確實應該有這樣的自信,我從來沒見過有人這麼用功學習。課前認真預習,筆記寫得密密麻麻,上課認真聽講,別人稍微發出一點聲音都會被你呵斥,下課認真複習,作業做得一絲不苟,就連該休息的時候,呶……」

「喂……」南向晚根本來不及去攔,林驍然已經把她放在桌子上的小本子搶走,他看了一眼,用手晃著小本子,調侃道:「吃個炸串還要看化學方程式。」

這是南向晚的習慣,她不想浪費任何時間,隨身帶給小本子,沒事兒的時候就會看上兩眼。

林驍然翻著小本子,無比哀傷地說:「可是你都這樣用功了,成績還是那麼一般。」

「……」南向晚哭笑不得,她的「一般」只是暫時的好嗎?再給她一些時間,她一定能回到火箭班,倒是他,以目前這種弔兒郎當的狀態,能考上大學嗎?

林驍然用手指著她,「你看看你,又是這副眼神。」他把小本子還給她,無奈地說:「算了,估計你一時半會兒也改變了,我請你喝可樂吧。」林驍然站起身,去隔壁便利店買了一瓶可樂,他沒有把可樂直接遞給她,而是擰開蓋子,又擰回去,這才把可樂放在她的面前。

正在這時,林驍然的炸串好了,他顯然是熟客,和老闆寒暄了一陣。不多一會兒,林驍然回來了,南向晚發現他點的炸串和自己點的差不多,唯獨少了一樣,好像是魚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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